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沉睡的人,眼底翻涌着暗流。
林家这一步棋,显然是冲着肖家来的,他们说情不成,就想灭口。
既然敢动到云墨头上,就别怪他心狠。
这潭水,该彻底清一清了。
肖天舟刚在病房外站定,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大哥”两个字。
他接起电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肖天宇沉稳中带着焦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天舟,云墨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
“大哥,你别急,”肖天舟放柔了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稳一些,“云墨的手术刚结束,很成功。”
“主刀的是宋家那小子——就是宋明意,你肯定知道他吧?”
“他的技术扎实得很,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亲自操刀,错不了。”
电话那头的肖天宇明显松了口气,呼吸都平顺了些:“宋明意?”
“那孩子眼神亮,做事稳,跟云墨又是打小的交情,有他在我放心。”
“我们刚从公司出来,这就往医院赶。”
“路上慢点,别急。”
肖天舟叮嘱道,顿了顿,又沉声补充。
“大哥,查清楚了,是林家动的手,车的制动管线被他们做了手脚。”
“林家?”肖天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倒是敢!”
“云墨这边……你多费心照看,我这边安排好就过去。”
“放心吧,我守着这儿。”肖天舟应道。
挂了电话,肖天宇转头看向身边的吴维云。
她手里还攥着,刚从家里带来的保温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刚才通电话时,她一直竖着耳朵听,此刻眼眶通红,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阿云,”肖天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传递些力量。
“你先去医院看云墨,宋明意主刀,手术又成功,肯定没大碍。”
“林家那边……交给我来处理,你别操心。”
吴维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好。”
“你也别太急,注意分寸……别留下把柄……”
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只是用力捏了捏肖天宇的手。
“我先去看儿子,你……早点过来。”
看着吴维云转身快步走向车库的背影,肖天宇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终究是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开口道:“是我,肖天宇。”
“帮我查林家所有的产业和资金链,越详细越好。对,就是现在,我要最快的速度。”
挂了电话,他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林家仗着祖上留下的几分薄产,在本地横行也就罢了,竟敢动到他肖家的孩子头上,还下了这么阴狠的手。
真当肖家这些年低调行事,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敢伤我儿子,”他低声自语,指节在方向盘上捏出深深的印痕,“这债,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车子在路口调转方向,朝着与医院相反的方向驶去,引擎的轰鸣声里,藏着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暴。
吴维云赶到医院时,肖云墨刚被转到普通病房。
她轻手轻脚推开门。
见儿子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臂上插着输液管,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时不时蹙一下。
“云墨……”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握住儿子没输液的手,掌心的冰凉让她心口一揪。
想起前几天打电话时,他还笑着说,晚上要带她去新开的茶馆尝尝碧螺春。
怎么转眼就躺在这里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肖云墨的手背上。
或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肖云墨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妈……”
“哎,妈在呢。”
吴维云连忙擦去眼泪,挤出笑意,“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宋明意说你手术很成功,再养些日子就好了。”
肖云墨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妈,你别担心,就是躺久了有点酸。”
“我爸呢?”
“你爸去办点事,过会儿就来。”
吴维云没敢说实情,怕他动气影响恢复。
“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小米粥,温着呢,要不要喝点?”
肖云墨点点头,被吴维云扶着慢慢坐起身,背后垫上靠枕。
一勺温热的粥滑进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开,让他精神了些。
“妈,是林家干的吧?”
他忽然开口,眼神清明了几分,“早上我开车时,就觉得不对劲。”
“那股拧动的滞涩感,不是机械故障该有的样子。”
吴维云喂粥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瞒不住。
只能轻轻点头。
“你爸和你二叔已经在处理了,你别操心这些,安安心心养伤就行。”
“他们……”
肖云墨想说什么,却被吴维云打断:“别管他们怎么闹,你只要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你爸那人,护短得很,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肖天宇走了进来。
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眼神却比刚才柔和了些。
“醒了?”
他走到床边,拍了拍肖云墨的肩膀,动作放得极轻,“感觉怎么样?”
“爸。”肖云墨喊了一声。
“林家那边……”
“放心,”肖天宇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不出三天,就让他们知道,动我肖家的人,得付出什么代价。”
他看向吴维云,“粥还有吗?给我也来一勺,跑了一路,还没顾上吃饭。”
吴维云嗔了他一眼:“你呀,还是这样,快坐吧。”
说着拿起另一个勺子,舀了粥递过去。
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些,肖云墨看着父母默契的样子,心里的石头渐渐落地。
他知道,爸妈从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只是这次……
他望着窗外,想起那辆失控的车,眼神沉了沉。
林家敢做这么绝,背后恐怕不止是一时冲动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