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铜诏焚烟,六郡风起】
咸阳宫的铜钟刚过未时,怀清新台的朱砂地砖上,还凝着晨露未干的凉意。巴清正俯身查看墨者新献的衡器样本,青铜量斗上刻着殷商古尺与秦制的对照刻度,指尖划过冰凉的器壁,臂弯处的殷商巫纹忽然微微发烫 —— 那是血脉与九鼎残力共鸣的征兆。
“主母,六郡急报!” 赤霄军副将荆无命掀帘而入,玄色披风上沾着蜀道的风尘,手中竹简上的封泥尚带着余温,“蜀郡、巴郡、黔中、南郡、长沙、九江,六郡同日爆发暴乱,乱民攻破郡府,焚毁官仓,所到之处皆举青铜神树旗!”
巴清猛地抬眼,巫纹在眼睑下隐现红光。她接过竹简,墨迹未干的急报上,“神树旗” 三字刺得人眼生疼。那是三星堆文明的图腾,青铜神树上栖息玄鸟,枝桠间挂着人牲面具 —— 正是她在殷墟祭坛见过的,殷商先祖的祭祀圣物。
“乱民首领是谁?” 她声音平静,指尖却已扣住案上的汞镜。镜背的青铜纹路忽然流转,映出千里之外的乱象:蜀郡郡府的火光冲天,一群头裹麻布、臂刺巫纹的乱民正冲撞铜门,他们手中的旗帜展开时,竟有青铜色的雾气缭绕,旗上神树的枝干仿佛在风中微动。
“为首者自称‘鼎嗣使者’,” 荆无命压低声音,“乱民口中传唱着童谣:‘铜鼎裂,秦旗折,神树生,商魂归’,还说…… 还说主母是殷商余孽,新政是要颠覆大秦,复立殷商!”
“一派胡言!” 侍立一旁的墨者巨子楚墨沉声怒斥,“鼎祀改制是为规范祭祀,墨轨天下是为便民利民,这些新政皆是利国之举,怎会是复商之兆?”
巴清却冷笑一声,抬手抚上汞镜。镜面波纹流转,忽然清晰映出一名乱民首领的面容 —— 那人额间嵌着一块青铜残片,正是九鼎崩裂时散落的碎片之一。“不是胡言,是有人故意借鼎革之名煽动民心。” 她指尖轻点镜面,乱民首领的袖口一闪而过,一枚熟悉的银质虎符虚影浮现,“李斯虽死,他的余党还在,楚系贵族也从未安分。他们借我殷商血脉做文章,煽动六郡豪强与流民,要将我逼入绝境。”
话音未落,又有斥候来报:“主母,咸阳宫来人了!中车府令赵高带着胡亥公子的旨意,已到台外,说要问六郡暴乱之罪!”
巴清眸色一沉。李斯伏诛后,赵高愈发嚣张,胡亥更是昏聩无能,六郡暴乱恰逢此时爆发,分明是有人设局,要借皇权之手除掉她这个 “殷商余孽”。她转身看向荆无命:“传令赤霄军,化整为零,从巫峡水道秘密驰援六郡,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只在暗中保护郡府官员,观察乱民动向。”
“那赵高那边如何应对?” 楚墨问道。
“我去会会他。” 巴清抬手理了理衣襟,臂间巫纹悄然隐去,“新政是始皇陛下默许推行,九鼎残力护持大秦气运,他们想借暴乱扳倒我,也要看这天下,是不是他们能随意搅动的。”
台外的车马声越来越近,赵高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巴清接旨 —— 六郡暴乱,皆因你鼎革新政触动民生,即刻随咱家回咸阳,听候公子发落!”
巴清缓步走出殿门,阳光洒在她玄色朝服上,衣摆绣着的北斗鼎阵纹熠熠生辉。她望着赵高身后的禁军,忽然扬声道:“赵大人可知,乱民所举神树旗,与三星堆青铜神树同源?可知他们臂上巫纹,与殷商王族一脉相承?”
赵高脸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巴清抬手直指天际,巫纹骤然发光,远处骊山方向传来九鼎的低鸣,“这不是普通的暴乱,是有人借殷商旧部之名,行谋逆之事。若此时我离开怀清台,六郡必失,骊山鼎阵动摇,大秦气运危在旦夕!”
