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问道，“啥话？”
杨帆笑了笑，才说，“苟富贵，勿相忘！”
“不懂！啥意思？”
“唉，你个文盲，滚！”
“老大，我还不能滚，房子的事情！”
“让宋秘书带你一起去办！”
“好的，谢谢老大！”
“你怎么还不走？”
“老大，我看萍萍晚上摆摊太辛苦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
“商业广场那边的小吃街还有两间门面房，给她免一年房租，让她去开烧烤店。”
“哎呀！老大，太好了。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你快去，今天给你放假，我还要去参加世界金融商业峰会，不要打扰我了。”
“好的老大，不要我给你当保镖吗？”
“就你还保镖，滚蛋吧你！”
“那苏总呢？需不需要保护。”
“有我在谁敢动她！你忙你的去，我让瘦高高盯着就行。”
“那老大，我就去找萍萍了！拜拜啦！”
杨帆摇摇头，幸福的胖子！
他打电话给苏梦，听她说人家已经去了峰会现场。
“这娘们，说好一起去的，怎么这么急嘛！也不知道等等我！”
世界金融商业峰会现场。
香槟塔像是用水晶堆砌的脆弱山峰，在峰会主会场璀璨的灯光下，折射着迷离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金钱气息。
杨帆端着酒杯，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穿梭，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几个套近乎的面孔，目光却始终在搜寻那个重量级的身影——新任世界经贸负责人，据说能左右接下来几年贸易政策风向的关键人物。
终于，在那一簇最高的香槟塔旁，他看到了被几位政要和商界巨擘围在中心的那个身影。
一个穿着利落定制西装的女性背影，身量高挑，肩颈线条流畅而有力。
助理在一旁低声提示：“杨总，那位就是西欧皇家贵族后裔，也是商业代表伊丽贝娜小姐。”
杨帆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挂起惯常的、无可挑剔的商业笑容，迈步走了过去。
恰在此时，那位伊丽贝娜女士结束了与旁人的交谈，优雅地转过身来。
“老天怎么是她！”
杨帆瞪大眼睛。
时间，在那一刻凝滞了一瞬。
他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颤，杯中金黄的液体猛地晃动，几乎要泼溅出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杯脚，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前这张脸，比他记忆中任何一次回想都要清晰，也更……陌生。
褪去了当年的些许青涩，更添了几分冷冽的精致与威严。
但那眉眼，那鼻梁的弧度，那抿紧时显得有点倔强的唇，就是……千面女杀手。
那个一年前，在首都一个下着淅沥小雨的夜晚，与他有过一场短暂、炽热、后来想来却如同梦境般失控交集的女人。
“杨总？”
伊丽贝娜——或者说，千面——主动伸出了手。
她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调校的从容，标准的，不带任何多余个人情感的英语。
唯有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刹那，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光，快得让杨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中。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
修罗殿千面女杀手，西欧皇家贵族后裔，也是商业代表伊丽贝娜。
杨帆感觉大脑不够用了。
他机械地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
她的指尖微凉，干燥。
“伊丽贝娜女士，久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还算平稳。
“幸会。”她微笑，弧度完美，无懈可击。
目光已经自然地转向他身旁的助理，寒暄起来。
就在她侧头与助理交谈的瞬间，杨帆的目光死死锁在了她左侧的耳垂上。
那里戴着一枚设计简洁的钻石耳钉，单颗主钻，在灯光下切割出璀璨的火彩。
那闪烁的频率，与他记忆深处某个被汗水、喘息和皮肤摩擦感充斥的片段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一年前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在他失控地埋首于她颈间时，这枚耳钉冰凉的触感和坚硬的棱角，曾在他汗湿的后背上，留下过一道细微的、火辣辣的刮痕。
那道早已愈合消失的痕迹，此刻在他背上重新燃烧起来。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落在了她搭在香槟杯旁的左手上。
无名指上，一枚造型古典、镶嵌着巨大方形切割主钻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耀目的光。
那光芒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眼底，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涩。
婚戒。
她结婚了。
怎么可能！一个女杀手谁敢娶？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混乱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他看着她游刃有余地与不同的人握手、交谈，那个完美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感觉他们之间那段过往，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荒唐梦境。
味道，还是熟悉的味道，没改变，这让杨帆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她，不会错。
峰会还在继续，演讲，讨论，交换名片……杨帆全程魂不守舍。
伊丽贝娜的身影如同一个移动的磁场，牵引着他所有的注意力，也搅乱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试图从她偶尔瞥过来的眼神里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属于“伊丽贝娜”、滴水不漏的官方姿态。
终于熬到中场休息，人群开始松动。
杨帆觉得胸口发闷，看到苏梦正热情的和商业代表们洽谈合作，他不忍心打扰。
而他也急需一点冷空气来清醒一下几乎要沸腾的大脑。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向了与主会场相连的、相对僻静的洗手间方向。
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伊丽贝娜，千面女杀手，世界经贸负责人……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身后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臂就从后面无声无息地环了过来，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将他推进了旁边无人使用的残疾人洗手间内。
他本来想反抗，但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放弃了。
“砰！”门被撞开又迅速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呵呵，知道你会来！等你很久了。”
“你这个混蛋！”流利的汉语，骂了一句。
杨帆很配合。
在天旋地转间，杨帆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瓷砖墙面，震得他闷哼一声。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一个坚硬、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物体，已经精准地抵在了他腰侧的脆弱部位。
他不用低头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把紧凑型手枪的枪口，通体黝黑，毫不留情地陷在他的西装面料里。
持枪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他顺着那只手，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