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怨气净化系统后我被迫做救世主
魏无羡在乱葬岗血池重生时,意外绑定了【怨气净化系统】。
系统冰冷警告:“检测到宿主怨气值超标,请立即净化自身,否则将强制执行雷击洗魂。”
为保小命,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不得不开始偷偷摸摸……做好事?
直到某天,蓝忘机按住他施展净化术的手,眸光深邃:“魏婴,你近日身上……为何总有功德金光?”
意识从粘稠冰冷的黑暗深处挣扎着,像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首先恢复的是嗅觉——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腥气,铁锈混合着腐烂泥土的甜腻,那是血与死亡经年累月沉淀的味道。乱葬岗。血池。
魏无羡猛地睁开眼,视野被暗红充斥。身下是滑腻的池壁,粘稠微温的液体没过胸口,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扯动肺腑,带来灼烧般的痛楚,但也清晰无比地宣告:他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最后的记忆是撕心裂肺的反噬,是万鬼啃噬魂魄的剧痛,是灵脉寸断、金丹溃散的绝望。他该魂飞魄散,或者永堕这方他亲手打造的炼狱,绝无重来的道理。
没等他理清这诡异的重生,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最深处响起:
【检测到高浓度怨气聚合体…灵魂波动匹配…绑定程序中…】
【绑定成功。宿主:魏无羡。载入世界数据…载入完毕。】
【欢迎使用‘怨气净化系统’1.0版。本系统以维护天地清气、涤荡怨煞为最高准则。】
什么?
魏无羡僵住,浸泡在血水里的指尖无意识蜷缩。系统?那是什么东西?法器?残魂?还是他濒死前混乱神识产生的幻听?
没等他想明白,那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上了清晰的警告意味:
【扫描宿主状态…警告!警告!宿主当前怨气值:点(临界危险阈值)。个体怨气融合度:93%(深度污染)。灵魂稳定度:极低。综合判定:超高危怨气源,随时可能引发区域性怨气风暴,或导致宿主灵识彻底溃散,转化为无理智怨煞。】
【根据《初级净化守则》第一条,请宿主立即着手净化自身怨气。初步净化目标:将怨气值降低至点以下。】
净化?怨气?
魏无羡几乎要冷笑出声。他夷陵老祖,玩的就是怨气,驭的就是凶煞。这满身血债、滔天怨怒,正是他如今仅存的力量本源,是他从地狱爬回来的依仗。净化?拿什么净?又凭什么要净?
仿佛洞悉了他充满排斥与嘲讽的思绪,系统声音骤变,寒意刺骨:
【提示:若宿主拒绝执行净化任务,或消极应对,系统将启动强制净化程序。】
【强制净化方案A:引动九霄正罡雷劫,对宿主进行持续洗魂,直至怨气值降至安全范围。(注:此过程伴有极高魂体撕裂风险,成功率预估37%)】
【强制净化方案b:锁定宿主为‘不可控污染源’,调动方圆百里天地清气,进行强制性对冲湮灭。(注:此过程不可逆,宿主存在性抹除概率99.8%)】
魏无羡瞳孔骤缩。
九霄正罡雷?天地清气对冲?即便他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能硬扛这等天地之威。如今这残破身躯,刚刚重聚、脆弱不堪的魂魄,在这些手段面前,恐怕连一息都撑不过,就会真正灰飞烟灭,连一丝残渣都不会剩下。
这不是商量,是赤裸裸的威胁。用最直接的死亡,胁迫他去做一件荒谬绝伦的事情——亲手拆解自己赖以存在、甚至可称得上“道”的力量根基。
识海里,一片冰冷的沉默蔓延。只有血池偶尔泛起一个气泡,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吧嗒声。
许久,或者说,在生死抉择面前,时间失去了意义。魏无羡扯了扯嘴角,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干裂的嘴唇被扯动,渗出血珠,迅速融进周围暗红的池水。
“…怎么净?”他哑声问,声音粗粝得像沙石摩擦。妥协了。或者说,眼下根本没有不妥协的余地。活着,哪怕是这样屈辱、被迫地活着,也总比立刻魂飞魄散强。只要活着…就还有别的可能。
系统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心甘情愿,得到回应后,立刻无缝切换至执行模式:
【接收到宿主合作意愿。新手引导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初步净化自身,将怨气值降低至点以下。】
【任务时限:72个时辰。】
【任务奖励:解锁‘初级净化学识库’,身体基础修复(小幅),怨气值实时监测模块。】
【失败惩罚:强制启动净化方案A(洗魂雷劫)。】
【提示:净化可通过主动导引、消散外部怨气,或减少自身新增怨气积累实现。具体方法请宿主自行探索。系统仅提供标准与监测。】
自行探索?