汞镜在她掌心流转,映出六郡的实时乱象:黔中郡的乱民正用青铜锤砸毁秦制量器,长沙郡的神树旗下,竟有身着楚式战甲的士兵混在其中。赵高看得面色发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巴清趁机上前一步,声音冷冽:“请赵大人回禀公子,我愿以赤霄军为质,十日之内平定六郡暴乱。若逾期未平,我自缚前往咸阳,听凭处置。” 她掌心的汞镜忽然射出一道银光,落在赵高的车驾上,“这是九鼎残力所化的镇符,可保大人归途平安,也让公子知晓,我所言非虚。”
赵高望着车驾上流转的青铜符文,又听着骊山方向隐约的鼎鸣,终究不敢违逆这股神秘力量,只得悻悻道:“好,咱家就给你十日期限。十日之后,若六郡仍未平定,休怪咱家无情!”
车马扬尘而去,巴清望着赵高的背影,巫纹的光芒渐渐黯淡。楚墨上前道:“主母,十日之内平定六郡,恐怕不易。乱民之中有巫纹加持,又有青铜神树旗助威,寻常军队根本无法抵挡。”
“寻常军队不行,但赤霄军可以。” 巴清转身回到殿内,案上的九鼎残片忽然齐齐震颤,“乱民的巫纹与我同源,神树旗的力量源自九鼎。他们能借殷商血脉作乱,我便能借九鼎残力平叛。传我命令,让墨者开启矿洞机关,将库存的汞毒淬炼成青铜箭,赤霄军每人配备三枝,遇乱民巫纹激活者,直接射杀!”
她抬手将汞镜按在案上,镜面映出六郡的山川地形图,青铜色的纹路在图上流转,标出乱民的聚集点。“蜀郡是暴乱源头,神树旗最早在此出现,我亲自前往。荆无命,你带三千赤霄军驰援南郡、长沙,楚墨,你率墨者操控机关弩,守住巫峡水道,断乱民的粮草补给。”
“主母三思!” 荆无命急道,“蜀郡乱民势大,且有不明秘术,您亲自前往太过危险!”
巴清眸色坚定,臂间巫纹再次亮起,与案上的九鼎残片共鸣:“我是殷商王族后裔,也是大秦的怀清君。这鼎革之灾,因我而起,自然该由我平定。更何况,我要亲眼看看,那神树旗之下,到底藏着什么人,敢借我先祖之名,行叛逆之事。”
次日黎明,巴清身着赤霄军的玄铁甲胄,腰间佩着重铸的赤霄剑,剑穗上系着一枚九鼎残片。她站在巫峡的战船之上,望着滔滔江水,身后是三千赤霄军精锐,战船两侧的弩箭上,皆淬着银白的汞毒。
“出发!” 她一声令下,战船扬帆起航,劈开江水,朝着蜀郡方向疾驰而去。江面之上,忽然有雾气缭绕,那雾气中竟隐现殷商玄鸟的虚影 —— 那是血脉与天地共鸣的征兆,也是鼎革之灾,真正拉开序幕的信号。
【二: 神树泣血,巫纹噬心】
蜀郡郡府的断壁残垣间,青铜神树旗插在焦黑的梁柱上,旗面猎猎作响,青铜色的雾气在周围弥漫。乱民们正围着一座被焚毁的官仓欢呼,他们头裹麻布,臂上的巫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手中的兵器大多是青铜斧钺,上面还沾着血迹。
“鼎嗣使者说了!巴清那妖妇篡改秦制,推崇殷商异端,是大秦的祸害!” 一名满脸横肉的乱民嘶吼着,举起手中的青铜斧,“咱们举神树旗,复殷商荣光,杀尽秦官,分了丹砂矿!”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呼喊,有人将秦制的衡器、竹简扔进火堆,火焰中竟飘出淡淡的汞毒气息 —— 那是有人在火堆中混入了丹砂粉末,借烟火传播毒气,让乱民更加狂热。
忽然,江面上传来阵阵鼓声,一艘艘战船冲破雾气,驶入蜀郡的港口。巴清站在旗舰的甲板上,赤霄剑直指乱民:“尔等勾结奸佞,借殷商之名作乱,屠戮官吏,焚烧官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平定叛乱!”
乱民们转头望去,见是赤霄军,顿时有些慌乱,但看到神树旗上的青铜雾气愈发浓郁,又壮起胆子:“是巴清那妖妇!她是秦狗的走狗,杀了她,神树会保佑我们!”
