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的夜,是被墨汁浸透的。
林烽站在复兴军根据地“鹰嘴崖”的了望台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山风卷着松针和腐叶的气息灌进领口,让他想起三天前与**军总部达成的合作协议——那份用“神秘情报”换来的信任,此刻正化作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报告!‘土拨鼠’营集合完毕!”
身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喊。林默转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大步走来。他叫赵虎,原是太行山区的猎户,去年带着二十几个猎户投奔复兴军,因熟悉山地地形、枪法精准,被破格提拔为特种作战营营长。此刻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腰间挂着两颗木柄手榴弹,肩上扛着一杆汉阳造,活脱脱一副“山大王”的模样,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人都到齐了?”林默问道。
“报告!全营120人,一个不少!”赵虎拍了拍胸脯,“弟兄们听说要去炸鬼子的补给线,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昨晚就有人偷偷把家里的黑火药贡献出来了!”
林烽嘴角微扬。他知道,这些朴实的汉子们对日军的仇恨刻在骨子里——赵虎的老婆孩子就是去年被日军“扫荡”时杀害的,他加入复兴军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我一杆枪,我要把鬼子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人都齐了就好。”林烽的目光扫过列队的士兵。他们大多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皮肤黝黑粗糙,手掌布满老茧,有的背着炸药包,有的扛着工兵铲,还有的腰间别着短刀。这些战士大多出身矿工、猎户或贫苦农民,没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却在林默的“魔鬼训练”下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能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能在黑暗中分辨三公里外的脚步声,能徒手拆掉日军的诡雷。
这就是“土拨鼠”特种作战营——复兴军最锋利的“暗夜之牙”。
“弟兄们!”赵虎突然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往空中一甩,稳稳接住后指向北方,“今天,咱们要去干票大的!鬼子的补给线就像他们的输血管,掐断了它,前线的小鬼子就得饿肚子、没子弹!咱们‘土拨鼠’的任务,就是把这根管子砸个稀巴烂!”
“砸烂它!”战士们齐声怒吼,声浪在山谷间回荡。
林烽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赵虎:“这是系统提供的日军补给线地图,重点标出了‘鬼见愁峡谷’的位置。明天清晨,日军一支满载弹药和粮食的运输队会从这里经过,你们的任务就是——”
“明白!”赵虎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只断粮不恋战,炸完即撤,绝不暴露主力位置!您昨天在动员会上说过八百遍了!”
林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土拨鼠’的价值不在杀多少鬼子,而在让鬼子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完成任务后,立刻撤回鹰嘴崖,我会派坦克营在卧牛坡接应你们。”
“是!”赵虎立正敬礼,转身走向队列。
这时,一名小战士从队伍里挤出来,手里举着一盏造型古怪的灯笼:“营长!您的‘萤火虫灯’修好了!”
赵虎接过灯笼,只见灯身是用铁皮做的,里面装着一块特制的荧光矿石,发出的光是幽绿色的,微弱得像夏夜里的萤火虫。这是林烽从系统仓库里兑换的“民用科技包”中的物品,专门为夜间行动设计——既能照亮脚下,又不会被远处的日军发现。
“好样的,小李!”赵虎夸赞了一句,将灯笼挂在腰间,“出发前再检查一遍装备:炸药包的引信是否完好,工兵铲有没有缺口,短刀磨利了没有。记住,咱们是‘土拨鼠’,不是敢死队,活着回来才能炸更多的鬼子!”
战士们纷纷点头,开始互相检查装备。林默注意到,有个叫王二的战士正蹲在地上,用一块布仔细擦拭着自己的短刀。他的左手少了两根手指,那是上次执行任务时被日军的刺刀削掉的。
“疼吗?”林烽走过去,轻声问道。
王二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不疼!比起鬼子砍我爹娘的头,这点伤算个屁!”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队长,您放心,这次我一定把炸药包绑在最结实的骡马上,保证炸得鬼子哭爹喊娘!”
林烽眼眶微热。他知道,这些战士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恨,有爱,有对这片土地的深情。
“出发!”
晚上十点,随着赵虎的一声令下,“土拨鼠”营的战士们背着装备,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他们沿着一条只有本地猎户才知道的小路前进,脚步轻盈得像猫,连地上的枯枝败叶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烽站在了望台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转身对身边的通讯员说:“通知坦克营,按计划明天凌晨四点占领卧牛坡阵地。另外,派一个侦察班去鬼见愁峡谷附近,随时报告日军运输队的动向。”
“是!”通讯员敬礼离去。
林烽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希望你们能平安回来……”
鬼见愁峡谷。
这是太行山脉中一段险峻的峡谷,两侧悬崖峭壁高达百米,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辆卡车通过。峡谷底部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常年冲刷着岩石,形成了许多深不见底的潭。当地百姓都说,这里“白天见鬼,晚上闹鬼”,因此得名“鬼见愁”。
对于日军来说,这里却是运输物资的“黄金通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很少有八路军活动。
此时的峡谷入口,静得可怕。
赵虎趴在一块巨石后面,借着月光观察着前方的情况。他的身边,是“土拨鼠”营的三个行动小组:
第一组,代号“地雷组”,由副营长李二牛带领,共40人。他们的任务是埋设连环地雷,包括触发式和绊发式两种,覆盖整个峡谷通道。
第二组,代号“狙击组”,由老兵周大强带领,共30人。他们将潜伏在悬崖顶部,用步枪和手榴弹攻击日军的指挥车和机枪阵地。
第三组,代号“诱饵组”,由王二带领,共50人。他们伪装成砍柴的樵夫,在谷口故意制造动静,引诱日军运输队进入伏击圈。
“营长,一切都准备好了。”李二牛凑过来,低声说道,“地雷埋在峡谷两侧的石缝里,绊发线藏在草丛里,触发式地雷埋在路中间,只要车子压上去就会爆炸。”
“好。”赵虎点点头,“记住,地雷的威力不要太大,只要炸毁车子和物资就行,别把峡谷炸塌了,咱们还得从这里撤回去。”
“放心吧!”李二牛拍了拍腰间的地雷袋,“我用的都是黑火药,威力刚好够用。”
这时,王二从谷口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营长,鬼子来了!前面发现了几十个鬼子的巡逻兵,好像是在探路!”
