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响。娄振华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娄振华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柱子……我听说,京城这边眼看就要不太平了。前线上,光头党那边……唉,毕竟眼下这四九城,名义上也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咱们这百货公司搞这么大动静,树太大了,招风啊!叔是真怕……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何雨柱,试图从侄子脸上找到答案或一丝动摇。“这事,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林若心闻言,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帕。她没有出声,只是将同样充满担忧的目光投向儿子,那眼神里既有母亲的关切,也有对未知风暴的恐惧。她仔细地、近乎贪婪地打量着何雨柱的神情,想从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里捕捉到内心的真实想法。
谭雅丽坐在一旁,虽然未曾插言,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前倾的身体姿态,也清晰地流露出内心的不安。她看看娄振华,又看看林若心,最后视线也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短暂的沉寂被何雨柱端起茶杯喝水的声音打破。他放下杯子,动作沉稳,脸上非但不见丝毫紧张,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轻松的笃定笑容。他看着娄振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娄叔,前线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不过说实话,我懒得理会那些。”他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娄振华的眼睛,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比喻:“这样吧娄叔,我敢跟你打个赌,你信不信?”
“赌什么?”娄振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
“信不信,”何雨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我要是现在拉一吨黄金,就大摇大摆地送到国军营房的大门口去,他们——没一个人敢动!你信吗?”
“嘶——”
何雨柱话音落下,客厅里瞬间响起几声清晰的抽气声。
娄振华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柱子”。这话说得太狂了!太轻松了!轻飘飘一句话,分量却重若千钧。一吨黄金?送到军营门前?人家不敢动?
这……这简直超出了娄振华认知的极限!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柱子是疯了?还是在说大话?还是……他背后隐藏着连他这个商海沉浮十年的老江湖都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滔天势力?那股底气,那股睥睨一切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娄振华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巨大的迷雾,完全猜不透何雨柱的心思。他看着何雨柱那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距离感。
林若心和谭雅丽的反应同样剧烈。林若心捂着胸口,感觉心跳得厉害。一方面是震惊于儿子话语里透出的巨大能量和近乎狂妄的自信,这让她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另一方面,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这是她的儿子!如此不凡!但紧随其后的,依旧是母亲的本能担忧,那“一吨黄金”和“国军营房”的字眼太敏感太危险了,让她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谭雅丽也是一脸骇然。她虽然知道何雨柱如今本事大,但也没想到能大到这种地步。这番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本事”的界定范围。她望向何雨柱的目光充满惊异,又带着与林若心相似的复杂情绪——为这孩子感到无比骄傲,却又忍不住为他悬起了心。
何雨柱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他转向娄振华,语气平和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娄叔,你真的不用太过担心。我既然敢做这么大的买卖,敢把摊子铺开,就不怕后续的麻烦找上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位长辈,语气变得郑重,“我之前就跟你们交代过,还记得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人,打着什么旗号,上门来跟你们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或者找茬、敲打、刁难……”他眼神锐利了一瞬,“你们不用硬顶,更不用害怕。稳住对方,先应承下来。”
“应承下来?”娄振华疑惑地问。
“对,应承下来。”何雨柱点点头,强调道,“关键是要‘拖’!把时间拖住。然后,第一时间想办法知会我一声。只要让我知道了……”他语气陡然带上一种斩钉截铁的绝对自信,“天大的麻烦,我都能给它趟平了!再大的困难,在我这儿,都不算事儿。你们只管放心。”
“拖……知会你……”娄振华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之前买地、申报建商场时遇到的那些层层关卡和刁难。那些衙门口的老爷们,鼻孔朝天,态度强硬,手续卡得死死的。
当时也是焦头烂额,甚至觉得事情要黄。后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告诉了何雨柱……结果呢?仅仅过了一夜,第二天,那些老爷们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痛快地签了合同,甚至脸上还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当时只觉惊喜和困惑,现在回想起来,那背后是何等惊人的能量在运作?绝对不是简单的金钱或者普通关系能办到的!娄振华看着眼前神情自若的何雨柱,心中翻江倒海。
柱子背后站着的,恐怕是他这个层次的人,穷尽想象也无法触及的庞然大物!那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规则。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担忧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和释然。
林若心和谭雅丽听了何雨柱再次的保证,又看到他如此笃定的神色,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逐渐放下的心。
尤其是林若心,作为母亲,她更了解儿子,柱子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敢说,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和依仗。
谭雅丽也轻轻吐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柱子这孩子,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何雨柱见大家情绪稳定下来,又用一种带着点轻松调侃,却又蕴含着绝对信心的话语加了一道保险:“娄叔,大的道理咱就不说了。您不是担心开业后树大招风吗?那咱们就玩个小的。”
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自信满满的弧度,“等商场开业那天,我就让人在咱们商场大门外面的广场上,公开摆上一百万现金!”他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就那么大喇喇地放着,没人看守!