“神树?” 巴清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放箭!”
战船两侧的弩箭齐发,银白的汞毒箭簇划破空气,射向乱民。那些臂刺巫纹的乱民中箭后,巫纹瞬间黯淡,皮肤迅速发紫,口吐黑血倒地 —— 汞毒专门克制殷商巫纹,一旦侵入体内,便会破坏血脉中的秘术之力。
乱民们见状大惊,纷纷后退。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条通道,一名额嵌青铜鼎片、身着麻布祭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目光阴鸷,臂上的巫纹比其他乱民更加繁复,走到神树旗下,抬手抚上旗面:“巴清,你身为殷商王族后裔,却投靠暴秦,背叛先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巴清瞳孔微缩,那男子臂上的巫纹,竟与她身上的同源,甚至隐隐有压制她的力量。“你是谁?为何会有殷商巫纹?”
“我是谁?” 男子狂笑起来,额间的鼎片发出红光,“我是殷商少师比干的后人,是真正的鼎嗣传人!当年武王伐纣,我先祖侥幸存活,隐居蜀地,守护着三星堆的神树秘宝。如今九鼎现世,秦朝气数已尽,正是我殷商复辟之时!”
他抬手一挥,神树旗忽然剧烈晃动,青铜色的雾气凝聚成一只只玄鸟虚影,朝着战船扑来。“神树赐福,玄鸟噬敌!”
巴清眸色一沉,臂间巫纹全力激活,赤霄剑上泛起红光:“殷商先祖若有灵,岂会容你借之名作乱?看我破你的妖术!”
她纵身跃下战船,赤霄剑劈出一道赤色剑气,斩向玄鸟虚影。剑气与玄鸟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轰鸣,玄鸟虚影化为点点青铜碎屑,散落一地。但那些碎屑落地后,竟迅速凝结成小小的汞毒结晶,散发着剧毒气息。
“汞毒?你竟用先祖的秘术炼制毒物!” 男子怒喝,抬手拍向地面,“地脉觉醒,巫纹噬心!”
地面忽然震动,一道道青铜色的纹路从地底涌出,缠绕向巴清。那是借助三星堆地脉之力激活的巫纹,带着吞噬血脉的力量。巴清脚尖一点,身形跃起,赤霄剑横扫,斩断缠绕而来的巫纹,但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地,竟被地面的巫纹瞬间吸收。
“你的血脉之力,比我想象的更强。” 男子眼中闪过贪婪,“若能吸收你的血脉,我便能掌控九鼎,真正复辟殷商!”
他抬手结印,神树旗上的青铜神树忽然转动,枝桠间射出一道道红光,击中那些倒地的乱民。乱民们瞬间起身,眼神变得空洞,臂上的巫纹疯狂闪烁,朝着巴清扑来 —— 他们竟被炼成了没有神智的巫蛊傀儡。
“卑鄙小人!” 巴清怒喝,赤霄剑挽起剑花,汞毒剑气四射,那些傀儡中剑后,身体迅速腐烂,化为一滩滩黑血。但傀儡数量太多,源源不断地扑来,她渐渐有些吃力,臂间的巫纹发烫,血脉之力消耗巨大。
就在这时,江面上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荆无命带着援军赶到:“主母莫慌,我等前来助你!”
赤霄军将士们纷纷跃下战船,与傀儡厮杀。墨者操控的机关弩射出连珠箭,将远处的乱民射杀。巴清趁机后退,取出怀中的汞镜,镜背的青铜纹路与九鼎残力共鸣,镜面射出一道强光,照向那名男子。
“啊 ——” 男子惨叫一声,额间的鼎片剧烈发烫,他下意识地捂住额头,“这是什么镜子?为何能克制我的巫纹?”
“这是汞镜,以九鼎汞液炼制,专破殷商巫蛊之术。” 巴清声音冷冽,一步步逼近,“你根本不是比干后人,你臂上的巫纹是强行移植的,鼎片也是窃取的九鼎残片,你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男子脸色大变,眼神闪烁:“你胡说!我是真正的鼎嗣传人!”
“是吗?” 巴清抬手,汞镜再次射出强光,照在男子的巫纹上,“强行移植的巫纹,会反噬宿主。你是不是常常感到心口剧痛,巫纹发作时便会失去神智?”
