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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极光迷途与记忆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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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极光带并非坦途。

那是由无数破碎的时空法则、紊乱的能量流以及上古大战残留的意志碎片强行糅合而成的混沌甬道。三色虹桥在这片光怪陆离的领域中穿行,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颠簸,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墨尘死死维持着虹桥不散,混沌轮回镜悬于头顶,镜光如同风中之烛,明灭不定,艰难地抵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时空乱流与精神侵蚀。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新的血迹渗出,强行重燃星炬、催动古镜、逃亡至此,早已超越了他此刻状态的极限,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

林小凡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小脸同样没有血色。他不再闭眼逃避,而是睁大了眼睛,努力感知着周围混乱的能量流动,时不时用稚嫩却精准的意念,为墨尘指引相对安全的“缝隙”。融合祖龙传承后,他对能量与法则的直觉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在这片连神念都难以展开的极光迷宫中,他的感知成了众人唯一的“眼睛”。

暗寒护着月璃本源,冰晶棺椁表面已布满了细微裂痕。她将自身所剩无几的冰寂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棺椁,维持着那缕月辉不灭,同时还要分心警惕可能从时空乱流中突然袭来的隐形危机。她那万年冰封的面容此刻也显出一丝疲惫的裂纹。

血蔷薇的身影在虹桥边缘若隐若现,她的状态相对好些,隐匿之道在这种混乱环境下反而如鱼得水。但她不敢远离,双刃始终出鞘,幽光内敛,随时准备斩断任何试图缠绕上虹桥的、由负面意志或扭曲法则构成的“无形之索”。

敖嶙等龙族战士围在虹桥尾部,他们燃烧龙魂带来的短暂爆发已然过去,此刻一个个气息萎靡,龙鳞黯淡,却依旧挺直脊梁,以血肉之躯构成最后一道防线,默默承受着后方追来的、极光带边缘那归墟之影残留气息的冲击。

虹桥的光芒越来越暗,翠绿符文也几乎失去了光泽。墨尘能感觉到,通往“源初之海”的坐标指引正在变得模糊,极光带本身就在扭曲时空,干扰着一切既定的轨迹。

“这样下去不行……”墨尘心中沉重。虹桥随时可能崩溃,一旦落入这无尽的时空乱流,以众人现在的状态,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同化,或者放逐到未知的时空角落,永世沉沦。

必须找到一处临时的“锚点”,稍作休整,重新定位方向。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飞速掠过的、由扭曲光影构成的“景象”。那些光影中,时而闪过上古星域战争的碎片,庞大的舰队在星海中化为烟花;时而浮现某个辉煌文明瞬间寂灭的哀歌;时而又是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几何形状不断变幻的诡异存在……这些都是被极光带吞噬并永恒循环的“记忆回响”。

突然,林小凡扯了扯墨尘的衣角,指向左前方一片相对稳定、呈现出深邃蓝色的光晕区域:“哥哥,那边……感觉有点不一样……好像……没那么‘吵’……还有一点点……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墨尘凝神感知,在那片蓝色光晕深处,确实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平和的能量波动,与周遭狂暴的时空乱流格格不入。更让他心神微动的是,那波动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缕……星骸龙族特有的、苍凉而古老的气息?虽然极其淡薄,但绝不会错!

难道这极光带中,还残留着上古龙族先辈的遗迹或印记?

“转向!去那边!”墨尘当机立断,操控着摇摇欲坠的虹桥,划出一道弧线,艰难地朝着那片蓝色光晕驶去。

越是靠近,那股平和的气息便越是明显,甚至开始主动排斥周围的混乱能量,形成了一片直径约百丈的、相对宁静的“蓝色气泡”。虹桥触及“气泡”边缘的瞬间,外界的颠簸与嘶鸣骤然减弱,众人如同从惊涛骇浪中驶入了一片平静的港湾,紧绷的神经不由得微微一松。

虹桥终于支撑不住,在进入“气泡”后彻底消散,化作点点光粒。众人脚踏实地——虽然脚下并非实质的土地,而是一种由凝固的蓝色星光构成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平面。

