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衍回到寝室,安福将放着袍子的木托送了进来。
“主子,要不您沐浴后试试?”
纪衍看了一眼,颜色很不错。
“嗯。”
安福高兴坏了,赶紧叫了两小厮烧水给主子沐浴。
纪衍坐在暖融融的浴缸里,越想越不对劲,就算风再大,小骗子也不会被刮跑吧?
安福刚好看到苏棠欢摔倒,就着急忙慌的向他汇报,说大少奶奶被风刮到半空再摔下来,恐怕伤得不轻。
把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冲出去寻人,却见她颤颤悠悠的走进了游廊,被下人们发现,他才放慢了脚步。
可能,她太瘦了。
得让她吃胖点。
回到寝室,他身上还有很多水,水珠顺着身体线条分明的肌肉流淌,袍子背后湿了一片。
安福已将睡袍挂在了衣架上。
烛火为银灰色哑光面覆上一层淡淡的橘光,素缎随风摇摆,显得轻柔却很有质感。
左手袖口和右边衣襟上绣了松枝,独特又有个性。
纪衍从来没有这样仔细欣赏过衣服,这件简单却内容丰富的睡袍让他耳目一新。
尤其是衣袖用的是窄袖,很是方便。
纪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子,湿漉漉的。
“取块大的布巾来。”
安福递过来一条白色的布巾,“主子,奴帮您吧?”
“不必,退下。”
纪衍向来不喜人近身侍候。
安福退出去,关上门。
纪衍将身子擦干净,将新袍子穿在身上,尺寸很合适,尤其袖子不想日常袍子那样会长过手指,而是刚好在腕骨上。
“用了心。”
他从外面叫:“安福。”
安福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我库里找那只皇后赐的白玉主人茶杯,给大少奶奶送去,就当谢礼。”
安福惊讶,“那可是贡品啊,赏赐下来时正好崔大娘子在府里瞧见了,问您讨要您都没给。”
纪衍凉凉看他一眼。
安福忙低头:“是,奴马上去找。”
“明日再送去,她这会应该睡了。”
“好的。”
安福心里嘀咕,主子从来没有对那个女子如此细心啊。
他刚走到门口,又听到主子吩咐。
“明日你去给厨房和府医交代一下,仔细给大少奶奶调养下身体,让她长胖点。”
安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主人居然想让大少奶奶长胖点?
这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说……主子喜欢胖点的女子?
苏棠欢受伤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纪夫人。
玉芝正在喂苏棠欢喝粥,纪夫人就来了。
“我看看,摔成什么样了?”
看到苏棠欢的伤后,心疼得不行:“我的小心肝啊,摔得这么严重,孙府医呢?有没有伤到身体啊?”
苏棠欢知道她说的是孩子,为了安她心,忙道:“无碍,昨日孙大夫已经让我喝了安胎药了。我这几日不下床,好好修养。”
“那就好。”
纪夫人松口气:“你这伤也不能下床,动一动就会疼啊。”
苏棠欢哄着她:“没事的,您放心。我健壮着呢。”
纪夫人恼怒地扭头:“去看看老二上朝去没有,若在府里,给我叫来。”
玉兰赶紧去了。
“真是的。你好心好意给他送新袍子,怎么就不能让你留下等一等?非要让你在风里回来?不像话!若是伤到你或孩儿,我看他如何向他哥交代。”
苏棠欢虽然也气纪衍不讲情面,但也不想让他们母子有不愉快。
“母亲,是儿媳瞧见要起风,想赶着回来。二郎君还留儿媳等等,儿媳觉得不太妥当。与二郎君没关系的。”
纪夫人瞪她。
“傻孩子,你就别帮他说话了。老二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往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您别急……”
玉兰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手掌高的紫檀木匣子。
“夫人,大少奶奶,这是安福送来的,说是二郎君给大少奶奶做衣服的谢礼。”
玉芝接过,打开一看,满屋子人惊呼。
苏棠欢看到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主人杯,看玉质自然是极好的,这种成色的玉她见都没见过。
纪夫人瞪大眼睛,随即笑了:“我还错怪了老二,他还是有点心思的。”
苏棠欢不懂,看向纪夫人:“母亲,这杯子一看非凡品,您知道出处?”
“我当然知道啦。这可是纪衍生辰的时候,皇后娘娘赐给他的。当时他想给我,我觉得麻烦,这么矜贵的东西万一打了可怎么好,我就没要。”
纪夫人看向玉兰:“那日好像月吟也在?”
“是啊。崔大娘子那日正好来给纪衍送生辰贺礼,看到这个玉杯喜欢极了,撒娇讨要,可二郎君没给。”
苏棠欢心头一跳。
“那我也不好要了。”
“你就收着。我年纪大了,笨手笨脚的怕打着,你用着正合适。”
苏棠欢对纪衍的埋怨散了些。
纪夫人趁机道:“看来老二很喜欢你做的衣服,你有空就多给他做些。”
还做啊?
苏棠欢心里苦,脸上笑:“好。”
“对了,我做了好几件娃娃的小衣,一会让玉兰给你拿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苏棠欢心里一揪:“母亲太辛苦了,这些就让下人做吧?”
纪夫人喜滋滋:“我长孙的衣服,当然要穿我做的。”
她看了一眼苏棠欢的肚子:“还没显怀,出去的时候当心些,万一有些毛手毛脚的碰到就不好了。”
“母亲放心,我会小心的。”
苏棠欢心里打鼓。
纪衍究竟怎么想的啊,他也不着急。
太阳刚挂枝头,赵言歌就来了。
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我的娘啊,你这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为了让伤口结痂不受二次损害,她的裤子和袖子都捞了起来。
已经开始结痂,手脚黑乎乎的四大块,看着还挺吓人的。
“赵姐姐,你来了。我是昨天不小心摔到了。”
赵言歌紧张兮兮的伸手摸她的肚子:“孩子没事吧?”
“没事。赵姐姐,你快坐。”
赵言歌手舞足蹈的,把屋里丫鬟都吓到了,生怕她碰到大少奶奶的伤口。
玉芝玉桂俩人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就往后拖,摁在椅子上。
“赵娘子,您坐,奴婢给您沏茶。”
赵言歌无语,“你们忠勇侯府的丫鬟力气都这么大,真是的。”
苏棠欢抿嘴乐:“赵姐姐,胡姐姐那里我是去不了了。”
“哎,我们都不用去了。”
赵言歌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一口喝尽。
“一早就有人告诉我,胡殷殷连夜被家人送到了法云寺,说是为太子祈福。我连人都见不着,说是连夜送走的。”
苏棠欢也是无奈。
除非她自己下定决定要反抗,否则,谁都帮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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