男子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他确实如巴清所说,自从移植了巫纹,便时常被反噬之痛折磨,只能靠丹药压制。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巴清步步紧逼,赤霄剑直指男子咽喉,“是楚系贵族?还是李斯的余党?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又有一丝疯狂:“我不能说…… 说了,神树会惩罚我!” 他忽然抬手,猛地将额间的鼎片按入眉心,“神树献祭,同归于尽!”
鼎片瞬间融入男子体内,他臂上的巫纹疯狂暴涨,身体迅速膨胀,皮肤变成青铜色,双眼射出红光。“巴清,你我皆是殷商血脉,今日便一起化为神树的养料,助殷商复辟!”
他朝着巴清扑来,速度快如闪电,周身的青铜雾气几乎凝成实质。巴清不敢大意,巫纹全力激活,赤霄剑上的红光与汞镜的银光交织,形成一道防护屏障。
“轰 ——” 两人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的断壁残垣纷纷倒塌。巴清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臂间的巫纹黯淡了几分。而那名男子的身体,却在撞击中开始龟裂,青铜色的血液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地,化为汞毒结晶。
“不…… 怎么会这样……” 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神树为何不保佑我?”
巴清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道:“你借神树之名行恶,屠戮无辜,先祖岂会保佑你?这鼎革之灾,从来不是殷商复辟的契机,而是野心家的阴谋。”
男子的身体彻底崩溃,化为一堆青铜碎片和汞毒结晶,只有那面青铜神树旗,还插在原地,旗面的神树图案渐渐褪色,青铜雾气也消散无踪。
乱民们见首领身死,神树旗失效,顿时作鸟兽散。赤霄军将士们趁机追击,平定叛乱。巴清走到神树旗前,抬手将其拔起,旗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殷商巫咒,末端竟嵌着一块小小的楚式玉璧 —— 那是楚系贵族的信物。
“果然是楚系贵族在背后操纵。” 她握紧玉璧,巫纹再次亮起,“李斯已死,楚系贵族仍贼心不死,看来这场鼎革之灾,还远远没有结束。”
远处的骊山方向,九鼎的低鸣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安的震颤。巴清抬头望去,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有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三: 鼎鸣示警,巫峡锁魂】
蜀郡的战火尚未完全平息,黔中郡的急报又传到了巴清手中。竹简上的字迹潦草,墨迹中混着血迹:“黔中乱民引巫峡江水灌城,城中百姓半数溺亡,剩余者皆被蛊惑,臂刺巫纹,投靠乱民。乱民首领手持青铜神树杖,能呼风唤雨,郡府已破,请求主母速援!”
巴清捏着竹简,指节发白。巫峡是长江咽喉,一旦被乱民掌控,六郡的水路便会被截断,赤霄军的粮草补给将陷入困境。更可怕的是,那能呼风唤雨的神树杖,分明是三星堆的镇国之宝,怎么会落入乱民手中?
“主母,黔中郡地势险要,巫峡水道狭窄,易守难攻。” 荆无命忧心忡忡,“乱民掌控江水,我们的战船根本无法靠近。”
巴清走到案前,铺开巫峡的地形图,指尖落在巫峡中段的一处险滩:“这里是鬼门关,水流湍急,暗礁密布。乱民若在此处设伏,我们确实难以通过。但他们能引江水灌城,说明已经掌控了巫峡的水脉,这背后一定有墨者叛徒相助 —— 只有墨者的机关术,才能操控如此庞大的水势。”
“墨者叛徒?” 楚墨脸色一沉,“主母是说,有墨者背叛了我们,投靠了楚系贵族?”