赵虎皱了皱眉:“多少人?”
“大概一个班的兵力,带着两挺歪把子机枪。”王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们好像没发现我们,正在前面的树林里休息。”
赵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周大强!”
“到!”悬崖顶上传来一声回应。
“你带狙击组的兄弟们,干掉那些巡逻兵!”赵虎指着远处的树林,“记住,要一枪一个,别让他们发出警报!”
“是!”周大强答应一声,带着狙击组的战士们悄悄爬上悬崖。
十分钟后,树林里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是日军的惨叫声和咒骂声。
“搞定!”周大强从悬崖上探出头来,朝赵虎挥了挥手。
赵虎松了口气,对王二说:“继续引诱鬼子,按计划行事!”
王二点了点头,带着诱饵组的战士们再次走向谷口。他们故意大声说话,还砍了几根树枝拖在地上,制造出“樵夫砍柴”的假象。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一辆日军的卡车缓缓驶入峡谷,车头上挂着一面太阳旗,车厢里坐满了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
“准备战斗!”赵虎低声喝道。
战士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地雷组的战士们握紧了手中的引爆器,狙击组的战士们瞄准了卡车驾驶室,诱饵组的战士们则假装惊慌失措地往路边躲。
卡车越来越近,司机显然看到了路边的“樵夫”,放慢了速度。
“八嘎!什么的干活?”一个日军军官探出头来,用生硬的中文喊道。
王二装作害怕的样子,颤巍巍地举起双手:“太君……我们是附近的村民,砍柴回家……不知道这里有皇军的路……”
“八嘎!”日军军官骂了一句,挥了挥手,“继续开车!”
卡车缓缓驶过诱饵组身边,进入了峡谷深处。
赵虎握紧了手中的驳壳枪,眼睛死死盯着卡车后面的车厢。他知道,真正的目标还在后面——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这支运输队除了这辆卡车外,后面还有五辆装满弹药和粮食的大车。
果然,几分钟后,后面传来了更大的引擎声。五辆大车排成一列,缓缓驶入峡谷。
“动手!”赵虎大吼一声。
“轰!轰!轰!”
连环爆炸瞬间响起!触发式地雷和绊发式地雷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大车掀翻在地,弹药箱殉爆形成的火墙照亮了整个峡谷。
“杀啊!”
狙击组的战士们从悬崖上跳下来,用手榴弹和步枪攻击日军。诱饵组的战士们也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
日军猝不及防,被打得晕头转向。有的士兵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有的士兵刚探出头来,就被狙击手的子弹击中头部。
“八嘎!八嘎!”日军军官挥舞着指挥刀,试图组织抵抗,但很快就被一颗手榴弹炸成了重伤。
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日军的抵抗就彻底崩溃了。剩下的日军士兵要么举手投降,要么四散逃窜。
赵虎走到一辆被炸毁的大车前,看着满地的弹药箱和粮食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任务完成得很好!”
“营长,咱们要不要追?”一名战士问道。
“不用!”赵虎摇了摇头,“我们的任务是断粮,不是杀鬼子。赶紧收拾一下,把能带走的弹药和粮食都带走,然后立刻撤退!”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弹药箱和粮食袋搬上自己的背篓。王二抱着一个装满子弹的箱子,高兴地说:“营长,这些子弹够咱们打半个月了!”
“别高兴得太早!”赵虎提醒道,“鬼子的增援很快就会赶到,咱们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不好!鬼子来了!”李二牛大喊一声,“快撤!”
战士们立刻背上装备,跟着赵虎向峡谷出口跑去。他们刚跑出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日军的喊叫声和枪声。
“别回头!快跑!”赵虎一边跑一边喊。
终于,他们跑出了峡谷,消失在了夜色中。
身后,日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峡谷,但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狼藉的战场和燃烧的物资。
“八嘎!八嘎!”日军指挥官气得浑身发抖,“一定要抓住这些‘土拨鼠’!悬赏十万大洋!”
然而,此时的“土拨鼠”营已经回到了鹰嘴崖,正围着篝火庆祝胜利。
赵虎看着眼前的战士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有信心,有能力,打败任何敢于侵犯中国领土的敌人!
“弟兄们!”赵虎举起酒碗,“为了死去的亲人,为了明天的胜利,干杯!”
“干杯!”
欢呼声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