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鱼:在吗?帮个忙。】
【林天鱼:我这儿刚缴获了一批大概几个亿的日元现钞。能不能动用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大数据网络,帮我查查这批钱的流通路径?】
【林天鱼:比如这钱是从哪家银行取出来的?上面沾了谁的指纹?或者根据钞票上的序列号,能不能反向追踪到它们原本打算流向哪里?】
在林天鱼的认知里,这对于掌控了全球无数摄像头的【征】来说,应该就是个“ctrl+F”搜索一下的小事儿。
【征:(?_?)】
【征:林同学,请不要把你那种看科幻电影得来的常识,硬套在现实世界里好吗?】
【征:这是日元。是纸币。是那种只要离开了银行柜台,就彻底失去了数字身份、谁拿到就是谁的、最原始的物理货币。】
【征:除非每一张钞票上都装了GpS定位芯片,或者我在全东京的每一家柏青哥店、每一个风俗店的收银台都装了显微镜级别的扫描仪。否则,这种不记名的现钞,一旦混入市场,那就跟滴进大海的水一样,神仙也难查。】
看到这儿,林天鱼有些失望。
合着这所谓的超级AI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但紧接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下一段话,却让他那种“失望”瞬间变成了“惊悚”。
【征:当然,如果你手里拿的是“数字夏国币”,或者是咱们那个“校内积分”。(???)】
【征:那别说是查流通路径了。哪怕这钱转了一万手,我也能精准地告诉你,这笔钱的上一任主人早上吃了什么馅的包子,甚至他在支付的时候心跳是多少,有没有说谎。】
【征:至于日元这种落后的东西嘛……现在确实还不行。】
【征:不过嘛,按照目前的推进速度,大概再过个几年?等那边的金融系统彻底接入我们的底层架构,实现了“全面数字化改造”之后……那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了。到时候,哪怕是你在东京街头买个避孕套,我也能知道你用的是什么牌子。】
林天鱼看着屏幕,只觉得寒气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卧槽……”
这AI是不是又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国家级战略部署?
什么叫“再过个几年”?什么叫“全面数字化改造”?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金融吞并预告啊!这是打算把整个东亚的货币体系全部纳入那双无所不知的电子法眼里,让所有的隐私在数据洪流面前无所遁形。
这种要把全世界都变成透明鱼缸的野心,听着怎么比那个只会忽悠人的“真理教团”还要像反派大boSS?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林天鱼赶紧结束了这个细思极恐的话题。
既然科技侧的手段走不通,那就只能回归玄学侧的老本行了。
虽然查不到物理路径,但钱这东西,作为人类欲望的载体,上面沾染的“因果”,可是比指纹还要清晰的痕迹。
林天鱼走到那堆钱山面前,随手抓起一捆沉甸甸的钞票。
【全知解构】负责回溯过往,剥离出物质层面残留的信息碎片;【洞悉之眼】负责捕捉那些游离在因果线上的概率云。
两相结合,这哪里还需要什么“全面数字化改造”?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世界早已是一个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透明鱼缸。只要他愿意,哪怕是历史长河里的一粒沙,也能被他捞出来数清楚有多少个棱角。
视野中的那捆福泽谕吉开始变得透明,无数嘈杂的画面像是在快进的电影胶卷,在他的脑海中疯狂闪回。
……
“这是为了……洗清我的罪孽……”
画面一转。
一个穿着起球毛衣的老妇人,用那双满是老年斑的手,颤颤巍巍地解开了包了三层的手帕。里面是一叠皱皱巴巴、还带着樟脑丸味道的养老金。她跪在那个油头粉面的小混混面前,像是献祭心脏一样把钱递了过去,眼神狂热而空洞。
……
“只要买了这瓶圣水,老公就不会出轨了吧?一定会的……”
画面再转。
一个眼角带着淤青的家庭主妇,趁着丈夫熟睡,偷偷撬开了家里的保险柜。她哆嗦着把那几捆本该用来还房贷的钱塞进皮包,匆匆奔向那个粉红色的“天堂”。
……
一个个破碎的片段,一段段被愚昧和绝望榨干的人生。
这堆钱山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是无数人哪怕跪着也要把血汗献上去的“智商税”。
林天鱼睁开眼,眼底并没有多少悲天悯人的情绪,反而闪过一丝疑惑。
“不对劲。”
他在心里迅速复盘着刚才看到的因果链条。
钱的来源很清晰:受害者——负责收钱的马仔——运输车——地下室。
这一条流水线顺畅无比,没有任何阻碍,但这里面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那个传说中的“教主”呢?
按照常理,哪怕是再高冷的邪教头子,哪怕是为了维持“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在私底下,这钱总得经过他的手“润色”一下吧?
无论是哪怕象征性地搞个“开光仪式”,还是拿出一部分去买豪车别墅、亦或者是买两块A5和牛解解馋。
只要他碰过,只要他花了,这钱上就一定会沾染上属于他的因果线,沾染上名为“贪婪”或者“享受”的气息。
可是现在,在这堆数以亿计的现金上。
除了那些受害者的绝望,以及那些底层马仔的铜臭味之外,林天鱼竟然找不到哪怕一丝属于那个所谓“拥有天眼、能看穿前世今生”的教主的痕迹。
这笔钱是这个季度收上来的,但就像是被直接“供奉”在了这里一般,那个教主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这笔钱哪怕一下。
林天鱼随手把那捆钱扔回箱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个费尽心机搞传销、把人洗脑洗成傻子的邪教头子,面对几个亿的现金,居然做到了‘分文不取’?”
这合理吗?这很不合理。
除非这教主是个真的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但这和邪教的性质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