“可能性极大。” 巴清点头,“李斯当年安插在私军中的眼线,就有墨者出身之人。如今他们借乱民之手,操控巫峡水脉,就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蜀郡。”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楚墨,你带五百墨者,从陆路绕到巫峡上游,拆除乱民设置的水闸机关。荆无命,你率五千赤霄军,乘坐轻便战船,从鬼门关强行突破,吸引乱民的注意力。我带一百精锐,潜入巫峡深处,找到那名手持神树杖的首领,夺取神树杖,切断他们操控水脉的力量。”
“主母,太危险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劝阻。
“现在不是顾及危险的时候。” 巴清抬手按住臂间的巫纹,“黔中郡的百姓还在受苦,巫峡若失,六郡便会彻底沦陷。神树杖是关键,只有毁掉它,才能破解乱民的水脉之术。”
当晚,月黑风高,巫峡的江面上,雾气弥漫。巴清带着一百名赤霄军精锐,乘坐一艘不起眼的渔船,顺着江水悄悄潜入巫峡深处。渔船行驶在暗礁之间,江水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哗的声响,远处偶尔传来乱民的呼喝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主母,前面就是乱民的水闸机关。” 一名赤霄军斥候低声禀报,手指向远处的山崖。只见山崖上搭建着数十座木质水闸,每座水闸都由粗大的铁链操控,几名头裹麻布的乱民正守在旁边,臂上的巫纹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巴清抬手示意渔船停下,目光扫过水闸旁的守卫:“他们身上的巫纹很弱,应该是普通乱民。楚墨他们应该已经到上游了,我们等信号。”
片刻后,上游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 那是楚墨等人引爆了炸药,拆除了部分水闸。乱民们顿时大乱,纷纷朝着上游跑去。
“就是现在!” 巴清低喝一声,率先跃下渔船,赤霄剑出鞘,寒光一闪,瞬间斩杀两名守卫。赤霄军精锐们紧随其后,动作迅捷如豹,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剩余的守卫。
他们沿着山崖上的石阶向上攀爬,石阶湿滑,布满青苔,偶尔能看到刻在石壁上的三星堆符文。爬到半山腰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吟唱声,那是殷商时期的祭祀歌谣,带着诡异的韵律。
巴清示意众人停下,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前方的平台上,一名身着青铜战甲、手持神树杖的男子正在吟唱,他周围站着数十名臂刺繁复巫纹的乱民,平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汞毒结晶 —— 这里竟是乱民操控水脉的核心祭坛。
那名男子手中的神树杖,高约丈余,青铜铸造,枝桠间镶嵌着数十颗红色的宝石,杖顶的玄鸟雕像栩栩如生,双眼闪烁着红光。他吟唱完毕,举起神树杖指向水潭,口中念念有词:“地脉之水,听我号令,水淹秦城,复我殷商!”
神树杖顶端的玄鸟雕像忽然发出一声尖鸣,水潭中的潭水瞬间暴涨,朝着山下的黔中郡方向涌去。巴清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等,纵身跃出巨石:“住手!”
男子转头看来,看到巴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冷笑:“巴清?你竟然能找到这里?看来你的血脉之力,比我想象的更强。”
“你是谁?为何持有三星堆神树杖?” 巴清问道,赤霄剑直指男子。
“我是楚系贵族项伯的门客,屈平。” 男子淡淡道,“神树杖是项伯大人从三星堆遗址中发掘所得,专门用来克制你的九鼎之力。巴清,你若识相,便归顺项伯大人,助我们复立楚国,否则,今日你便要死在这里,成为水脉的祭品。”
“屈平?” 巴清挑眉,“你倒是敢用屈原的名字。屈原忠心爱国,你却投靠项伯,勾结乱民,屠戮无辜,简直是玷污了这个名字!”
屈平脸色一沉:“休要多言!今日你插翅难飞!” 他举起神树杖,朝着巴清一挥,水潭中的潭水瞬间化作数道水龙,朝着巴清扑来。
巴清臂间巫纹全力激活,赤霄剑劈出赤色剑气,斩断水龙。但水龙源源不断,且潭水中含有汞毒,一旦被溅到,便会中毒。赤霄军精锐们纷纷抽出兵器,组成防御阵型,抵挡水龙的攻击。
“巫纹献祭,水脉噬敌!” 屈平再次吟唱,周围乱民的巫纹同时亮起,他们纷纷跳入水潭,身体迅速化为汞毒结晶,融入潭水中。潭水的颜色变得更加漆黑,水龙的力量也愈发强大。
巴清心中暗惊,这是殷商时期的血祭之术,用活人献祭,换取水脉之力。屈平为了取胜,竟然如此残忍!
她不再犹豫,转身对赤霄军精锐们道:“你们缠住水龙,我去夺神树杖!” 说完,她纵身跃起,身形如箭,朝着屈平扑去。
屈平见状,冷笑一声,举起神树杖指向巴清:“玄鸟噬心!”
