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被那圈力道箍得发慌，鼻尖萦绕的雪松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过往那些落空的期待、委屈突然涌上来，他没多想，反手就朝着宫翊修的脸颊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房昀舒自己都懵了，手还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麻。
宫翊修也顿了顿，侧过的脸转回来时，下颌线绷得紧，眼底却没什么怒意，只看着他，声音有点哑：“苏槐叙教的？”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房昀舒瞬间清醒，刚才的勇气全散了。
他看着宫翊修脸颊上浅浅的红印，眼眶倏地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他话没说完，宫翊修却往前凑了凑，把另一边脸也微微侧过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还打吗？”
“啊？”房昀舒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继续。”
宫翊修又说，目光落在他还僵着的手上，“没气够的话，接着打。”
房昀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道红印还清晰着。
他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抬起手，指尖刚碰到宫翊修的脸颊，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小声嘟囔：“我手疼……”
宫翊修闻言，视线落在他泛红的指尖上，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房昀舒被握住手的瞬间像触电般往后缩，却没挣开。
他看着宫翊修掌心的温度几乎要渗进自己皮肤里，积压的委屈突然翻涌上来，声音带着气音：“滚开！”
宫翊修的手顿了顿，没松开，只是抬眼看向他：“小笨蛋变了。”
“嗯，是变了。”
房昀舒咬着唇，鼻尖微微泛红，语气里满是自嘲，“不知道某人天天把我扔在门外，还嫌我麻烦，直接打包送回哥哥家的时候，怎么没说我变了？”
宫翊修的喉结滚了滚，没解释，只淡淡问：“所以呢？”
房昀舒却突然转开话题，目光落在桌角那杯没动过的气泡水上——那是他刚才给自己准备的。
他挣开宫翊修的手，走过去拿起杯子，故意吸了一大口，眼睛亮了亮，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快：“这个好喝。”
宫翊修看着他刻意避开的模样，沉默了几秒，起身走过去拿起另一杯一模一样的气泡水。
他没多想，拧开盖子就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刚滑过喉咙，一股尖锐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重重摔在地板上，杯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粉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房昀舒看着倒地的宫翊修，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宫翊修的脸颊：“宫翊修，你总说我笨，可你怎么也这么笨啊……”
房昀舒看着倒地不起的宫翊修，他转身从储物间拖出个大号帆布包——那是昨天苏槐叙送来装新书的，够大，也够结实。
蹲下身时，他指尖碰了碰宫翊修的手腕，确认人还晕着，才开始费力地把人往包里塞。
“以前你把我打包送回哥哥家，这次换我送你了。”
他一边嘟囔，一边调整姿势，帆布包的拉链划过布料，发出刺啦的声响。
“别想着醒了闹，这晕倒是哥哥教我的法子，至少能让你睡上三个小时。”
把最后一截手臂塞进包里，房昀舒拉上拉链，却在顶部留了道指宽的缝——他没忘宫翊修还得呼吸，就算气他，也没真打算憋坏他。
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要弯腰拎包，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靠！小老板你这操作，他妈的爽！”
灰子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倚在门框上，眼里满是惊叹。
他刚才在巷口就看见里面的动静，没敢进来，这会儿见房昀舒把人打包好，忍不住拍手。
“早看这姓宫的不顺眼了，以前总对小老板你摆臭脸，现在好了，栽你手里了！”
房昀舒被他吓了一跳，回头时脸颊还带着点红，却没松劲，伸手拎起帆布包的带子：“别吵，帮我搭把手，我要把他送回他自己家。”
灰子立刻掐了烟走过来，一边帮他抬着包底，一边笑：“得嘞！保证给你送到位，让他醒了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躺回床上的！”
灰子刚帮着把帆布包抬到门口，突然眼睛一亮，凑到房昀舒耳边，压低声音嘿嘿笑：“小老板，要不咱加点东西？让他醒了印象深刻点。”
房昀舒闻言，立刻皱起眉，连连摇头：“不行！不能这样对宫先生……”
话刚说完，就被灰子打断。
“回忆一下啊小老板！”
灰子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怂恿，“他以前怎么对你的？扔你在门外，还打包送回去，多气人！就加个小玩意儿，不算过分。”
房昀舒咬着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包带。
脑海里闪过那些委屈，还有宫翊修冷淡淡的模样，犹豫了几秒，终于轻轻点头：“那……那好吧，放。”
灰子立刻来了精神，搓着手问：“放啥？听说他最讨厌黏糊糊、软乎乎的东西，要不放只毛绒玩具？”
房昀舒想了想，眼睛亮了亮：“放娃娃！我上次看见他书房里，连个玩偶都没有，肯定是不喜欢，放个娃娃进去，让他醒来吓一跳。”
“额，行！”
灰子憋住笑，飞快点头——还好小老板不懂他刚才那点心思，要是知道“加东西”指的是充气娃娃，估计得脸红到脖子根。
他转身跑回店里，从储物间翻出个半人高的大美人玩偶，那玩偶穿着蓬蓬的公主裙，睫毛又长又翘，看着格外惹眼。
“就这个！”
灰子把玩偶塞进帆布包的缝隙里，还特意调整了姿势，让玩偶的脸对着包口，“保证他一拉开拉链，第一眼就看见！”
房昀舒凑过去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才重新拎起包带：“好了，快走吧，别让他在里面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