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腾的灰雾弥漫在整个实验室中。
夹杂着点点猩红的色彩，仿佛是故人的血在为格米喝彩。
压抑许久的恨意终于找到得以宣泄的出口。
格米凝视着扬子余，再次重复。
“孟落在哪。”
他记得这位教导主任。
是个回溯时间的辅助系异能者。
他能打过。
格米暴走时，扬子余并不在灰雾空间内。
他不清楚格米为什么对孟落有着如此恨意。
米蕾娜知道。
她亲眼见证了小丑教唆格米的全过程。
但真相已经没有必要。
因为孟落过于激进的教学手段，才会让群星会有机可乘导致之后一系列的悲剧。
她拿什么为孟落开脱。
何况格米真的不知道他的仇恨是被人引导的吗？
不，他知道。
他不过是需要一个比商会更弱小的仇恨对象。
一个能让他拥有复仇希望的短期目标。
否则他会先一步崩溃。
因他永远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扳倒商会。
而他所倚仗的群星会又与商会合作紧密。
格米的仇恨并未完全烧毁他的理智。
站在灰雾中心，米蕾娜牢牢用鞭影护着扬子余。
同为代价拥有者，她比格米更强。
灰雾无法渗透进鞭影之中。
“孟落在哪！”
格米失去耐心，灰雾倏地将在场所有人吞入独属于他的空间中。
那里是横尸遍野。
黑桃没有及时避开，他像是在观赏有趣的戏剧一般，从黑洞中拿出一把躺椅。
在一旁好不惬意。
只可惜，无论多少次，如同巨掌般朝米蕾娜两人俯冲而下的灰雾都没能冲破鞭影的庇护墙。
反倒是灰雾空间轻而易举被米蕾娜劈开一道裂痕。
黑桃又拿出一杯红酒杯，连面具都没掀开便举着酒杯在眼前缓缓摇动。
他恶意出声，“格米，这么久了，红心还没教会你怎么打架吗？”
他轻笑，“杀不死恶魔，难道你还逼不死两个人吗？”
分明知道孟落下落，却依然隐而不报，黑桃慢慢悠悠摇起了躺椅。
顺便扔出黑洞球，吞噬甩向他的长鞭。
事实上空间系异能者相当克制米蕾娜的异能。
只可惜格米太弱了。
饮用药剂的他仅仅只比林亦等人早进入恶渊一周。
不同于在外界就已经经受苦难的主角团，格米是幸福的。
即便进入恶渊，他也依然有着友人陪伴。
直到理索斯死亡，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恶渊。
没有主角团那样堪称开挂的成长速度。
他可以称得上天才，但绝对无法与学院老师相提并论。
灰雾又一次在长鞭之下溃散。
黑桃放肆笑道，“格米，你这样永远不可能打破这个长鞭女的防御。”
“别忘了，你的灰雾可是的。”
卡特莱强，但那不过是因他需要与无数恶魔攀谈交易。
是从血海中拼杀出的强大。
可他远不如格米有潜力。
随着黑桃的话音落下，无数灰色的人影缓缓向米蕾娜靠近。
它们伸手死死握住抽动的鞭影。
溃散凝实，周始往复，直到将鞭影扯开一条缝隙。
灰雾涌了进去。
黑桃还在一旁观战，米蕾娜不敢动用全力，而这片刻的时间差也给了扬子余观察这间实验室的时间。
两天时间，他只看到群星会成员陆陆续续试探古怪植物的过去。
以及一个陌生的面具人。
和小丑红心一样穿着黑色的西服，只是体型更加单薄。
若不是身高与沈霖截然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扬子余怀疑过这个人与沈霖有关。
米蕾娜再次挥散涌来的灰雾，当得到扬子余的暗示。
她不再收力，躁动狂乱的鞭影冲破灰雾，径直朝格米本人甩去。
灰雾溃散，毫无防备的格米就这么被卷入长鞭之中。
柔软冰冷，似是无害的蟒蛇缠绕着他。
没有痛苦，只有源于自身的恼怒。
灰雾又一次涌动，红光更甚。
米蕾娜厉声，“你的仇人不是学院。”
是群星会。
是商会。
她瞥了眼饶有兴致晃着躺椅的黑桃，脸上的疤痕颜色愈深。
“闭嘴！”格米双目赤红，他厌恶极了自己的弱小。
“如果不是你们放任孟落乱来，理索斯怎么可能死！”
米蕾娜近乎冷淡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被仇恨吞没，却仍未长大的孩子。
“这里是恶渊。”
她否定孟落的教学理念，却无法否认孟落教导出来的学生，离开学院后生还率堪称奇迹。
前提是他们能够活着毕业。
而格米不是第一个仇恨孟落的学生。
可他始终不会改变。
莱亚和孟落两看相厌，就是因为孟落曾嘲笑她。
“心慈手软，就你和齐黎那小子的教学手段，怕不是他们一出学院就得死了。”
“别那么兢兢业业当他们的保姆，还自认为已经足够冷酷了，你们认为为什么学院只有一年的学期？”
“因为前线缺人啊，别想着他们能安稳活下去。”
没有孟落那样的异能，米蕾娜自然不可能因他的三言两语放弃自己的教学理念。
此时她没有功夫处理学生和老师之间的矛盾，扬子余的情报收集完成。
她也不必隐瞒之后格米必定会知晓的事情。
“黑桃，”她没有看格米，直勾勾盯着那张惹人厌的面具，“格米现在就可以和我们回去。”
黑桃打了个响指，一朵黑色的花朵被黑洞吐出，顺带着还有一个满脸迷茫的唐克。
“请便，他们就交给你了。”
他朝格米笑了下，虽然没有人能看见。
“差点忘了说，格米，我把你借给了学院一段时间。”
“记得要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