陈默没有多问，有些事他也知道一点。
但是，陈默这份分寸感让沈青瓷感到很舒服。
“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我就想让她高兴高兴，少操点心。”
沈青瓷继续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个荒唐的决定是对的。
“老年人是这样的。”
陈默接话，“我爸妈也总念叨。能理解。”
两人在商场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上楼买了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营养品和果篮。
沈青瓷坚持要自己付钱，陈默也没争。
六点十分，车子开进了一个有些年头但干净整洁的老小区。
这里多是六层板楼，没有电梯，楼间距很宽，院子里种着不少梧桐树，秋叶已经泛黄。
“我家在四楼，没电梯，得走上去。”沈青瓷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正好锻炼。”
陈默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拎着营养品，跟着沈青瓷走进单元门。
楼道里很干净，墙壁虽然有些斑驳，但扶手擦得很亮。
走到三楼时，沈青瓷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又浮现出那丝紧张。
“那个……待会儿如果外婆问得比较细，或者有什么说得不妥的地方，你多包涵。”
陈默笑了笑：“放心，我有数。”
四楼，左手边的门虚掩着，显然是在等他们。
沈青瓷推开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外婆，我们回来了！”
“哎！来了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
她看到沈青瓷身后的陈默，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就是小陈吧？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外婆好，我是陈默。”
陈默微笑着打招呼，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点心意，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哎呦，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
外婆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接过东西放在一旁，拉着陈默就往里走，“瓷瓷，快给小陈倒茶！饭马上就好，还有一个汤！”
沈青瓷看着外婆高兴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愧疚。
她悄悄对陈默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去厨房拿茶杯。
陈默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
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
家具都是老式的，但保养得很好。
墙上挂着不少照片，大多是沈青瓷从小到大的成长照，还有她和外婆的合影。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都是家常菜式，但做得十分精致，香气扑鼻。
“小陈啊，快坐快坐！”
外婆拉着陈默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眼睛就没离开过陈默，“听瓷瓷说，你们是同事？”
“是的，外婆。”
陈默点头，态度恭敬又不失自然，“青瓷是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能力非常强，我很佩服她。”
这话说得诚恳，外婆听了更高兴了。
“这孩子从小就独立，要强。工作上是没得说，就是生活上啊，总让人操心。现在好了，有你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沈青瓷端着茶杯走过来，听到这话，脸上微微一红：“外婆，你说什么呢……”
“我说实话嘛！”
外婆笑呵呵地，“小陈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默接过沈青瓷递来的茶，道了声谢，然后回答：“我和青瓷在同一家公司，主要负责战略投资和整体运营。”
陈默避开了“董事长”这个身份，免得老人家多想或者觉得有距离感。
“好好，都是做大事的人！”
外婆连连点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沈青瓷在陈默旁边坐下，接话道：“就是工作接触认识的。外婆，您别像查户口似的……”
“问问怎么了？我关心我外孙女的终身大事还不行啦？”
外婆嗔怪地看了沈青瓷一眼，又转向陈默，笑容和蔼，“小陈你别介意啊，老人家就爱唠叨。”
“不会，外婆关心青瓷是应该的。”
陈默微笑，“我们认识大概三个月了，工作上接触比较多，慢慢就熟悉了。”
“三个月……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
外婆若有所思，“那你觉得我们家瓷瓷怎么样？”
“外婆！”沈青瓷脸更红了。
陈默看了沈青瓷一眼，眼神里带着笑意，然后认真地对老太太说：“青瓷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性之一。聪明，能干，有原则，也有担当。能认识她，是我的幸运。”
这话说得真挚，连沈青瓷自己都愣了一下。
外婆听了，眼眶居然有些湿润：“好好好……瓷瓷这孩子，命苦。她妈妈走得早，爸爸那边又……我一直担心她一个人太累，没人照顾。现在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外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青瓷的。”
陈默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青瓷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陈默侧脸平静的线条，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之所以能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不仅仅是因为眼光和魄力。
也因为他懂得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哪怕是在一场假扮的戏里，也能让人感到真诚和安心。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菜都要凉了！”
外婆擦了擦眼角，站起身，“吃饭吃饭！小陈，尝尝外婆的手艺，瓷瓷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菜了！”
三人围坐到餐桌旁。
外婆一个劲儿地给陈默夹菜，问东问西。
陈默应对得体，既不敷衍，也不过分热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聊起一些工作上的趣事，但避开了具体的商业机密。
说起对未来的规划，也是以事业和家庭平衡为主，听得外婆连连点头。
沈青瓷在一旁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吃饭。
她看着外婆脸上满足的笑容，看着陈默从容不迫的应对，忽然觉得，这个荒唐的夜晚，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饭后，陈默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被外婆坚决地按回了沙发上。
“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瓷瓷，你来帮我！”
沈青瓷跟着外婆进了厨房。
一关上门，外婆就压低声音，满脸喜色地说：“瓷瓷，这个小陈真不错！人长得精神，说话有分寸，对你也是真心的！外婆看人准，错不了！”
沈青瓷洗着碗，含糊地应着：“嗯……是挺好的。”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外婆凑近了些，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外婆，这才三个月呢，不急。”
沈青瓷连忙说，“我们工作都忙，先处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