魏无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残余的那点波澜已被压下,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他尝试着,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挪动浸泡在血水中的手臂。每一寸移动,都牵扯着新生的、脆弱不堪的肌肉与骨骼,带来针扎般的细密疼痛,更引动体内那庞杂混乱、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怨气一阵躁动。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那么,就只能按照这劳什子系统说的去做。
净化…先从这血池开始?还是这具身体?
他凝神内视,那曾经浩瀚如海、随心调动的怨气之力,此刻在体内横冲直撞,全无章法,像一群脱缰的疯兽,只凭本能撕咬奔突。强行梳理?以他现在的魂魄强度,无异于引火自焚。
或许…可以先从“减少新增”入手?系统提示里有这么一句。
他停止内视,将注意力投向外界。血池之外,乱葬岗永远笼罩在灰暗的天幕下,枯死的树木枝丫狰狞如鬼爪,地表飘荡着淡薄却无孔不入的灰黑色怨气。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浸透了绝望与憎恨。
减少新增…意味着要尽量不去主动吸纳、引动这些无主的怨气?甚至…要避免产生激烈的负面情绪?
这对魏无羡来说,简直比让他立刻去单挑整个修真界还难。他的存在本身,就和怨气密不可分。愤懑、不甘、痛楚、讥嘲…这些情绪几乎是他呼吸的一部分。
但雷劫洗魂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这口气里也满是污浊——开始尝试。不是去掌控,而是去“排斥”。像在周身竖起一道无形的、漏风的屏障,努力让那些无意识飘荡过来、试图与他体内怨气共鸣融合的外部怨煞,离自己远一点。
这感觉别扭至极,如同一个惯用右手的人被迫改用左手执笔,不仅生疏,而且时时刻刻都在对抗着强大的本能。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新生的魂魄传来不堪重负的刺痛。
怨气值:。
减少了…3点。
魏无羡看着识海里系统冷冰冰跳出的数字,一阵无言。到,杯水车薪。按照这个速度,别说72个时辰,720个时辰他也完不成任务。
而且,这种被动排斥消耗巨大,根本无法持久。
必须另想办法。
他挣扎着,试图从血池中站起。血水粘稠,池壁滑腻,几次尝试都险些重新滑倒。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滚落。最终,他几乎是爬出了血池,躺在冰冷的、布满碎骨与污秽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
身下的土地传来阴寒刺骨的气息,以及无数亡魂残留下的微弱怨念,丝丝缕缕,试图钻入他的身体。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力,继续维持那蹩脚的“排斥”。
休息了片刻,积攒起一丝力气,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破碎的黑袍紧贴着皮肤,往下滴淌着暗红的血水。举目四望,乱葬岗死寂一片,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像是亡灵永恒的哭泣。
该去哪里?做什么?
净化怨气…除了控制自身,系统还提到了“导引、消散外部怨气”。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株格外扭曲的枯树上。那树下,凝聚着一团相对浓郁的灰气,隐约形成一个痛苦蜷缩的人形轮廓,是一个未能彻底消散、又无力作恶的残魂,只是日复一日地散发着绝望与不甘的微弱怨念。
这种残魂,在乱葬岗遍地都是。往日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甚至心情不好时,随手也就当补品吸纳了。
现在…
魏无羡走了过去。随着他的靠近,那残魂似乎感应到他体内那恐怖的怨气总量,恐惧地瑟缩了一下,灰气波动得更加剧烈。
他蹲下身,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眼前发黑。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受他控制的怨气——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抽取或撕碎这残魂,而是尝试着,用这一缕怨气作为“引线”,小心翼翼地去接触、缠绕那团灰气中最为躁动不安的“核心”。
不是吞噬,而是…梳理?
