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她还不肯答应,那我们还是走吧。”
谢怀旭朝霜华使了个眼色,霜华很识趣惹地退下。
直到确认没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时,谢怀旭才继续道:
“她这样冷心冷情的人,都能是所谓的穿越者……”
“那,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另外的穿越者,只要我们肯找,一定能找到。”
“至于她,就送她去和沈正诚夫妇团聚吧,一家三口,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孤单。”
“夫君说得甚是有道理,你看这重生回来的,都不只我一个,相信穿越的人,也肯定不会只有她一个。”
沈清辞附和,“方才她还中了霜华专程研制的毒药,就让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乖乖等死吧。”
“夫君,我们走!”
沈含娇最是怕死,否则,前世她又怎会为了活命,甘愿被顾景山养在外面呢?
眼看着两人真要离开,沈含娇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心口的痒意,她连滚带爬上前,对着二人框框磕头:
“璟王,璟王妃,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
沈清辞说得对,现代的她,其实早就死了,否则她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穿到这个鬼地方来。
一旦她在这里死了,她真的不一定能回去。
之前想的那般美好,不过是因为她身处绝境,唯有这个信念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
方才一直和沈清辞扯皮,她也不过是想要谈更多利于自己的条件罢了。
谁能想到,沈清辞压根就不买账?
甚至,转头就让霜华给她下毒?
现在还说走就走……
“随我来吧。”沈清辞把锁打开,和谢怀旭相视一笑。
沈含娇忙起身跟上二人的脚步,生怕晚一步,沈清辞就反悔了。
毕竟沈清辞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不止她一个穿越者。
谢怀旭位高权重,当真想找一个人,可比她找起来要快多了。
再不济,他甚至可以调兵遣将,随便寻个由头挨家挨户地搜查。
出了地牢,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伸手挡了一眼,一眼看去,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半年时间不到,她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王妃,你方才说,让霜华治好我的手,还作数吗?”
她甚至不敢奢求沈清辞会让霜华给她解毒。
毕竟,那毒药是她用来控制自己的手段。
“自然,若你没有这双手,如何能帮我好好办事。”沈清辞答得漫不经心。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
行至前厅,拓跋贤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太师椅上,看见他们来了,也只敷衍地行了一礼。
“拓跋王子,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沈清辞指了指身后的沈含娇,“她名唤沈含娇,来年开春,我会将人送到你们大漠王庭。”
拓跋贤闻言,终于坐直了身子,打量的视线落在沈含娇身上,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
现在沈含娇的模样,看着邋里邋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味道,整个人瘦骨嶙峋不说,那双手更是……
一言难尽。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办法能让他们的土地长出粮食的人。
“就她?”
他语气里满是不屑,“沈娘子,你不能利用本王对你的信任啊!”
“我虽是初次来长安,但长安这些事,我可打听了七七八八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一清二楚。”
言外之意,我不相信她有那个能耐。
“而且,沈娘子和她现在可有着血海深仇,你就不怕她捣鬼,届时挑起两国纷争,你也不想看到打仗吧?”
“其一,我的人给她下毒了,她需要我每个月给她解药续命;其二,她去了大漠,不还有三王子盯着吗?我相信三王子。”
沈清辞笑道:“而且,她打小就爱看关于农业方面的书籍,也一直有这个天赋,若她都不行,旁人更不行了。”
“是吧,沈含娇?”
“回二姐,回三王子,确有此事。”沈含娇垂眸,道。
“罢了,既然沈娘说你可以,那本王就姑且信你一回吧。”
拓跋贤忙强调:“本王相信的可不是你,而是沈娘子!”
“三王子,阿辞是本王的王妃,你这样一口一个沈娘子唤她,不妥!”
谢怀旭实在忍无可忍,提醒道。
“呀,本王就叫!沈娘子嫁给你之前是沈娘子,嫁给你之后如何唤不得?”
拓跋贤语气欠嗖嗖,语不惊人死不休:
“璟王,吃味了啊?沈娘子如此文武双全,貌若天仙一般的人物,就算让本王给她做小,本王也甘之如饴!”
谢怀旭闻言,嘴角笑意渐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本王……”拓跋贤见他这危险的笑容,话锋一转:
“本王养在鸿胪寺的公鸡要下蛋了,本王先走了!”
话音落下,他一溜烟跑没了影。
“锦屏,拨一个院子并两个丫鬟给沈含娇,她需要什么东西,都给她准备好,再去司农寺请两个人来,务必配合她。”
沈清辞看着拓跋贤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好笑。
“是,沈三娘,请随奴婢来吧。”锦屏朝沈含娇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妃,你答应我的……”
“放心,明日,霜华就会去为你治伤。”
沈清辞坐在原地,纹丝未动:“不过,养伤不能成为你不干活的理由。”
沈含娇得了保证,方才跟着锦屏离开。
行至一半,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谢怀旭和沈清辞,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可笑她当初,竟还想着将沈清辞拉下水,然后嫁给璟王。
瞧人家璟王这样,除却沈清辞外,旁人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这样的人,哪里是她轻易能弄到手的。
她想,如果她没有和沈清辞去争,去抢,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她们注定了是仇人。
归根究底,还是沈正诚的错最多。
沈正诚当初想要将军府的扶持,又舍不得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偏偏又没有那个实力,害得母亲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