神树杖顶端的玄鸟雕像再次发出尖鸣,一道红光射出,化为玄鸟虚影,朝着巴清的心脏扑来。巴清早有防备,抬手将汞镜挡在胸前,镜面射出强光,与红光相撞。
“轰 ——” 强光炸开,巴清被震得倒飞出去,嘴角溢出鲜血。屈平也不好受,神树杖微微震颤,他手臂发麻,显然被汞镜的力量反噬。
趁此机会,巴清强忍剧痛,再次跃起,赤霄剑直指屈平的咽喉。屈平急忙挥舞神树杖抵挡,青铜杖与赤霄剑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轰鸣。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巴清的巫纹与赤霄剑共鸣,剑气纵横;屈平则借助神树杖与水脉之力,招招狠辣。激战中,巴清发现神树杖的力量来源,正是水潭中的汞毒与血祭之力,只要毁掉水潭,神树杖便会失去威力。
她虚晃一招,避开屈平的攻击,纵身跃向水潭,赤霄剑劈出一道剑气,斩向潭水。剑气落入潭中,激起巨大的水花,潭水中的汞毒结晶瞬间炸开,散发出浓烈的毒气。
“你敢!” 屈平怒喝,急忙举起神树杖,想要操控潭水反击。但潭水已经被剑气搅乱,汞毒结晶四散,血祭之力瞬间减弱。神树杖顶端的玄鸟雕像红光黯淡,再也无法发出威力。
巴清抓住机会,转身一剑,斩断了屈平的手臂。神树杖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悲鸣,枝桠间的宝石纷纷碎裂。屈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看着巴清一步步逼近,眼中充满了恐惧。
“项伯让你操控水脉,屠戮黔中百姓,这笔账,我会亲自向他讨要。” 巴清声音冷冽,赤霄剑抵住屈平的咽喉,“说,楚系贵族还有什么阴谋?”
屈平浑身颤抖,不敢隐瞒:“项伯大人…… 项伯大人要联合六国余孽,在骊山鼎阵祭祀时,发动总攻,夺取九鼎,复立六国!”
巴清瞳孔微缩,骊山鼎阵祭祀,正是始皇陛下选定的吉日,届时六国余孽发动总攻,后果不堪设想。她不再多问,一剑斩下屈平的头颅,捡起地上的神树杖。
神树杖入手冰凉,杖身的青铜纹路还在微微震颤。巴清将神树杖收入怀中,转身对赤霄军精锐们道:“撤!前往黔中郡,与荆无命、楚墨汇合!”
就在这时,山体忽然剧烈震动,水潭中的潭水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远处传来九鼎的急促低鸣,仿佛在示警。巴清脸色一变:“不好,水脉失控了!快撤!”
众人急忙沿着石阶向下奔跑,身后的平台轰然倒塌,坠入旋涡之中。他们刚跑到渔船旁,便看到巫峡的江水暴涨,巨浪滔天,朝着他们的渔船扑来。
“快上船!” 巴清大喊,率先跳上渔船。赤霄军精锐们纷纷上船,奋力划桨,渔船在巨浪中艰难前行。
就在渔船即将冲出鬼门关时,一道巨大的水墙忽然挡住了去路,水墙之上,竟浮现出三星堆青铜神树的虚影,虚影的枝桠间,挂着无数冤魂的头颅 —— 那是被乱民屠戮的黔中百姓的亡魂,他们的怨气与水脉之力结合,形成了最后的屏障。
“巫峡锁魂,这是亡魂的怨气所化!” 巴清握紧神树杖,臂间巫纹再次亮起,“我来开路!”