如同解开一团乱麻。他耐着性子——这对他而言是一种陌生的体验——一点点引导那残魂散逸的怨念,使其不再无序地冲击残魂本身脆弱的结构,而是缓缓地…平复、消散。
过程缓慢而艰难。他对怨气的理解更多在于“驱使”和“利用”,这种精细的“疏导”和“化解”,需要完全不同的思路与控制力。好几次,那残魂的怨念差点反冲过来,引动他体内怨气的剧烈反应。
足足耗费了大半个时辰,那团灰气终于变得淡薄了许多,那人形轮廓似乎舒展了一些,最后,化作几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散入空中,再无痕迹。
残魂消散了,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
魏无羡额上已满是冷汗,体内怨气因为刚才精微的控制而有些浮动,带来阵阵钝痛。
但识海中的系统提示及时响起:
【成功疏导、消散低级怨魂(残)一只。获得净化点数:1。宿主自身怨气活性微弱降低。当前怨气值:。】
减少了16点。比单纯排斥有效得多。
魏无羡靠着枯树滑坐在地,微微喘气。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有门。虽然依旧缓慢,虽然这种方法对他消耗极大,但至少看到了完成任务的希望。
他需要休息,恢复一点精力,然后继续。
目光扫过乱葬岗阴森可怖的景色,那些游荡的残魂、沉积的怨念,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力量之源或背景,而变成了一个个亟待“处理”的麻烦,是他换取生存机会的“任务目标”。
真实…荒谬绝伦。
接下来的几十个时辰,魏无羡便在乱葬岗这方他熟悉又陌生的地界,开始了这种诡异至极的“净化”工作。他寻找那些相对弱小、怨念结构简单的残魂或怨气凝聚点,用自己那半生不熟的“疏导”手法,笨拙地化解。过程绝谈不上顺利,失败、反噬时有发生,有两次甚至差点引动体内怨气暴走,让他呕出几口淤黑的血。
疲惫,无休止的疲惫,来自魂魄深处的虚弱感,如影随形。比当初初创鬼道、日夜不休钻研时更甚。那是力量被强行约束、扭转惯性的反噬。
但他不能停。识海里,那个倒计时冰冷地跳动着,怨气值的下降缓慢却坚定地朝着目标靠近。………
时间一点点流逝,乱葬岗没有日夜,只有永恒的昏暗。魏无羡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只是机械地寻找、化解、休息、再继续。黑袍更加褴褛,脸色在血污之下是病态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幽火。
倒计时进入最后十二个时辰时,他的怨气值终于降到了点左右。胜利在望,但最后的这两百点,却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附近的弱小残魂已被他“清理”得差不多,剩下的要么盘踞在险恶之地,要么怨念结构复杂难以快速化解。
他拖着沉重不堪的身体,在乱葬岗深处蹒跚,寻找新的目标。胸口发闷,喉头腥甜,那是魂魄过度损耗的征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考虑是否冒险去碰一处中型怨气淤积点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与执念的波动,传入他过度敏锐的感知。
不是残魂,更像是一缕即将彻底消散的执念碎片,附着在某件物品上。
他循着波动找去,在一处倾倒的墓碑旁,半埋在腐土里的,是一只生满铜绿、几乎看不出原样的长命锁。那执念,就缠绕在锁上,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
魏无羡捡起长命锁。冰凉的触感。执念传来的信息断断续续,充满了稚嫩的悲伤与不解:一个早夭的孩子,不明白爹娘为什么哭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回家,唯一的念头,是想把这只娘亲给的、还没来得及戴热乎的长命锁,送回她身边…哪怕只是埋在坟前。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的执念。与乱葬岗大多数充满憎恨、毁灭欲望的怨念截然不同。
魏无羡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铜锁。送回去?他如今这模样,自身难保,如何去送?更何况,这孩子的家又在何方?或许早已化作尘土。
最简单的办法,是直接捏碎这缕执念,虽然净化点数可能少得可怜,但省时省力。
他指尖微动,一缕怨气萦绕而上。
那执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剧烈颤抖起来,传递出纯粹的、小兽般的恐惧与哀求。
魏无羡的动作顿住了。
识海里,倒计时的滴答声仿佛敲在心脏上。………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低骂了一声:“…麻烦。”
萦绕在指尖的怨气散去。他席地而坐,将那只脏污的长命锁放在膝上,双手虚覆其上。这一次,他没有用怨气去强行“疏导”或“化解”。
