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邈回到别墅时,项浅还没有回来。
他就先开始处理晚饭的食材。
剩下的时间还比较充裕,孟邈一并将项浅的衣服收回来熨烫好,喜欢的水果也洗好切块,就等着人回来。
从前做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现在早已乐在其中。
项浅一回来,立马觉察他的奇怪之处。
可一谈起,他就有数不清的话等着解释。
什么自己做的都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要不就说这是她最开始想要的结果,或者他都是按照她提的要求做的云云之类的话。
一切都很正常,要是觉得有问题,那就是她自己想歪。
项浅也就将觉察出的异样忽略下去。
她想,也许这只是偶然的变化。
不曾想,这样的状态长久地持续了下去。
孟邈可能是从前些天的事情中想通了什么,心态完全放开。
他将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演戏的事情上。
演完程导的戏份后,他又几乎是无缝衔接去拍摄那部警匪片。
之后,又去各种剧组进行自我推荐。
他并不在乎角色大小,但一定要有足够的角色特色,正派或是反派,主角或是配角,多样多元的角色,他都一一尝试过来。
不过,除了进组外,其他的时间,孟邈并不用来享受出名带来的荣光。
他喜欢待在别墅,要么就是去项浅的公司,将时间用在履行自己“联姻丈夫”的职责。
孟邈还开始格外关注项浅的应酬。
只要是酒局,不用她提,他就早早开车等在门口,绝对不给她在外面过夜的机会。
大抵是他天生精力旺盛,这样紧张的安排,孟邈的精神还一天比一天好,在戏里磨砺出的演技表现也一天比一天精湛。
他陆续出演的几部戏都开始播放,反响都很不错。
孟邈得到的角色也越来越重要,他还拿了几个不错的奖项。
曾经说的要证明给父母看的自己的能力,已经逐渐成为现实。
项浅看到他为梦想付出的努力越多,就越难按照答应孟家人的事情,给他继续增添阻碍。
她有了摊牌的念头。
既然有些事情不打算继续再做,再享受对方的精心照顾,就显得交易不太平等。
项浅找了个机会,和孟邈的母亲认真谈了谈孟邈的情况。
孟母最初以为儿子只是叛逆期晚到,这时候才看出他的心智早已成熟,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不再那么固执,默许项浅放任他自由的想法。
跟孟母提前打过招呼,项浅也没了最后的忧虑。
她特意在公司加班许久,单独空出一日时间,在孟邈回来休息时,叫住了他。
“孟邈,你坐下来,我们谈谈。”
孟邈正端着果盘往洗手池走,头也不回地道:
“等等,我给你洗点你喜欢吃的草莓。”
“不用那么麻烦,不用。”
项浅喊了几声,到底没有将人叫住,眼睁睁看着他洗了水果出来。
还不等他坐下,人又进了厨房,给她泡了杯红枣茶出来。
孟邈端详着项浅的脸色,表情严肃:
“你最近公司挺忙的吧,我看你气色都变差了。最多半个月,我手头这部戏就能收尾,到时候给你调养调养身体。”
项浅喝了口红枣茶,抿着口中甜滋滋的味道,心里更加发虚。
两个人之间她年纪更大,要不是为了给孟母帮忙,他们正常相遇,她是会将他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看待的。
结果这两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来照顾自己,有些他做的事情,看着都不像是被自己强迫他做的。
时间长了后,她心那么硬的人,这时候都有些良心不安。
“我想想,应该做个长期的调养计划——”
眼看着人又要走,项浅连忙站起,直接拽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往沙发的方向走。
身材高大、锻炼得当的健壮男人,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长期只在文件上签字的手拽动,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好了好了,我不动了。你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孟邈被她按着肩膀在沙发前坐下,就真的乖乖地坐着,也没想再站起来。
“之前联姻合约的事情,作废吧。”
项浅沉默几秒,一开口,就是丢出一个大炸弹。
孟邈嗖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说什么?”
项浅提高音量,语速缓慢,但每一个字都无比地清晰,
“我说,我们之间联姻的关系作废,我不用里面的条件约束你做事了。”
孟母和儿子一样的要脸,不想让他知道,表面上他们完全抛弃不管他,实际上私地里还常常找项浅问他的消息。
所以,假联姻的事情,能瞒还是瞒一瞒。
孟邈并不接受这个说法,
“为什么?我欠你的钱还没还完。”
项浅没想到他还会不接受,略微思索,随便找了个理由:
“要是实在要问原因的话,你就当是你自己的表现太好,我很满意,决定提前放你自由。”
这是个好消息,对从前的孟邈来说。
现在,他有些不太愿意接受。
孟邈眼底有几分烦躁,呼吸沉了沉,面上维持着平静,顺着自己的逻辑分析:
“照顾你的这些事情,明明是我们早就商定好的。那部分属于债务的利息,表现好是基本的,根本不能和欠下的债务相抵消。”
“算起来,我欠你的一百多万,还差了好些没还。钱都没还完,不能算终止,这样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一样。”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占人便宜。”
孟邈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演戏的片酬早就不是最初的新人打包价。
他出演一部剧,片酬都是按一集一集地算,扣掉税后,手里都余留下不少的存款。
要说多富裕,肯定是比不过从前富少爷的生活。
还清那一百一十万完全没问题。
孟邈也没有一次性还清。
他每个月固定还三万,不多也不少。
每个月都打款一次,能够证明他没有忘记欠债的事情,又不至于让这份联系太快地消除。
按照孟邈的计算,是正好到三年的最后一个月,这笔钱才算彻底还清。
现在还差一年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