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在“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下进行着，谁也没提昨晚的事。
就在唐攸宁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的时候，穆轶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姐，我早上围着庄园后面溜达，看到后面有一大片被施工围栏围起来的建筑，看着规模不小啊！那些是啥？需要通电不？”
唐攸宁夹包子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咽下嘴里的食物后。
她抬起头，看向穆轶，又扫了一眼另外三个竖起耳朵的男人。
她想起昨晚的失态，也明白穆轶此刻的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
也是，该放下了，老爸老妈要是知道她把他们的爱变成了不敢触碰的负担，估计得从天上跳下来敲她天灵盖。
她放下筷子，索性摊开了说：“哦，你说那儿啊。”
“其实唐家庄园，不止你们看到的这几栋主楼。后面那一大片，用围栏围起来的，也都是。”
她指了指大概的方向，脸上带着得意，还有点怀念：“是我们家老唐同志，给我建的游乐园。”
“从打算把我从外婆家接回来的时候就开始规划了，我小的时候先搞了室内的，怕我摔着。”
“后来我大了点，能上房揭瓦了，就开始建室外的，过山车、跳楼机、海盗船……应有尽有，有一大片呢。”
她声音低了些：“之前不是……怕触景生情嘛，就都封起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看向穆轶，笑了笑：“你想捣鼓就捣鼓吧，有时间就想办法把电都通上。正好，也省得荒废了。改天等弄好了，带你们去坐过山车，啧，我爸当年找d国厂家定制的，轨道那叫一个陡，速度那叫一个快，老刺激了！”
“就是五年多没维护了，估计得好好检修一下。老弟你这方面在行，你看看怎么弄，需要啥零件工具，直接去找工程部要”
祁鹤鸣、墨影、夜缥缈和穆轶四人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她愿意主动提起，重新开放那里，说明她是真的开始释然了。
昨天陪她又哭又闹、又唱又跳了几个小时，值了。
“对了穆轶，”唐攸宁话题一转，“你之前跟楚航他们捣鼓的那个，屏蔽丧尸嗅觉的玩意儿，有进展没？”
提到正事，穆轶立刻正色道：“姐，还真有突破！之前我们确实是钻牛角尖了，老想着搞个高科技屏蔽罩出来。”
“多亏了墨哥从R国实验室资料里整理出的信息，里面有18世纪欧洲的隐秘历史记录和近代的医学档案，闫安看了之后，我们有了新思路！”
“哦？18世纪欧洲？这跟丧尸还能扯上关系？”唐攸宁来了兴趣，身体前倾，“细说细说！”
穆轶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姐，你知道18世纪的欧洲，尤其是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流行一种病吗？叫梅毒。那玩意儿在当时，就是个富贵病，还都以得了这个病为荣。”
“咦～这么严重？”
“何止是严重！”穆轶表情夸张，“那病到了后期，皮肤溃烂、流脓发臭，骨头变形，鼻子都能烂掉！可那些贵族老爷太太们，还要维持体面，参加舞会沙龙呢！怎么办？只能想尽办法遮丑！”
他掰着手指头数：“鼻子烂没了？找银匠打银鼻子，或者有钱的用象牙雕一个，用链子拴耳朵上！就是出汗了就会发臭，那味儿……啧啧。”
“头发掉光了？流行戴马鬃做的假发，假发底下头皮流脓，就得塞棉布吸，三天一换！有的头烂得厉害，还得先套个金属支架再戴假发，仆人得随时在旁边擦流下来的脓水！美其名曰皇家理发体验！”
“眉毛秃了？用老鼠皮毛染色做眉毛贴！结果一出汗就发酵，散发出腌入味的老鼠尸体味！”
唐攸宁听得龇牙咧嘴：“好家伙！这哪是贵族生活？这是生化武器培养皿吧！然后呢？这跟屏蔽丧尸嗅觉有啥关系？”
“关系就在于！”穆轶继续道，“他们那么臭，怎么掩盖？靠香水啊！当时有种叫［科隆之水］的香水横空出世，广告词直白得很：［此水能祛除病体与腐败之臭］！”
“说白了，香水最初就不是为了浪漫，是为了给那帮浑身烂臭的贵族遮身上的活尸臭的！”
祁鹤鸣听完穆轶的叙述，眉头狠狠皱起：“所以你们研究部的最终方案，是打算做香水？”
他又看向唐攸宁：“果子你可能不知道，末世初期官方基地已经试验过用浓烈气味干扰丧尸，效果微乎其微，甚至有时候刺激性气味反而会吸引更多丧尸。”
“这方案当时就被否决了，这事就没特意跟你提。”
唐攸宁正夹起一个小笼包塞到嘴里，闻言动作一顿，扭头看向穆轶，腮帮子鼓鼓的：“嗯？那研究了半天，研究了个寂寞？这冷饭都馊了还炒呢？”
穆轶赶紧摆手，急赤白脸地解释：“姐！不是这样的！我们是觉得，很可能需要特定成分、特定浓度，甚至可能是多种气味复合，才能在掩盖人味的同时，不对丧尸那被病毒强化过的变态嗅觉产生过度刺激，避免吸引仇恨。”
唐攸宁嚼着嘴里的包子，沉默了下来，眼神放空，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病毒攻击眼睛，导致眼球灰白失明……所以丧尸转而依赖被病毒强化的听觉、嗅觉定位……强化……强化……
她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把旁边正小口喝粥的夜缥缈吓了一跳。
“我懂了！”唐攸宁眼睛唰地亮了，“光想着怎么骗过它们的鼻子，就像给自个儿喷了香水去约会，结果直男对象根本闻不出来还嫌你熏得慌！这思路从一开始就歪楼了！”
她开始给四人上课，把从金赑那儿听来的病毒知识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倒腾出来：
“你们想啊，丧尸为啥变丧尸？是病毒搞的鬼！病毒先把它们眼睛搞瞎了，逼得它们只能更依赖耳朵和鼻子。所以它们的听觉和嗅觉等于是被病毒强行加强过的，属于超频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