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和长老说这个事情的。”李清和神情严肃。
陈长老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凝重起来,低声说道:“走,去我那里说。”
他带着李清和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启动隔音结界,这才急切地问道:“清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半个月的失踪是不是和青冥教有关?”
半个月前,张远和赵老负伤回来,并且带回了李清和失踪的消息。
姜局长立刻让陈老带人到附近寻找,却发现以那片树林为中心,方圆百里,尽成死地,生机灭绝,寸草不生,连飞鸟昆虫都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深坑和一片绝对的寂静。
那景象,让前去搜寻的陈长老等人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感受到了残留的毁灭气息,却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
他们在那片死域外围搜寻了数日,没有发现李清和的任何踪迹,也没有找到任何幸存者或敌人的尸体,仿佛所有存在都在那一瞬间被彻底抹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李清和恐怕也已在那种未知的恐怖力量中陨落,尸骨无存。
陈长老又为此低迷了好几天。
如今见到李清和安然归来,陈长老在惊喜之余,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李清和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缓缓开口:“陈老,那方圆百里的死地……确实和我有关。”
陈长老瞳孔一缩,呼吸都屏住了。
“那天我去追踪偷走太阳精金的人,被引入那片树林,遭遇了三个人的伏击围杀。”李清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其中一是青冥教教主,还有一个使用特殊命格修炼邪功的黑袍人,还有一个……是龙鼎宗的人,我和他之前有过节。”
“龙鼎宗?!”陈长老失声,脸色骤变,“他们怎么会……难道他们也和青冥教勾结?!”
“不仅如此,”李清和继续道,“孙秉昌满门被灭,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去寻找太阳精金,从而踏入他们的陷阱。”
陈长老沉吟片刻,“你说那个黑袍人,是专门用特殊命格的人来修炼?这个功法特征,像是十年前被剿灭的‘夺命宗’,他们擅长的正是利用特殊命格的人进行邪修。”
陈长老想到这里心惊肉跳,三大邪修联手,其中还有两个本应该在十年前就被剿灭门派,居然又出现了,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
“他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杀你?”陈长老急问。
李清和说道:“我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过节……”
她把宏大集团谋杀十几条女孩性命,用来布置阵法和卢晓被十号杀了取而代之的事告诉了陈长老。
陈长老听到这些事,脸色越发的沉重。
李清和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长老,“在围杀过程中,我曾听到一个声音在向他们下令,催促他们尽快杀我。那个人说的虽然是华夏语言,但极其生硬别扭,就像是……外国人学习我们的语言。”
陈长老霍然站起,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你是怀疑……有其他国家的势力,在暗中操控这一切?他们想干什么?插手我华夏玄门事务?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
若真如此,那就不仅仅是一起针对个人的谋杀,而可能是一场涉及国家层面、针对华夏玄门乃至更深远的阴谋!
李清和点了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那个声音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对劲。如果真是有外国势力插手,情况就复杂危险得多了。”
陈长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半晌才停下,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禀报姜局长!清和,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太关键了!”
他看向李清和,沉声说道:“只是……到时候局长难免会问起,你是如何在三大高手的围杀之中逃出生天的?”
只听李清和的描述,陈长老就知道这三人的实力和局长不相上下。而且看那方圆百里无一生还,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李清和居然能在他们的围杀下脱身。
如此实力,局长怕是都要忌惮了。
李清和解释道:“我是那次在地下墓穴中,偶然得到了一个宝物,也是多亏了它,我才能侥幸逃脱。”
陈长老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李清和能活着回来,并且带来如此重要的情报,已是万幸。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向局长解释的由头。
而且他仔细感知了,李清和的修为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感觉的出来,她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好,这件事我会秘密上报给局长。”陈长老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你专心准备新秀赛,争取拿到一个好名次,前三名修炼资源还是很丰厚的。”
“好,我尽力。”李清和点了点头。
“哦,对了……”陈长老又想起一件事,“凌家的事已经解决了。凌曜那小子联系不上你,每天都要来我这问有没有你的下落,你赶紧联系一下他,省得那小子乱来。”
“好。”李清和的手机在树林里被损坏了,她还没来得及重新买一部手机。
陈长老去给局长汇报情况,让李清和回去等消息。
李清和从陈长老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凌曜和姜珂远远地往这边走来。
凌曜正纠缠着姜珂,眼圈泛红,声音都带着哽咽:“姜珂,这都半个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玄门管理局真的就这么不管了吗?清和她可是你们玄门管理局的一员……不行,我得进去找陈长老,他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姜珂也很这里,但是还是要安抚这个心急如焚的大少爷,一抬眼,却猛地愣住了。
凌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瞬间僵在原地,连话都忘了说。
只见走廊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那里,不是李清和是谁?
