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很轻，带着池水的湿气和她唇上淡淡的甜味。她的手环上我的脖子，手指插进我头发里。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分开。她的脸更红了。
“要是让人看见……”
“这么晚了，谁来看？”我笑着，轻轻摩挲着她后背光滑的肌肤。
离开浴场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锁好大门，转身看了眼招牌，“龙门沐浴汤泉”六个大字在黑夜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正要开车门，余光瞥见对面街上有动静。
对面那栋三层楼之前一直空着，现在门脸敞着，里头灯火通明，电钻和锤子的声音不断传来。
新招牌已经挂上去了，叫“金沙浴都”。
我皱了皱眉。
这条街不算热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浴场？还是连夜赶工？
芸姨也很惊讶，说前几天还没看到呢。
“他着啥意思啊，正好开在我们对面，还是差不多的时间。”
“情况有些不对，先上车吧，我来问问。”
回到车里，我给张主管打了个电话。
“凡哥？还没睡？”
“问你个事儿。咱们对面，街斜对面那栋三层楼，什么时候租出去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对面？等等，我问问。”
挂了电话没一会，张主管又重新打来电话，回复道：“凡哥，我朋友说那栋楼上个月底就租出去了，租客是天龙建设下面的子公司。”
我心里一沉。
“确定是天龙建设？”
“八成是。”张主管说，“我朋友在街道办，看过备案。凡哥，天龙建设不是吴强的公司吗？他这是唱哪出啊，难道想和我们竞争？”
“我看他对我一直怀恨在心，想搞垮我们！”我说出自己的怀疑：“前几天水管裂痕的事，也可能是他派人干的！”
“这个王八羔子太狠了吧！我觉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明天我找两个人混进去，探探他们的底细。”
“也行，不过千万小心。”
挂了电话，我又给项军拨了过去。
“叶总。”
项军接电话永远干脆。
“项军，明天开业，安保再加十个人。”我说，“重点盯对面那栋楼，金沙浴都。还有，从今天起，凡是进出咱们浴场的不明身份的人，都留个心眼。”
“明白。”项军没多问，“我这就安排。”
“辛苦了。”
“应该的。”
放下手机，我又看了对面一眼。
工人们还在忙活，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一旁监工，他点了支烟，抬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隔着一条街，但我能感觉到他那眼神里的挑衅。
芸姨坐在副驾驶，问我情况。
我简单说了一遍，她顿时露出担忧神色。
我微笑道：“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我发动车子，缓缓驶离。
后视镜里，龙门汤泉的招牌越来越远，对面金沙浴都的灯光却越来越刺眼。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父母房间灯黑着，小兰屋里也没动静。
我拉着芸姨想进我房间。
“晚上在龙门汤泉还没够啊？我都累的不行了，何况明天店里要开业，你得养足精神哦！”
“那行吧，今晚就饶过你。”
我捏了捏她的俏脸，才松开手。
轻手轻脚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间，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靠在床头点了支烟，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明天开业的流程。
剪彩、迎客、介绍项目、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还有对面那个金沙浴都。
吴强会出什么招？低价竞争？挖我技师？还是又搞什么“意外事故”？
想来想去，最后掐灭烟头，给耗子发了条信息，让他今晚带着几个兄弟时刻监控我们店里的情况，保证别出什么幺蛾子。
耗子很快回复：“收到，凡哥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顶着两个黑眼圈。
为了开业的事，我几乎一晚没睡。
这时正好撞见芸姨从她房间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她眼下也是两片淡青色，看来她比我还要紧张。
“一闭眼就是开业的事儿，还有对面的金沙浴都，我有点担心。”芸姨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走过去，手在她肩上按了按，“别想太多，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撑住。”
厨房里，母亲已经起来了，正在煮粥。
这些天的恢复，她做家务基本没问题了。
但芸姨看她忙碌，赶紧上前让她放下，说道：“芳姐，你手还没好，这些我来就行了。”
“没事，你们开业我帮不上忙，给你们做点吃的。”
看我们的模样，母亲又安慰道：“小凡啊，压力别太大，生意慢慢做。”
我和芸姨胡乱吃了点，换上衣服就出门了。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清洁工在扫地的沙沙声。
快到浴场时，远远就看见“龙门沐浴汤泉”的招牌在黑蒙蒙的天色里亮着暖光，而对面“金沙浴都”的霓虹灯也刺眼地闪着，门下挂着红色横幅，开业大酬宾，充值2000送1000！
红毯铺着，两排花篮，显得喜气洋洋，隆重华丽。
没想到他们也是今天开业！
“这是知道我们今天开业，也选择这个时候啊。”我冷笑。
浴场里，耗子、张主管、项军他们都已经到了。
耗子眼里也有血丝，一见我就凑过来：“凡哥，对面昨晚连夜赶工，一直搞到凌晨四点，又收拾到现在，就等着今天开业！我让柱子去探了探，他们门票打七折，还送毛巾和搓背！”
“让他们送。”我摆摆手，“咱们按原计划，九点剪彩。”
上午八点多，宾客陆续到了。
灵灵带着张龙和王军先来，一进门就笑嘻嘻地塞给我一个大红包：“小凡哥哥，开业大吉！”
她今天穿了条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丸子头，看起来清新又活泼。
岚姐来得稍晚些，一身紫色旗袍，尽显婀娜窈窕的身姿。
旗袍下摆高开叉，偶尔露出黑丝美腿，不自主地让人想多看一眼。
她从张主管那也得知了对面的情况，皱着秀眉说道：“吴强真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对着干啊！”
“不管他们，咱们干咱们的。”我说。
快到九点时，刘所长到了，这是我昨天去领见义勇为奖通知他的。
但没想到，刑警大队的邓刚队长也来了。
他今天穿着便服，微笑着跟我握手：“叶老板，恭喜。今天刘所安排了两个同志在外头维持秩序，你放心。”
“多谢邓队，多谢刘所。”
剪彩定在九点整。
我、芸姨、刘所、岚姐、邓刚五人站在红绸前，礼仪小姐递上剪刀。
正要剪时，对面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炸了足足两分钟。
围观的人群都扭头看过去。
对面的金沙浴都也是格外的热闹，门口停着很多豪车，显然是吴强请来的朋友。
我运用超敏锐的视觉，也没看到人群里的吴强，只有昨晚监工的穿着黑西装的眼镜中年，看来吴强是不打露面。
耗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我带两个人去看看热闹。”
“算了，别理他们。”
我面不改色，一剪刀下去，红绸落下。
掌声响起来，但总感觉被那阵鞭炮搅了几分喜庆。
十点正式营业，客人陆续进场。
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
十点半，意外状况出现了。
温泉区的中央大泡池里，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尖叫起来，从水里抬起脚：“什么东西扎我！”
工作人员赶紧过去，从池底捞出了三枚生锈的图钉，显然是故意扔的。
那妇女脚底被扎了个小口子，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