她举起神树杖,将自身的血脉之力注入其中。神树杖顶端的玄鸟雕像发出一声悲鸣,竟不再是之前的凶戾,而是带着一丝悲悯。一道柔和的青铜光芒从神树杖射出,照向水墙。
水墙上的亡魂头颅纷纷闭上双眼,怨气渐渐消散。水墙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渔船趁机冲出,驶入开阔的江面。
巴清望着身后渐渐平息的巫峡,手中的神树杖渐渐失去光泽,化为普通的青铜杖。她知道,这场鼎革之灾,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还在骊山鼎阵之下。
【四:残鼎共鸣,祸起殷墟】
黔中郡的战火平息时,咸阳宫的旨意再次传到巴清手中。胡亥在赵高的蛊惑下,以 “六郡暴乱未平,耗费军饷无数” 为由,下令削减赤霄军的粮草供应,并命巴清即刻前往骊山,参与鼎阵祭祀 ——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赵高想要将她调往骊山,再寻机除掉。
巴清看着手中的旨意,冷笑一声。此时六国余孽与楚系贵族的阴谋已初露端倪,骊山鼎阵祭祀正是他们发动总攻的时机,赵高此时调她前往骊山,恰好中了对方的圈套。但她若不去,便是抗旨不尊,赵高正好有借口派兵围剿。
“主母,赵高这是借刀杀人之计。” 荆无命忧心忡忡,“骊山是鼎阵核心,也是对方的主战场,我们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 巴清将旨意放在案上,指尖划过案上的九鼎残片,“但我们没有选择。若不去骊山,赵高会立刻扣上谋反的罪名,调动禁军来攻,我们腹背受敌,处境会更加艰难。更何况,骊山鼎阵是大秦气运的根基,绝不能落入六国余孽手中。”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楚墨,你率墨者留守黔中郡,加固城防,防止乱民残余势力反扑。荆无命,你带一万赤霄军,随我前往骊山。其余将士,分散驻守六郡,维持秩序。”
“主母,我与你一同前往!” 楚墨急忙道。
“不必。” 巴清摇头,“黔中郡刚经历战乱,人心不稳,需要墨者的机关术来安抚百姓,修建城防。你留在这里,就是为我守住后路。”
楚墨还想再说,却被巴清的眼神制止。他知道巴清心意已决,只得点头:“主母保重,若有变故,我即刻率墨者驰援!”
三日后,巴清带着一万赤霄军,踏上前往骊山的路途。队伍行至殷墟附近时,天色已晚,巴清下令在殷墟外扎营休整。
殷墟是殷商的故都,遍地都是殷商时期的遗址,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殷商巫纹的痕迹。巴清独自走出营帐,漫步在殷墟的废墟之上,臂间的巫纹忽然剧烈发烫,与废墟中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里的巫纹之力,竟如此浓郁。” 她抬手抚摸着一块刻满巫纹的石碑,石碑上的纹路与她臂间的巫纹同源,甚至更加古老。
就在这时,远处的废墟中传来一阵异响,巴清警惕地拔出赤霄剑,朝着异响传来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片残破的祭祀台,她看到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跪在一座青铜鼎前,低声吟唱着殷商的祭祀歌谣。
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转头。她容貌绝美,眉宇间带着一丝悲悯,臂间也有殷商巫纹,与巴清的巫纹一模一样。
“你是谁?” 巴清警惕地问道,赤霄剑直指女子。
女子站起身,微微一笑,声音柔和:“我是殷商大祭司的后裔,苏沫。巴清,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认识我?” 巴清皱眉。
“当然。” 苏沫点头,目光落在巴清臂间的巫纹上,“我们都是殷商王族的后裔,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觉醒血脉之力,重现殷商的荣光。”
“重现殷商荣光?” 巴清冷笑,“你也是为了复辟殷商,才与楚系贵族勾结,煽动六郡暴乱?”
苏沫摇了摇头:“楚系贵族只是棋子,六国余孽也只是工具。真正想要复辟殷商的,是九鼎本身。”
“九鼎本身?” 巴清不解。
“你以为九鼎只是镇国之宝?” 苏沫走到青铜鼎前,抬手抚摸着鼎壁,“九鼎是殷商先祖用天地灵气与血脉之力炼制的神器,承载着殷商的气运。当年武王伐纣,九鼎被夺走,殷商气运断绝。如今秦朝气数已尽,九鼎想要重现荣光,便会引导殷商后裔,推翻秦朝,复立殷商。”
她转头看向巴清,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是九鼎选中的继承者,身上的血脉之力最为纯正。六郡暴乱,是九鼎在试探你的能力;楚系贵族与六国余孽,是九鼎为你扫清障碍的棋子。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借助九鼎之力,重现殷商的辉煌。”
巴清心中一震,她一直以为六郡暴乱是楚系贵族的阴谋,没想到背后竟有九鼎的影子。“你胡说!九鼎是大秦的镇国之宝,怎会想要复辟殷商?”