他尝试着,去“倾听”,去“理解”这缕稚嫩的执念。去感受那份对娘亲的眷恋,对回家的渴望,以及那懵懂无知却无比真切的悲伤。然后,用自己的意念,极其缓慢、极其温和地,去抚平那份不解与恐惧,去告诉那早已不存在的孩童意识:没事了,都过去了,锁…会有人送回去的。
这不是净化,更像是一种…笨拙的安慰与超度。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那缕执念在他温和的意念安抚下,逐渐平息了颤抖,最后,竟散发出一丝微弱的、释然的暖意,然后,如春雪消融,缓缓消散。
长命锁上的铜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变得平凡无奇。
【成功化解‘纯净执念’一缕。获得净化点数:15。宿主心境微弱平复,怨气活性显着降低。当前怨气值:。】
竟然一次降了接近一百点!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魏无羡有些愕然地看着识海中跳动的数字,又看了看膝上平凡无奇的长命锁。纯净执念?心境平复?
没等他细想,体内那奔腾咆哮的怨气之海,似乎随着这次特殊的“净化”,真的出现了一刹那极其短暂的凝滞,仿佛暴风雪中偶然露出的一线晴空。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感觉…无比清晰。
就在这时——
【新手引导任务:初步净化自身,完成。】
【怨气值已降至点以下(当前:)。任务评价:良好。】
【发放任务奖励:解锁‘初级净化学识库’。执行身体基础修复(小幅)。激活怨气值实时监测模块。】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蓦地从不知名处涌现,瞬间流遍魏无羡四肢百骸。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逢遇甘霖,那深入骨髓的虚弱与魂魄的刺痛被稍稍缓解,虽然远未治愈,但至少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松弛,濒临极限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可供行动的气力。
与此同时,大量陌生的信息流涌入识海,是关于怨气本质、清气流转、以及各种基础净化法门的知识,虽只是“初级”,却为他打开了一扇从未设想过的、看待这方天地能量的全新窗口。
而最直观的变化,是在他感知中,自身那庞大的怨气值不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是变成了一个清晰冰冷的数字,悬浮在意念深处,后面甚至还有一个简略的柱状图,显示着“危险”、“警戒”、“相对平稳”等区域——此刻,指针正颤巍巍地停留在“警戒”区域的边缘。
他…真的做到了。在系统的死亡威胁下,用这种可笑又别扭的方式,暂时保住了性命。
魏无羡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想要扯动嘴角,却连嘲讽的力气都懒得凝聚。只是觉得无比荒谬,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将那枚已经失去执念的长命锁,随意塞进破碎的衣襟内袋。承诺了要送回去的,哪怕不知何年何月。
刚想起身,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仔细查看那所谓的“初级净化学识库”,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新手过渡期结束。正式任务体系激活。】
【日常净化任务已刷新。周常净化任务已发布。请注意查收并按时完成。】
【特别提示:消极任务或累计失败,将触发相应等级惩罚机制。望宿主勤勉不辍,为天地清气贡献力量。】
魏无羡刚刚因任务完成而稍微松懈的脊背,瞬间再次绷直。
日常?周常?还有惩罚机制?
这该死的系统,是把他当成清扫怨气的长工了吗?
他眼底那簇幽火猛地蹿高,又被强行压下。五指深深抠进身旁冰冷的泥土,骨节泛白。
活着。
他对自己说。
先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摆脱这该死的束缚。
远处,乱葬岗永恒的阴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骨与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他这狼狈不堪、前途未卜的重生。
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那因化解孩童执念而悄然逸散的一丝微弱暖意,竟未完全消失于天地,而是极其隐晦地,在他破旧黑袍的袖口边缘,萦绕上一抹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不同于怨气森寒的浅金色微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