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不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的传说吗？”古康成眼神发亮，“这地方，真有浪漫！”
“热带雨林，没春天。”上官越凉飕飕泼了盆冷水。
“你！——”古康成脸都气绿了，“你就不能夸我一句？”
上官越没搭理，突然伸手捏住他脸蛋，一掐一揉，揉得对方五官变形：“说对了点，你倒急了？”
古康成被揉得直哼哼，眼泪汪汪：“轻点……疼……”
“你不是想听传说？”上官越笑，“我告诉你——这些蝴蝶，叫玉带凤蝶。”
“真的？它们真……真跟传说有关？”
“做梦呢？”上官越一巴掌拍他脑门，“人变蝴蝶是小说，现实里你去变一个？我佩服你。”
“那……”
“传说里，梁祝化蝶，指的就是它们。不是神话，是文化符号。”
古康成瞪大眼：“哇……难怪成双成对的。”
“嗯。”上官越蹲下，轻轻抓起一只，停在掌心，“雄蝶追着雌蝶飞，是因为求偶。交配、产卵、繁衍后代。没什么浪漫，就俩字——生存。”
“哦……”古康成嘟囔，“那……还是挺好看的。”
“好看？当然好看。”上官越笑了，手指轻轻拨了下蝴蝶翅膀，“你看这黑底白纹，前翅外缘那一圈白斑，后翅中央那列……还有翅脉的光泽——是雌是雄，光看样子根本分不清。”
“啥意思？”
“你听过一句诗不？”
上官越轻声念：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古康成一愣。
“蝴蝶，也一样。”
他松开手，任蝴蝶翩然飞走，融进阳光和花影里。
“它们不是为爱而生，可它们的样子……
却让人心疼。”
这就是“玉带”这名字的由来。
而且这只会八成是公的~
没毒的，放心哈。”
“哎？！”
“那别的翅膀上有红点的，就是母的了？还有毒？”
古康成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通了，但马上又皱起眉头：
“等下不对啊！
你说这只能是公的，那剩下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咋回事？
公的母的为啥能长一样？”
“这就是它们的玄乎之处了。”
上官越随手一捞，又逮住一只，“母的也没毒。它们是假装有毒，唬人用的。”
他轻轻松开手，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走。
“自然界里这招太常见了——母蝶有四种模样，三种全是冒充有毒品种，吓退天敌。但还有一种……干脆把自己整成公蝶的样子。”
“啥？！”
古康成脑袋嗡了一下：“母的装有毒我能理解，可为啥还要装成公的？这是图啥？”
“这事儿，连科学家都懵。”
上官越笑着拍了下他后脑勺，“为啥母蝶非要冒充公蝶？保护自己？可它装有毒不更管用吗？没必要搞这复杂操作啊。”
“哈哈哈，真有这么离谱？”
古康成眼睛都亮了：“那我得好好研究！万一真让我整出个重大发现，我都能上新闻了！”
“对啊~”
上官越点头，“不过我倒有个想法——可能是激素在捣鬼。”
他压低声音：“公蝶的样子，说不定是它们小时候的原版。有些母蝶不装了，说不定……是怀了崽，懒得演了。”
“卧槽！这么骚？”
“还有更骚的。”
“啊？还有？”
古康成瞬间凑上前，恨不得把耳朵贴上去：“比‘安能辨我是雄雌’还离谱？”
“必须的。”
上官越朝远处一指：“这种蝴蝶，是出了名的祸害。”
“为啥？”
“因为它家崽子，专啃木兰科和芸香科的植物——你懂的，那些树啊、灌木啊，都是人种的，能吃、能用、能卖钱的——黄皮、酒饼簕、两面针，还有柑橘、柚子、枳壳……”
“等等！”
古康成猛地一拍手：“那这附近……肯定有这些植物？！”
“有戏了！”
他眼睛放光：“咱没橙子，但说不定能挖到橙子树根？！”
“没错。”
上官越咧嘴一笑：“走，看看去。”
“好嘞！”
一直没吭声的温孝刚突然开口：“老板……咱咋找啊？”
“你居然问我这个？”上官越差点笑岔气，“你忘了自己是干啥的了？”
温孝刚一愣，脸红了：“啊……对对对，我傻了！”
他闭眼默默祷告，再睁眼时咧嘴一笑：“老板！成了！”
“行！”
三人原地不动，静静等着。
风刚一吹，远处一根早断了的枯枝，“啪”地掉了下来，正落在脚边。
“路指定了！”温孝刚激动道。
“那还等啥？走！”
上官越大手一挥，“看看到底是谁在演这出好戏！”
“耶！”
三人顺着方向往前走。
温孝刚带路，没多久就到了一片怪地。
满地都是草木，就是没半颗橙子影儿。
“唉……”古康成叹气，“咱白来了？蝴蝶的秘密这么不值钱？连个果子都没有，亏大了！”
“没事儿。”
上官越抬手一指：“瞧那儿。”
几株怪树孤零零杵在那儿，叶子——正反面全是尖刺！
“咦？！”
古康成瞪眼：“这玩意儿，叶子上是针，叶子底下也是针？！”
“对。”上官越乐了，“两面针，你小时候是不是被它扎过？”
“啊？！”古康成差点跳起来，“就是那个牙疼时能磨粉敷的两面针？！”
“没错！”
上官越抄起剪刀：“根能入药，茎能熬汤，叶子能捣烂止跌打——这玩意儿比橙子值钱多了！快，下手！”
“得令！”
三人撸起袖子，飞快采摘。
这片两面针不算多，三下五除二就采完了。
“呼——”温孝刚抹了把汗，“老板，我再瞅瞅周边还有啥宝贝没？”
“不用了。”
上官越却一指更远的地方：“往那边走——那边，有你最想要的东西。”
“啥？！”
古康成差点跳脚：“橙子？！不可能吧！我以为这儿连草都长不出果子了！”
上官越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天空。
一群玉带凤蝶，正从远方翩翩飞来。
漫天白翅，红点轻闪。
像一场无声的雨，洒落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