“镇国之宝?” 苏沫轻笑,“九鼎从未真正臣服于任何人。它选择大秦,只是因为大秦能统一六国,汇聚天下气运,让九鼎的力量得以恢复。如今大秦施暴政,失民心,气运衰败,九鼎自然要寻找新的继承者。”
她抬手一挥,青铜鼎忽然震动,鼎内涌出一股浓郁的汞毒气息,形成一道虚影 —— 那是殷商时期的开国君主成汤。“这是九鼎中的先祖英灵,他在呼唤你,巴清。回到殷墟,继承大祭司之位,借助九鼎之力,复立殷商,让天下重回正统。”
巴清看着鼎内的虚影,臂间的巫纹疯狂发烫,血脉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涌动,想要响应虚影的呼唤。但她想起六郡暴乱中死去的无辜百姓,想起大秦的百姓在新政下获得的安宁,心中的动摇渐渐消散。
“殷商早已灭亡,这天下,是大秦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 她握紧赤霄剑,巫纹的光芒渐渐稳定,“九鼎若真有灵,便该护佑天下苍生,而非挑起战乱,复辟旧朝。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毁了这青铜鼎,断绝你的念想!”
苏沫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竟然拒绝九鼎的召唤?巴清,你会后悔的!”
她抬手结印,青铜鼎剧烈震动,鼎内涌出无数汞毒结晶,化为一只只毒虫,朝着巴清扑来。“既然你不愿归顺,便成为九鼎的祭品吧!”
巴清眸色一沉,赤霄剑劈出赤色剑气,斩杀毒虫。但毒虫源源不断,且含有剧毒,一旦被叮咬,便会瞬间中毒身亡。
“冥顽不灵!” 巴清怒喝,臂间巫纹全力激活,与案上的九鼎残片共鸣。她抛出怀中的神树杖,神树杖在空中化为一道青铜光芒,射入青铜鼎中。
“轰 ——” 青铜鼎瞬间爆炸,汞毒结晶四散飞溅,苏沫被爆炸的冲击力震飞,口吐鲜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巴清:“你竟然能毁掉先祖的祭祀鼎?你…… 你会遭到九鼎的反噬!”
巴清没有理会她,转身朝着营帐走去。身后的殷墟废墟中,九鼎的低鸣再次传来,这一次,不再是示警,而是带着强烈的愤怒与不甘。
回到营帐时,荆无命急匆匆地走来:“主母,不好了!营外出现大量身着殷商战甲的士兵,他们臂刺巫纹,声称要请您回殷墟,继承大祭司之位!”
巴清走到营门口,只见营外黑压压的一片,数千名身着殷商战甲的士兵列阵而立,他们的铠甲上布满巫纹,手中的兵器是青铜斧钺,与六郡乱民的兵器一模一样。
“巴清大人,随我们回殷墟吧!”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复立殷商,重现荣光!”
巴清知道,这是九鼎的力量在召唤殷商后裔,这些士兵,都是被九鼎之力唤醒的殷商遗民的后裔。她抬手示意士兵们安静:“殷商早已灭亡,我不会复辟旧朝。若你们愿意放下兵器,归顺大秦,我可以保你们平安。若你们执意挑起战乱,我只能将你们镇压。”
“冥顽不灵!” 士兵们怒喝,举起兵器,朝着营寨冲来。
巴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荆无命道:“传令下去,赤霄军列阵,准备战斗!”
赤霄军将士们迅速列阵,弩箭上弦,瞄准冲来的士兵。就在双方即将交锋时,远处的骊山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天空中浮现出九鼎的虚影,虚影转动,射出一道强光,照向殷墟的方向。
营外的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跪倒在地,朝着九鼎虚影叩拜:“先祖显灵!先祖显灵!”
巴清抬头望去,九鼎虚影的光芒中,竟浮现出一行甲骨文:“殷墟血祭,鼎革天下,不顺者,诛!”
她心中一沉,知道真正的危机,已经来临。骊山鼎阵祭祀,将是一场生死决战,而殷墟的这场变故,只是决战的前奏。
夜色中,九鼎的虚影渐渐消散,营外的士兵们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再次朝着营寨冲来。巴清握紧赤霄剑,臂间的巫纹与九鼎残力共鸣,发出耀眼的红光。
“杀!” 她一声令下,赤霄军的弩箭齐发,一场惨烈的厮杀,在殷墟的废墟之上,正式拉开序幕。而远处的骊山,九鼎的低鸣愈发急促,仿佛在催促着决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