这里仿佛是极光带中的一个“空洞”,一个被遗忘的宁静角落。蓝色是这里的主调,柔和的光线不知从何处而来,照亮了这片不大的空间。中央,悬浮着几块巨大的、如同蓝水晶般的星辰碎片,碎片表面流淌着温润的光泽,散发出令人心神安宁的气息。更令人惊异的是,在那些星辰碎片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由光影构成的巨龙虚影,它们并非实体,也非残魂,更像是一段段被定格在此地的、充满眷恋与守护意志的记忆烙印。

“真的是龙族先辈的气息……”敖嶙长老激动得声音发颤,他和其他龙族战士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些巨龙虚影躬身行礼,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敬意。

墨尘小心地将月璃的本源引至一块较小的蓝色水晶碎片旁,那碎片立刻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芒,如同母亲的手,轻轻包裹住那缕微弱的月辉。月璃本源的消散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一丝。

“此地……似乎是某位上古龙族大能,以自身陨落后的星辰核心与不朽意志,在这时空乱流中强行开辟出的一处‘安息之所’。”暗寒仔细观察着四周,冰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触动,“它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保留了最后的宁静与……记忆。”

“记忆?”墨尘看向那些巨龙虚影。

就在这时,林小凡忽然走向最大的一块蓝色水晶碎片,伸出小手,轻轻触碰其表面。他眉心的混沌光晕自然流转,与水晶中的龙族意志产生了微弱的交流。

嗡……

水晶碎片微微一亮,一段更加清晰、却充满了悲伤与决绝的记忆画面,如同涓涓细流,涌入林小凡的心神,并透过他共享给了近在咫尺的墨尘。

画面中: 一条通体覆盖着深蓝色星辰鳞片、伟岸无比的巨龙,在无边无际的蚀渊大军中浴血奋战。它的龙息冻结星辰,它的利爪撕裂虚空,但敌人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在它的身后,是一支残破的龙族舰队,正在护送着无数光点——那是某个濒临毁灭的文明最后的火种。

(巨龙充满疲惫却坚定的意念: “送他们走……去‘源初之海’边缘的‘摇篮’……那里……或许能避开‘归墟’的吞噬……”)

(一个悲戚的龙族将领回应: “陛下!您呢?!”)

(巨龙回首,看向身后那片被灰色笼罩、正在不断缩小的故土星域,眼中闪过无尽眷恋,随即化为磐石般的决绝: “朕……为尔等断后。以吾星辰龙骸,铸此‘归乡之锚’……纵使魂散时空,亦为后来者……指引归途……”)

画面最后,是巨龙燃烧全部龙魂与星辰本源,化作一道贯穿战场的蓝色光柱,将蚀渊大军暂时阻隔,而那支残破舰队则趁机冲入了时空乱流。巨龙庞大的身躯则崩解开来,最精华的星辰核心与不灭意志,并未消散,而是遵循着最后的执念,嵌入了这片时空乱流之中,化为了这处“蓝色气泡”与那些记忆烙印。

这是一位上古星辰龙帝,为了给子民与庇护的文明火种争取一线生机,甘愿永世沉沦于时空夹缝,化作路标与避风港的悲壮史诗!

记忆画面结束,林小凡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小声说:“龙爷爷……他好难过……但又好像……很安心……”

墨尘沉默,心中肃然起敬。这位星辰龙帝的牺牲,与祖龙、与观星者“启明”何其相似!都是为了在绝望中,为后来者留下一点微光。

敖嶙等龙族战士早已泪流满面,朝着那些巨龙虚影深深跪拜。这位星辰龙帝,很可能就是他们星骸龙族某一支早已失落的先祖!

“此地龙帝意志尚存,且与‘源初之海’边缘的‘摇篮’有关……”墨尘迅速抓住关键信息。这位龙帝记忆中提到“源初之海边缘的摇篮”,那是否就是他们可以前往的下一个落脚点?比直接闯入危机四伏的源初之海核心更稳妥?

他尝试以混沌轮回镜沟通这片空间的龙帝意志,同时再次激发手中那枚光泽暗淡的翠绿符文。在龙帝平和意志的辅助下,符文微微一亮,内部的星图再次清晰了一些,并且果然在代表源初之海银色区域的边缘,标注出了一个微小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点——“摇篮”坐标!

