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只有十几秒的，无声的视频，在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标题只有三个字。
“谢谢您。”
无数龙国网友，在视频下面流着泪评论。
“这才是我们的父辈！”
“一个父亲，用最朴素的方式，在替他的女儿，感谢那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不必言说！这一拜，重如泰山！”
视频被顶上了热搜第一。
热搜的标题，同样只有三个字。
#这一拜#
……
京城，清华大学。
校长办公室。
烟雾缭绕。
一圈龙国教育界金字塔尖的人物，围坐在巨大的会议桌旁，一言不发。
气氛，压抑得像要滴出水来。
地上，已经扔了十几个烟头。
坐在主位上的清华校长，花白的头发好像又白了几分。
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都说说吧。”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现在该怎么办？”
没人说话。
一个副校长拿起桌上的茶杯，手却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桌子。
怎么办？
谁知道该怎么办？
京华大学，完了。
一个百年学府，龙国的脸面之一，就这么在全世界面前，被王谦一个人，一句话，直接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连带着一万多名毕业生，成了废纸。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局。
“他就是个疯子！”
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副校长，猛地一拍桌子。
“他这是在破坏我们整个龙国教育的国际化进程！”
“他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清华校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又怎么样？”
“你去跟他说？”
“你去让他把话收回去？”
那个副校长，瞬间哑火了。
让他去？
他可不想被海科大的保安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王谦……”
校长喃喃自语，吐出一个烟圈。
“他不是在跟我们讲道理。”
“他是在立规矩。”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整个会议室，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京华大学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清华，能幸免吗？
谁都知道，他们学校里那些留学生住的是什么公寓，拿的是什么补贴。
以前没人敢说。
现在，王谦把天捅了个窟窿。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了。
就在这时。
“砰！”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校长的秘书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白得像一张纸。
“校……校长！不好了！”
清华校长心里咯噔一下。
“慌什么！”
秘书举着一个平板电脑，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您……您快看学校论坛！”
校长一把夺过平板。
只看了一眼。
他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论坛的置顶，是一个血红色的帖子。
发帖人，是清华大学本校的学生。
【我们也要公平！清华留学生公寓内景曝光！@海城科技大学 @护国校长王谦】
帖子下面，是十几张高清照片。
宽敞明亮的单人间。
独立的卫浴和厨房。
崭新的空调和冰箱。
照片的角落里，一个金发碧眼的留学生，正搂着一个龙国女孩，对着镜头比着中指。
下面，还附上了一张对比图。
本国研究生的宿舍。
拥挤的八人间。
生了锈的上下铺。
墙上，还贴着“禁止使用大功率电器”的泛黄通知。
帖子的最后，只有一句话。
“王校长，救救我们！”
轰！
清华校长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雷。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快！”
“删帖！立刻给我删帖！”
他对着秘书声嘶力竭地吼道。
秘书哭丧着脸。
“删……删不掉了校长！”
“帖子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被截图传遍了整个微博！”
“现在……现在热搜第三！”
会议室里，所有校领导，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恐惧。
完了。
下一个，轮到他们了。
……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
刘铁军的办公室。
一片狼藉。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
桌上的两部电话，从一个小时前开始，就没停过。
一部红色的，一部黑色的。
交替着，疯狂地响。
像是在催他的命。
他一个都不敢接。
他知道，电话那头，是那些曾经巴结他，如今却恨不得吃了他肉的，各大高校的校长。
他完了。
他这辈子，都完了。
他亲手点燃了战火，却把自己烧成了灰。
“叮铃铃——”
那部红色的，代表着最高权力的电话，又响了。
刘铁军浑身一颤。
他看着那个号码。
【陈部长】
是他的顶头上司！
是救命稻草！
刘铁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他猛地扑过去，颤抖着接起电话。
“部……部长！救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
是陈部长的秘书。
“刘司长。”
“陈部长现在正在主持一个紧急会议，没时间接你电话。”
刘铁军一愣。
“紧急会议？什么会议？”
“比救我还重要吗！”
秘书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全国教育系统，关于深入学习‘海科大模式’，推动高等教育公平化改革的紧急扩大会议。”
刘铁军握着话筒，呆住了。
学习……海科大模式？
他感觉，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哦，对了，刘司-长。”
“部长让我转告您。”
“您的退休申请，他已经批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刘铁军握着话筒，僵在原地。
退休？
他今年才五十二岁！
他被……开除了。
噗通。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
清华大学，校长办公室。
“顶不住了！”
一个副校长看着手机上不断飙升的热搜，声音都在发颤。
“再不想办法，我们就是第二个京华！”
“我们清华的牌子，今天就要砸在这里了！”
“那能怎么办！”
另一个副校长急得直跺脚。
“学王谦？我们也把留学生都赶走？那以后还怎么跟国际接轨！”
“接轨？你还想着接轨？”
“命都要没了！”
办公室里，吵成了一锅粥。
“都给我闭嘴！”
清华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双眼赤红。
他看着窗外。
学校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学生。
他们在喊着口号。
“要公平！要平等！”
“清华不是租界！”
校长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要么，像京华一样，被学生和舆论的怒火，烧成灰烬。
要么……
他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
几十年的坚守。
几十年的荣耀。
今天，要亲手推翻。
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决绝。
“开电脑。”
“以我个人的名义，连接所有媒体。”
“我要开一个，紧急新闻发布会。”
……
五分钟后。
一个简陋的，只有清华校长一个人的直播画面，出现在全网。
没有记者。
没有提问。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镜头。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沉重。
“各位同学，各位网友。”
他开口了。
“我代表清华大学，为我们工作中出现的失误和不公，向大家，鞠躬道歉。”
说着，他站起身。
对着镜头，深深地，弯下了腰。
直播间，瞬间炸裂。
所有人都没想到，清华会选择这种方式。
紧接着。
校长直起身，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立刻成立由学生代表参与的专项调查组，彻查所有留学生待遇问题，一周内，清退所有违规宿舍，收回所有不合理补贴。”
“第二，即日起，无限期暂停所有外国留学生的招生计划，进行全面内部整顿。”
“第三，我本人，引咎辞职。”
轰！
网络，彻底瘫痪。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就在清华校长的直播，刚刚结束的那一刻。
不到一分钟。
复旦大学官方微博，发布公告。
【公告：即日起，复旦大学将暂停留学生招生，并对校内所有不平等待遇问题，展开彻查。】
三分钟后。
上海交通大学官方微博，发布公告。
【公告：……暂停留学生招生……】
五分钟后。
浙江大学。
南京大学。
中山大学。
……
龙国排名前五十的顶尖学府。
像是一场约定好的盛大游行。
一份又一份内容几乎完全相同的公告，被接连不断地，发了出来。
那一刻。
整个龙国的网络，都安静了。
所有网友，都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看着那一条条刷屏的，大学的蓝V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