娄叔,这回你再跟我打个赌,赌三天!就放三天!你信不信,别说三天,就是放上一个月,也绝对没人敢动那钱一分一毫!更别说抢走了!您信不信?”
“一百……万?!露天放三天?没人看守?”娄振华彻底惊住了,这次震惊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刚才听到“一吨黄金”。
露天放一百万现金无人看守?这比送黄金到军营门口听起来更匪夷所思!那简直是引诱犯罪的羔羊!
可是,看着何雨柱那双深邃、平静却又仿佛燃烧着无形火焰的眼睛,听着他那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娄振华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瞬间消融殆尽。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刷新了。“信!我信!”娄振华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后怕,“柱子,娄叔这回是真信了!彻底信了!心里想着加一句“才怪””
疑虑尽去的何雨柱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语气轻松地说:“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大家也都别干坐着了,忙了一上午,先休息会儿吧。我去厨房鼓捣点吃的,咱们吃点东西垫垫,然后就出发去北门那边的商场看看。”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林若心和谭雅丽也紧跟着起身:“我们来帮忙,顺便也学学你这现代化厨房都是怎么用的。”
“行啊,娘,谭姨,你们来看看。”何雨柱笑着领她们走向厨房。
厨房里,不锈钢的灶台、嵌入式的烤箱、冰箱、还有那锃亮的不锈钢水槽和抽油烟机,无不透着现代感。何雨柱熟练地操作着炉灶开关,示范抽油烟机的档位调节,讲解冰箱的分区使用。林若心和谭雅丽像两个充满求知欲的学生,一边听一边好奇地摸摸这儿,看看那儿,不时发出惊叹。
半小时后,厨房里飘散出诱人的饭菜香气。何雨柱手脚麻利,很快端出了五菜一汤:清炒时蔬保持着碧绿鲜嫩,一盘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酱香,鲜香扑鼻的清蒸鱼摆放得整整齐齐,金黄滑嫩的炒鸡蛋点缀着翠绿的葱花,还有一盘清爽开胃的凉拌黄瓜,再加上一盆热气腾腾、奶白色的豆腐鱼头汤。菜品不算多么奢华,但胜在食材新鲜,火候精准,色香味俱全。
一家人围坐在明亮的餐厅里,享受着这顿简单却温馨的午餐。饭菜味道极好,但因为刚才那番谈话带来的震撼余波未平,加上心里惦记着下午去看新商场,几个人都吃得不算多,算是吃了个“半饱”。
吃完饭,林若心和谭雅丽便主动收拾起碗筷。何雨柱则从口袋中掏出几把崭新钥匙卡。他走到母亲林若心面前,递给她:“娘,这是咱们脚下这栋楼,也就是A栋顶层左边这套房子的钥匙,您收好。”他又转向谭雅丽:“谭姨,这是右边那套的钥匙,您拿着。”
林若心和谭雅丽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钥匙。这钥匙不仅仅是开启一扇门的工具,更代表着何雨柱的一份心意和对她们的重视——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她们。
何雨柱解释道:“整个商场顶楼这六栋住宅楼,位置最好最清净的就是这A、b两栋。每栋都有自己专属的电梯和独立的消防楼梯,私密性很好。整个顶楼平台会做成一个大的公用空中花园,景色绝对没得说。花园的入口分别在一层平台的两侧。你们拿的钥匙对应的电梯,是在左侧最前面那一部。”他强调了一下,“进电梯是要刷卡的,就是和钥匙串在一起的这张门禁卡。刷卡之后不用按楼层键,电梯感应到卡的权限,会自动升到顶层停下来开门。下来也一样,刷了卡按‘1’就行。很方便,也不会有人乱闯。”
“懂了懂了,刷卡自动到顶楼。”娄振华点点头,林若心和谭雅丽也仔细看了看钥匙串上的门禁卡,表示明白了。
收拾妥当,几个人拎起上午在商场里采购的几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些从样品里挑出来的小玩意儿和生活用品。何雨柱走在最后,依次检查了所有电器开关,确认无误后关闭了总电源,仔细地锁好了商场大门。
来到外面停车的地方,两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着。何雨柱坐进驾驶位,林若心坐在后面陪俩丫头,娄振华和谭雅丽坐另一辆车。车子平稳地启动,驶出这片被高大木质围栏严密圈起来的工地。围栏大门也从内侧被何雨柱仔细锁好。
车子驶上街道,向着北门方向开去。路上行人车辆不多,一路畅通。
此时正值午后,大多数人都在家中吃饭或午休,围着北门那个同样被高大木板围栏圈起来的庞大工地外围,只有零星几个好奇的人在张望。当他们看到两辆明显气派的小轿车径直驶入那神秘的工地围栏大门时(大门同样是从内部开启又迅速关上),眼中都流露出更多的好奇和猜测,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这片巨大的围栏后面,究竟藏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