不仅如此,与龙帝意志的接触,还让墨尘感受到了一股精纯而浩瀚的星辰龙力,正从那些蓝色水晶碎片中缓缓流淌而出,主动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道基。这位龙帝的意志,即便在陨落无尽岁月后,依旧本能地庇护着同族与心怀善意的后来者。

“我们在此稍作休整,借助龙帝遗泽恢复伤势,然后前往‘摇篮’!”墨尘做出了决定。这处“蓝色气泡”相对安全,且有龙帝意志守护,是绝佳的恢复之地。

众人再无异议,各自寻了位置,开始全力疗伤。

墨尘盘膝坐在最大的那块蓝色水晶碎片之下,精纯的星辰龙力混合着此地平和的时空法则气息,如同甘霖般涌入他的身体。混沌无极道果上的裂痕开始缓慢愈合,黯淡的混沌道光也逐渐重新亮起。混沌轮回镜悬浮在他身前,镜面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那些因数据风暴和透支使用而产生的细微损伤,也在龙帝意志那充满生命与守护气息的能量滋养下,缓缓修复。

林小凡挨着墨尘坐下,他也得到了龙帝意志的青睐,温和的星辰之力洗刷着他的身体和灵魂,帮助他进一步稳固和消化祖龙传承带来的庞大信息。他闭着眼睛,小脸上的疲惫渐渐褪去,气息变得更加圆融。

暗寒将月璃本源所在的冰晶棺椁,完全置于一块蓝色水晶之上。水晶散发出浓郁的生机光辉,如同织茧般将月璃本源包裹,那缕微弱的月辉,终于停止了消散,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壮大迹象。暗寒自己则坐在一旁,吸收着星辰龙力修复损耗的灵体,冰寂的眼眸望着月璃的方向,久久不动。

血蔷薇隐匿在阴影中,她的恢复方式与他人不同,似乎更倾向于吸收此地那种“宁静”与“隐匿”的意境,来抚平战斗中激荡的杀意与因果反噬。敖嶙等龙族战士的收获最大,同源的星辰龙力让他们伤势快速好转,血脉甚至都隐隐有了一丝纯化的迹象,一个个精神振奋。

时间在这片宁静的蓝色空间中缓缓流逝,仿佛与外界狂暴的极光带处于不同的时间流速。

然而,墨尘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他一边疗伤,一边以恢复了些许的神念,仔细探查着这片“蓝色气泡”与外界的连接处。

他注意到,那些构成“气泡”壁障的蓝色星光,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变得稀薄。龙帝的意志虽然不朽,但历经万古岁月消磨,又持续对抗着外界的时空侵蚀,其力量终究是在缓慢流逝的。这片避风港,并非永恒。

而且,在神念的极致感知下,他隐约察觉到,在极光带的更深处,似乎存在着一些……不和谐的律动。那并非归墟之影的吞噬,也不是单纯的时空乱流,而是一种更加有序、更加冰冷、仿佛在扫描和检索着什么的力量波动。

是“仲裁者”吗?还是“苍白之手”的其他追踪手段?它们已经将触角伸进了这片时空极光带?

这个发现让墨尘刚刚放松些许的心神再次绷紧。必须尽快离开,在“蓝色气泡”消散或被那些冰冷力量发现之前。

约莫调息了半日(此处时间感模糊),众人的状态都恢复了不少。墨尘的伤势好了五成,混沌轮回镜基本修复;林小凡气息饱满;暗寒灵体稳固;血蔷薇状态恢复;龙族战士们更是龙精虎猛,实力似乎还有所精进。月璃的本源虽然依旧微弱,但已彻底稳定下来,不再有消散之虞。

是时候出发了。

墨尘站起身,对着中央那些巨龙虚影,郑重地行了一礼:“龙帝前辈,援手之恩,铭记于心。我等必将前行,不负前辈遗志。”

那些巨龙虚影似乎微微颔首,传递出一丝欣慰与鼓励的波动。紧接着,最大的那块蓝色水晶碎片光芒一闪,一道凝练的蓝色星光射出,没入了墨尘手中的翠绿符文之中。

符文上的“摇篮”坐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稳固,甚至多出了一条由星辰龙力标注的、相对安全的“推荐路径”!

