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镜头主要跟小颖，捕捉她玩游戏时的表情和反应，真实第一。”
李伟对摄影师说，然后转向孟小颖。
“你就当平时自己玩，不用管镜头。我们会设计几个简单的互动点，比如遇到特定怪物时我会提醒你怎么应对，你自然接话就行。”
孟小颖靠在桌边，看似在认真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到李伟脸上。他说话时微动的喉结，偶尔比划时修长的手指，还有那双平静但仿佛能看透人心思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热，赶紧移开视线，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看过去。
李美玲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局外人，李伟的注意力明显更多在拍摄本身和……小颖身上？
就在一个关键的互动镜头即将开始时——
啪！
整个工作室，连同外面走廊，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
“啊——！”孟小颖短促地惊叫一声，黑暗和突如其来的寂静放大了恐惧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记忆中李伟站立的方向扑去，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缩进他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少女清新的洗发水味道混合着一丝惊慌的气息，瞬间充盈了李伟的鼻尖。他能感觉到她温软的身体贴着自己手臂的细微颤抖，还有那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有些用力的小手。
黑暗中，李美玲和摄影师也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手机电筒的光陆续亮起。
李伟没有立刻推开孟小颖。他甚至能借着窗外远处依稀的路灯光，看到她紧闭着眼、睫毛轻颤的侧脸。那惊恐不似完全作伪，但……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低缓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的意味：
“别装。”
怀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环抱着他胳膊的力度，悄悄松了一点点，但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并未完全离开。
孟小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了李伟近在咫尺、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她脸上那点残余的惊慌，渐渐被一种被戳穿的羞恼和更深的好奇所取代。
心跳，在黑暗里，如擂鼓般怦怦作响，分不清是谁的。
来电了。
灯光猛地亮起，刺得人眯了下眼。房间里一阵低低的“哎哟”声，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可这口气，在孟小颖和李伟这儿，卡住了。
两人还保持着近乎拥抱的姿势，李伟的手腕和孟小颖的长发，被那条深棕色的皮质表带，尴尬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孟小颖稍微一动，头皮就被轻轻拉扯，她“嘶”地吸了口凉气。
“李总，你们这是……”李美玲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点还没完全从停电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诧异，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看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眼神有点复杂。
摄影师也把镜头对了过来，一脸“有情况？”的好奇。
李伟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刚才点破孟小颖时装出来的惊慌时、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淡淡笑意。他没急着用力扯开，反而就着这个别扭又亲密的姿势，微微偏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孟小颖。
“别动，”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稳，“越动缠得越紧。”
孟小颖的脸腾地就热了。刚才黑暗里那点被戳穿心思的羞恼还没散，现在又添上了大庭广众之下肢体纠缠的窘迫。她能闻到李伟身上干净的、带着一点点皂角的气息，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这距离太近了，近得她耳根发烫，刚才那点“玩脱了”的心虚感猛地放大。
李伟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另一只手，开始对付那缠住的表带。他的手指修长，动作不慌不忙，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碰到孟小颖耳侧细软的碎发，还有她温热的皮肤。
一下，两下。
孟小颖觉得那碰触像是带着微小的电流，从耳廓窜到脖颈，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僵着不敢动。她能感觉到李美玲的视线钉在她背上，如芒在背。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是她先起的头，想看看这个总是一副淡定模样的李伟会不会失态，怎么现在手足无措、心跳如鼓的人变成了自己？
李伟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表带和发丝缠绕的“结”，其实眼角的余光能把孟小颖通红的耳垂和轻轻颤动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努力屏住的呼吸。这让他心里那点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感，又多了几分。
“马上就好。”他甚至还出声“安抚”了一句，语气温和，但听在孟小颖耳朵里，总觉得有种看她笑话的戏谑。
李美玲站在一旁，手里攥着自己的手机，指节有点发白。看着李伟那么耐心地、几乎是“温柔”地给孟小颖解头发，而孟小颖那副低着头、脖颈都泛起粉色的样子……她心里莫名堵得慌。刚才停电时，她也是吓了一跳的，可李伟的注意力显然完全不在她这边。
“好了。”李伟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丝缠绕，手腕利落地向后一抽，表带轻轻滑过孟小颖的发梢。
距离瞬间拉开。
孟小颖如蒙大赦，立刻后退了小半步，下意识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指尖碰到自己滚烫的皮肤，心里一阵乱糟糟的。她飞快地瞟了李伟一眼，对方已经没事人一样地在调整手表位置了，脸上那点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恢复成平常那种有点疏离的礼貌模样。
好像刚才在黑暗里低声说“别装”，和慢悠悠解头发时近距离制造暧昧压迫感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男人……怎么这么会变脸？孟小颖心里嘀咕，有种踢到铁板，反而把自己脚震疼了的感觉。但奇怪的是，除了懊恼，竟然还有一丝更强烈的好奇和不服气被勾了起来——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平时也这么……这么会对付人吗？
“没事吧小颖？”李美玲快步走过来，语气关切，但眼神在孟小颖和李伟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没事没事，就是吓了一跳，然后头发又不小心勾到了。”孟小颖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点，“这停电停得真不是时候。”
“园区电路偶尔负荷大，”李伟已经走回座位，拿起刚才放下的手机看了眼，随口接道，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微不足道，“应该不会太久。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