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沈国栋标志性的大嗓门如同惊雷。
“喂?!哪位?!”
“沈厂长,是我,江晚念。”
听到江晚念的声音,沈国栋的语气瞬间变得恭敬。
“江总!您怎么亲自来电话了?是不是龙城这边有什么事?”
南华重工如今在沈国栋的带领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濒临破产的雪松机械厂。
“先锋”牌拖拉机不仅畅销全国,还出口到了十几个非陆国家。
工厂的规模翻了十倍,工人的奖金拿得手软,沈国栋现在走在龙城大街上,比市长还有面子。
他对江晚念,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感激。
“龙城没事,是我在南方遇到点麻烦。”
江晚念言简意赅地把鹏城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需要一批最高等级的通讯线缆,主要是光缆和高屏蔽性的铜缆,数量……越多越好。”
电话那头的沈国栋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江总,您这电话打得可太巧了!”
“那些洋鬼子以为咱们只会傻大黑粗地造拖拉机?他们也太小瞧咱们华国的军工底子了!”
沈国栋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我们和军科院合作的一个项目,上个月刚刚取得突破!”
“我们自主研发的‘军工级复合屏蔽缆线’,样品刚通过了最严苛的电磁脉冲测试!”
“那性能,别说英国货了,比米国货还好上一大截!”
“我正愁这玩意儿成本太高,军方订单又少,没地方用呢!”
“您要多少?我们仓库里堆着的第一批成品,足够从鹏城铺到京城了!”
江晚念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非常好。”
“沈厂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这些缆线在一周之内,出现在鹏城的工地上。”
“没问题!”沈国栋拍着胸脯保证,“我马上安排铁路专列!再组织一个卡车运输队,保证给您稳稳当当送到!”
挂掉电话,江晚念看着帐篷里目瞪口呆的众人。
“现在,还有问题吗?”
魏蓝和马伟拼命摇头,眼神里全是崇拜。
自家老板,总能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从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掏出一个王炸。
一周后。
鹏城特区尘土飞扬的公路上,出现了一支极其壮观的车队。
几十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车头挂着红绸,车身拉着巨大的横幅。
“南华重工,驰援南华通讯!”
“自力更生,打破技术封锁!”
浩浩荡荡的车队,像一条钢铁巨龙,驶过市区,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最后,车队在野猪岭山脚下停住。
工人们从车上卸下一卷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缆线。
史密斯正拿着望远镜,在对岸的办公室里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预想中,野猪岭的工地应该已经停工,一片萧条。
可他看到的,却是热火朝天的景象,以及那支让他血压飙升的卡车车队。
他看清了横幅上的字,也看清了那些被卸下的、明显比他熟悉的英国货更粗壮、更精良的缆线。
“砰!”
史密斯手中的骨瓷咖啡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华国人怎么可能造出高规格的通讯缆线?他们的工业水平,还停留在仿制苏联拖拉机的阶段!”
助理在一旁瑟瑟发抖。
“先生……根据我们的情报,南华集团旗下,确实有一家重工企业,前身是军工厂……”
“军工厂?”
史密斯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阴狠。
“好,很好。”
“看来,文明人的手段,对付这群野蛮人,还是太温柔了。”
他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喂,是黑蛇吗?”
“我有一单生意。鹏城,野猪岭。”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放火也好,搞破坏也好,我要那个工地,明天早上,变成一片废墟。”
“特别是那些刚刚运到的缆线,给我一根不剩地全部剪断!”
“钱不是问题。”
夜。
月黑风高。
十几条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摸向野猪岭。
他们是当地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还有几个偷渡香江失败,留在这里打黑工的亡命徒。
为首的,正是外号“黑蛇”的男人。
他们手里拿着液压剪,撬棍,还有几桶汽油。
只要干完这一票,就能从那个英国老板手里拿到一笔足够他们挥霍好几年的钱。
工地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照明灯还亮着。
“蛇哥,好像没人啊。”一个小弟低声说。
“没人最好。”黑蛇舔了舔嘴唇,“速战速决,剪了线,放了火就撤!”
他们猫着腰,潜入堆放缆线的区域,举起了手中的液压剪。
就在这时。
“唰唰唰!”
数十道刺眼的强光手电,从四面八方同时亮起,将他们牢牢锁定。
“不许动!”
一声爆喝。
几十个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防暴棍的壮汉,如同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些人,正是陆渊从安城调来的“南华安保”队员。
全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退伍老兵。
黑蛇和他的小弟们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家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这哪是工厂保安?这分明是正规军!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是陆渊。
他穿着一身便装,但身上那股冰冷凌厉的气势,比周围的防暴棍还让人心寒。
他走到被按倒在地的黑蛇面前,蹲下身子。
“谁派你们来的?”
黑蛇还想嘴硬:“没……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就是……想来偷点废铁……”
陆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拿出一副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然后,他捡起地上一根手指粗的钢筋。
在黑蛇惊恐的目光中,他用两只手,硬生生地将那根钢筋,掰成了一个U形。
“我再问一遍。”
陆渊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把冰刀,抵在黑蛇的喉咙上。
“谁,派你们来的?”
黑蛇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裤裆里传来一阵骚味。
“是……是史密斯!联合环球的史密斯!”
“他给了我十万块,让我来搞破坏!”
陆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很好。”
他挥了挥手。
“把他们都绑了,连夜送到特区治安大队。”
“另外,通知一下我们相熟的几家报社,就说有‘外资企业涉嫌不正当竞争’的大新闻。”
第二天。
鹏城特区的内参报纸,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消息。
《维护市场秩序,严惩商业破坏行为——我市成功破获一起针对重点建设项目的恶性破坏案件》。
报道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英资背景”、“高科技领域”等字眼,让圈内人一看就明白说的是谁。
史密斯一夜之间,成了特区商界的一个笑话。
他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好几个正在谈的合作项目,也因此被叫停。
焦头烂额的他,再也无暇顾及野猪岭。
半个月后。
野猪岭上,南华集团的第一座移动通讯信号塔,顺利封顶。
巨大的白色塔身,在南国灿烂的阳光下,像一柄刺向天空的利剑。
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