“多谢前辈指引!”墨尘再次拜谢。

他重新催动混沌轮回镜,这一次不再凝聚消耗巨大的虹桥,而是以镜光包裹众人,依照符文提供的路径,准备直接进行短距离的时空跃迁。虽然不如虹桥稳定快速,但胜在消耗较小,且更灵活。

就在镜光即将发动,众人即将离开这片蓝色安宁之地的刹那——

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墨尘识海深处,那面刚刚修复的混沌轮回镜!

镜面上,那代表着“命运”的虚无区域,在吸收了龙帝遗留的星辰龙力与守护意志后,竟再次自主激活!但这一次,它映照出的并非遥远的画面,而是……回溯!

镜光流转,如同倒放的录像,将墨尘等人从进入“蓝色气泡”到此刻的所有经历,飞速回溯!最终,画面定格在了林小凡触碰蓝色水晶、接收龙帝记忆的那一刻!

但镜中显示的,并非林小凡当时共享给墨尘的那段断后记忆,而是……那段记忆之前,被龙帝意志刻意隐藏或遗忘的……另一段碎片!

镜中回溯画面: 依旧是那条星辰龙帝,在做出断后决定前,它似乎通过某种秘法,与遥远时空之外的某个存在,进行了一次极其短暂的沟通。那存在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流淌着银色光辉的海洋虚影,以及海洋深处,一个低沉、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叹息:

(神秘存在之声: “……星穹,决定了吗?此去……归途渺茫。”)

(龙帝(星穹)决绝回应: “海主,吾意已决。火种必须存续。只求……若有可能,照拂后来持‘钥’之人……他们……或许是‘洞’之哀鸣的……最后回响……”)

(神秘存在(海主)沉默片刻,叹息更深: “……‘镜’已碎,‘钥’蒙尘……‘平衡’之缺……唉……罢了,若见持镜者……可引其来‘海眼’……或许……尚有一线之机……保重。”)

沟通戛然而止。

画面破碎。

墨尘心神剧震!

海主?源初之海的主人?还是某种古老存在的称谓?龙帝星穹在赴死前,竟然还与此等存在有过沟通!而且,对话中提到了“持镜者”、“钥”,以及……“洞之哀鸣的最后回响”?这明显指向了他和小凡!

更关键的是,“海眼”!那神秘存在让龙帝指引持镜者去“海眼”,说那里或许有一线之机!

这无疑是一个比“摇篮”更加重要、可能直指核心的线索!

然而,这段记忆似乎被龙帝在最终时刻刻意封印或遗忘了,若非混沌轮回镜的“命运”区域因缘际会回溯显现,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哥哥?”林小凡感受到墨尘剧烈的精神波动,担忧地望过来。

墨尘迅速平复心绪,将这段新发现的信息以神念分享给暗寒、血蔷薇和敖嶙长老。众人听后,皆面露惊容。

“‘海眼’……听起来比‘摇篮’更加核心,也更加危险。”暗寒冷静分析。

“但可能是破局的关键。”血蔷薇言简意赅。

敖嶙长老则激动道:“龙帝陛下竟与源初之海的主宰有过交集!此乃天意指引!恩人,我们是否……”

墨尘目光闪烁,迅速权衡。原本计划前往相对安全的“摇篮”休整,再做打算。但“海眼”的线索太过重要,可能关乎对抗终焉与修正者的最终答案。然而,其危险性必然远超“摇篮”,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贸然前往,凶多吉少。

“先去‘摇篮’。”墨尘最终做出决定,“我们状态未复,月璃也需要更稳定的环境。在‘摇篮’彻底恢复,打探清楚‘海眼’的更多信息,再决定是否前往。”

稳妥,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不能因一个突如其来的线索而冒进。

众人点头同意。

墨尘不再耽搁,全力催动混沌轮回镜。镜光包裹众人,依照翠绿符文上标注的、通往“摇篮”的路径,猛地一闪,消失在原地。

“蓝色气泡”中,那些巨龙虚影目送他们离去,渐渐淡化,最终与这片宁静的空间一同,缓缓隐入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继续着它们永恒的守望。