“清……清和?!”凌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下一秒就冲了过去。
姜珂也松了口气,快步跟上。
“清和!真的是你!你没事!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凌曜冲到李清和面前,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确认她完好无损,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落下,情绪激动之下,眼圈更红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都以为你……以为你……”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眼泪却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姜珂也走到近前,虽然没像凌曜那样情绪外露,但眼中也是满满的关切和后怕:“清和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陈长老他们去搜救,只发现了一片……死地。”她斟酌着用词,眼中仍有惊悸。
面对两人的关心,李清和清冷的眸子里也泛起一丝暖意。
她轻轻拍了拍凌曜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我没事,遇到点意外,耽误了些时间。手机也坏了,没来得及联系你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曜抹了把眼泪,又哭又笑,“你都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情绪,“回来就好!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姜珂也露出笑容:“回来就好。你再不回来,凌大少都快把我们玄门管理局的门槛踏破了。”
李清和何其姜珂分开,跟着凌曜一起离开了玄门管理局。
凌曜现在已经平复李清和心情,想起自己已经是凌家的当家人了,立刻端正地坐好。
“你失踪之后,我有去找过秦骁,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但是秦氏集团的人说他出国谈生意去了。”凌曜眉头皱了皱,“而且电话也打不进去。”
李清和明白秦氏集团的做法,总不能对外宣称秦骁失踪了吧。这样一来,秦氏的股票肯定会受到影响。
“他和我在一起。”李清和把树林围杀的事告诉了他。
凌曜凌曜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在听到秦骁为李清和挡下致命一剑,死了的时候,他心脏猛地一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引擎的微响。
良久,凌曜才缓缓呼出那口气,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震惊、后怕,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了然和触动。他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发干:
“秦四爷……他这次,是条汉子。”
他顿了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叹服:“清和,说真的,秦四爷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一直都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能力、手腕、家世,都是顶尖的,是让我们这些人仰望的存在。我以前只觉得他高不可攀,行事莫测,但没想到……”
他转过头,看向李清和,眼神认真:“清和,他能为你做到这一步,连命都豁出去,他是真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秦四爷那样的人,不动心则已,一旦动了心,就是这种……不留退路的架势。”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你们俩现在……嗯,反正,他能为你这样,我虽然意外,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不意外。”
“那你呢,清和?”凌曜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清和的侧脸,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你对秦四爷……到底是什么想法?别告诉我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清和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车窗外流逝的街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却坦诚:“有。”
凌曜眼睛一亮,刚想说“那就在一起呗!”,却见李清和依然沉默着,眉宇间似乎笼着一层极淡的阴影。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凌曜不解,“秦四爷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他又是那样的身份地位,对你肯定是真心的。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你担心别的?”
李清和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凌曜看着她沉静的侧脸,一个念头突然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了然的复杂:“清和……你犹豫,是不是因为……你是修炼之人?”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继续:“我虽然不懂修炼,但也听说过一些。你们这些人的寿命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对吧?秦四爷他再好,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你是担心……将来?”
寿命的差距,几乎是横亘在修炼者与普通人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当容颜依旧,故人已老;当沧海桑田,斯人已逝……那种漫长的孤独与别离,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却步。
凌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替两人惋惜。
如果他是李清和,他才不管这些,快乐一阵是一阵,先享受了再说。
“老祖宗是怕秦骁生了心魔?”元宝算是最了解李清和的人了。
凡人的寿命实在太短了,在一起终将面临生离死别。到那个时候秦骁未必能接受。以他能为李清和死的情义,如果生了执念,还真有可能会走错路。
李清和没有回答他。
其实,她是怕她自己……
秦骁躺在病床上,时不时看向门口,翘首以待。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秦骁期待的那个人。
周乐可提着保温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走了进来:“秦骁哥,听说你住院了,我特意炖了汤给你送来,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秦骁冷淡的声音打断:“不用了,谢谢。我这里有护工,什么都不缺。”
周乐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走近床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语气越发轻柔:“秦骁哥,你别逞强,伤得这么重,一定要好好补补。这是我……”
“周乐可。”秦骁再次打断她,这次连目光都转了过来,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的疏离,“我记得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但真的不必再费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如此直白而不留情面的拒绝,让周乐可脸上的温柔终于出现了裂痕。
她咬了咬嘴唇,眼圈微微泛红,却没有离开,反而像是被这句话激起了某种不甘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