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训练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楚枫辞刚一进门，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自动铺开——他径直走到座位前，开机时指尖都带着股冷淡的利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阿辞，昨天那几枪瞬狙绝了！再给我们秀一个？”赵阳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兴奋。
楚枫辞盯着屏幕上的训练界面，过了两秒才从齿间挤出一个字：“练。”
赵阳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退了回去，和林宇交换了个“果然还是这样”的眼神。沈泽调试着耳机，余光瞥了楚枫辞一眼，见他连呼吸频率都透着股疏离，也识趣地没搭话。
只有楚枫辞自己知道，他袖口沾着的那点冷杉木清香还没散尽——那是他特意换的沐浴露味道，和记忆里某个灵魂碎片总带着的松木香，有种微妙的呼应。
直到温时肆推门进来，这层冰封才悄然裂开一道缝。
“早。”温时肆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刚放下背包，就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正对上楚枫辞看过来的眼睛。
少年的眼神里没了对旁人的漠然，反而像被晨光浸过，软得不可思议。更让温时肆意外的是，楚枫辞竟默默把椅子往他这边挪了挪，黑色电竞椅的滚轮在地板上碾出轻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到不足半臂。
“今天的训练赛对手风格偏激进，你的狙击位要注意……”温时肆话没说完，就闻到一股清冽的冷杉木香气飘了过来。
楚枫辞又往前凑了凑，肩膀几乎贴住他的胳膊，发梢扫过他的手背。
少年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继续说，我在听”，却又带着点藏不住的依赖，像只主动蹭过来求关注的猫。
温时肆的心跳莫名乱了半拍。他太熟悉楚枫辞平时的样子了——训练时冷着脸，休息时戴着耳机独来独往，连递瓶水都要隔着半米远。
可现在，这小家伙不仅主动靠过来，身上那股冷杉木清香混着点少年气，竟让他想起自己常用的那款松木护手霜。
“……重点盯紧他们的突击手，反应很快。”温时肆定了定神，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可指尖还是忍不住蜷了蜷。
楚枫辞听完，没应声，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脑袋几乎要靠上他的肩膀。
这一下动静不小，连沈泽都放下了鼠标，挑眉看着这幕。赵阳更是张大了嘴，差点把嘴里的棒棒糖吞下去。
“你……”温时肆刚想说什么，就见楚枫辞抬眼看他，眼神干净得像洗过的天空，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瞬间，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温时肆叹了口气，终究没推开他，反而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了就好。”
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冷杉木的清香更清晰了些。楚枫辞舒服地眯了眯眼，像被顺毛的猫一样往他手心蹭了蹭，乖得不像话。
远处的赵阳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确定不是在做梦。
只有楚枫辞自己清楚，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是灵魂深处的本能在驱使。冷杉木的香，是他笨拙的靠近；主动的贴贴，是跨越无数世界的熟悉感在作祟。
他可以对全世界高冷，却唯独对带着松木香的灵魂碎片，藏不住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在意。
午后的训练室有些沉闷，空调的冷风也驱不散空气里的低气压。
楚枫辞的状态明显不对。刚才的训练赛里，他连续三次空了狙，最后一枪甚至打偏了靶心——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摘下耳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带着卫衣帽子都被扯得歪歪斜斜，冷杉木的气息里似乎也染上了点郁气。
“阿辞，没事吧？”赵阳小心翼翼地问，刚才那几枪偏得太离谱，连他这个神经大条的都看出不对劲了，“是不是手滑了？”
楚枫辞没理他，只是把脸埋进臂弯里，后背微微起伏，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烦躁。
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只是平时藏得好，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午觉醒来后那股闷火就没下去过，连带着手感也一塌糊涂。
温时肆端着水杯走过来时，正好看到他这副样子。少年缩在椅子里，像只闹脾气的猫，周身的冷意比早上更甚，却又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怎么了？”温时肆放低声音，在他身边坐下，松木香轻轻漫过去，“手感不好？”
楚枫辞从臂弯里抬起头，眼底还有点没睡醒的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那眼神很复杂，有烦躁，有委屈，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看得温时肆心里软了软。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感觉胳膊被轻轻撞了一下。楚枫辞往他这边挪了挪，肩膀几乎完全靠了过来，甚至把脑袋往他颈窝处蹭了蹭，动作带着点小孩子耍赖的意味，却又小心翼翼的，没敢太过分。
“……”温时肆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累了？”
楚枫辞还是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像在汲取那股松木香里的安稳感。冷杉木的清冽和松木的温润缠在一起，那点起床气带来的烦躁，似乎真的消散了些。
旁边的赵阳和林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二字——阿辞这是……在撒娇？
“宿主，你能不能有点高冷帅哥的自觉？”003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吐槽，“前一秒还冷得像冰山，下一秒就往人怀里钻，人设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楚枫辞闭着眼，懒得理它。
人设哪有贴贴重要。
温时肆能感觉到怀里少年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他低头看着那截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放得更柔了：“要不先去休息会儿？”
楚枫辞在他颈窝里摇了摇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软得不像话。
他不想动，就想这样靠着。
温时肆身上的松木香，像有某种魔力，总能让他乱糟糟的心绪平静下来。
“……行吧，你赢了。”003叹了口气，“不过提醒你，心动值涨了5点，现在45了。黑化值还是50，没变化。”
楚枫辞没应声，只是往温时肆怀里又蹭了蹭，像只找到了温暖港湾的猫。
训练室里的键盘声还在继续，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安静又温柔。
至于那点起床气，早就被松木香和怀里的温度，悄悄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