而就在墨尘等人离开后不久,这片区域附近的极光带中,几道由纯粹苍白数据流构成的、如同水母般飘荡的探测单元,悄无声息地滑过。它们似乎捕捉到了此地残留的、微弱的混沌镜光与龙帝意志波动,表面的数据流微微加速。

“检测到高浓度‘变数’能量残留……检测到上古龙族守护意志波动……坐标记录……上传至主网络……‘清道夫’协议适应性调整中……”

冰冷的电子讯息,汇入无形无质的信息洪流,流向未知的深处。

镜光包裹中,墨尘等人进行着短促而颠簸的时空跳跃。周围的景象模糊扭曲,唯有手中符文指引的方向坚定不移。

不知跳跃了多久,前方混乱的极光色彩陡然一变,化为一片相对温和、呈现出淡淡乳白色的光晕。

透过镜光,众人隐约看到,在那乳白色光晕的中央,似乎悬浮着一片不大不小的、由翠绿色藤蔓与晶莹玉石构成的浮空岛屿,岛屿上隐约有简易的建筑轮廓,更有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与宁静祥和的意蕴扑面而来。

“摇篮……到了。”墨尘精神一振。

然而,就在镜光即将抵达那浮空岛屿的边缘时,异样的波动再次传来!

这一次,是来自那“摇篮”岛屿本身!

只见那原本宁静祥和的岛屿外围,空间忽然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涟漪!紧接着,数十道身影从涟漪中浮现,拦在了镜光之前!

那些身影,并非蚀渊魔物,也非数据清道夫,而是一个个身着样式古朴、却破损严重、沾染着干涸血迹战甲的类人形生物!他们种族各异,有的生有羽翼,有的皮肤覆盖鳞片,有的额生独角,但无一例外,眼神都充满了极致的疲惫、警惕,以及……一种在绝望中浸染太久而形成的麻木与偏执!

他们手中紧握着光芒黯淡的武器,身上散发着强弱不等、但最低也有化神层次的气息,为首几名更是达到了炼虚期!他们结成一个简陋却透着铁血气息的战阵,死死挡在“摇篮”入口,充满敌意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墨尘一行人。

一个嘶哑、带着浓重口音、却通用诸天万界精神语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响起:

“止步!外来者!‘翠微屿’不欢迎未经许可的闯入者!报上身份、来意!否则……视同‘掠食者’与‘清理者’爪牙……格杀勿论!”

显然,这处被龙帝称为“摇篮”的避难所“翠微屿”,并非无主之地。这里聚集着一批在终焉侵蚀与修正者清理下幸存下来的、来自不同世界的逃亡者。而漫长的绝望挣扎,让他们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与攻击性。

新的挑战,就在眼前。

墨尘缓缓散去镜光,显露出身形。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伤痕累累却意志如铁的幸存者战士,心中明了,想要进入“摇篮”休整,恐怕先要过了他们这一关。

他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却清晰地传递过去:

“我们并非敌人。我们来自被‘终焉’与‘苍白之手’追杀的战线后方,寻求暂时的休整与同道。我名墨尘,此为吾弟小凡,身后是吾之同伴与星骸龙族盟友。我们受一位名为‘星穹’的星辰龙帝遗志指引,来此寻找‘摇篮’。”

“星穹龙帝”这个名字一出,对面幸存者战士中明显产生了一阵骚动。为首那名额生独角、脸上有一道深刻疤痕的炼虚期将领,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但警惕未消,他死死盯着墨尘,尤其是他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光的翠绿符文,以及他身后被暗寒护着的月璃本源。

“星穹陛下……”独角将领低声重复,眼中闪过追忆与痛楚,但随即变得更加锐利,“凭证!星穹陛下早已陨落万古!你有何凭证?又为何……带着如此浓重的‘终焉’污染气息与……‘镜’之波动?!”

他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墨尘,最终落在了林小凡身上,尤其是在林小凡那无意识散发出的、与祖龙传承和镜钥本质混合的独特气息上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紧了手中的战戟!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墨尘心中暗叹,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些幸存者,恐怕对“镜”相关的一切,都抱有极深的戒备甚至敌意。这背后,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惨痛历史。

他必须谨慎应对,否则,刚刚逃离虎口,可能又要陷入另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而在这“翠微屿”的深处,似乎还有更多复杂的暗流与秘密,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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