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后。
利奥的烦心事变多了。
一个是关于那次闻到的迷情剂的味道。
西里斯在认为可能与他有关后，显然不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他也学乖了，不再直白地追问。
相反，他采取了一种让利奥更加难以招架的策略。
很快，利奥发现，西里斯又开始毫无顾忌地入侵他的私人领域。
起初只是“不经意”的碰撞。
在拥挤的走廊里，他的肩膀会轻轻擦过利奥的手臂。
在有求必应屋讨论时，他的膝盖会“恰好”碰到利奥的。
递东西时，指尖总会多停留那么零点几秒。
利奥起初会警惕地瞪他一眼，或者微微侧身避开，但西里斯做得极其自然，就好像只是朋友间无意识的亲近，让利奥无从发作。
渐渐地，这种接触变得更大胆，也更“正当”起来。
一起去上课时，西里斯会非常“顺手”地揽住他的肩膀。
晚上去有求必应屋的路上，如果天色暗或者人少，西里斯会直接抓住他的手腕，说是太黑，怕他被绊倒。
在图书馆写论文时，西里斯非要挤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两人的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一起，西里斯会自然地把手搭在利奥的椅背上，指尖偶尔会有意无意地擦过利奥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西里斯甚至会借着看书的名义，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利奥身上。
走在走廊里，他也不再保持那个所谓的“安全距离”，总是贴得很近，近到利奥总能闻到那股让他心慌的味道。
利奥抗议过，但每次都被西里斯用嬉皮笑脸或者看似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
最让利奥无言以对的是，西里斯似乎掌握了某种“得寸进尺”的节奏。
每次在他快要真正生气或者准备严肃警告的时候，西里斯就会恰到好处地收敛，转而用那双灰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或者递过来一颗薄荷糖，让利奥酝酿好的冷言冷语又咽了回去。
利奥对此感到无语。
因为西里斯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靠得近了一点。
就这样，时间悄然滑入了十月。
霍格沃茨的秋意渐浓，窗外的打人柳开始掉落叶子，微风也带上了些许寒意。
即使距离o.w.Ls考试还有大半年，但学习的氛围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图书馆开始人满为患，羊皮纸和墨水的消耗量激增。
而有一个科目，更让学生们，尤其是那些渴望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的学生，陷入了焦虑和恐慌。
那就是黑魔法防御术课。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内容竟然没有任何推进。
每一节课，波佩斯库教授依旧用颤抖的声音强调“保护自己”的重要性，然后让大家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盔甲护身”。
“防御！最重要的是防御！”
波佩斯库教授在讲台上挥舞着魔杖，像是在驱赶看不见的苍蝇。
“只要你们的铁甲咒足够坚固，就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们！不要想着进攻，进攻是傲罗的事，你们只要活着就好！”
利奥的铁甲咒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西里斯他们也开始干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听课。
而对于其他学生来说，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那些在《黑暗力量：自卫指南》上明确标注为o.w.Ls考试范围的攻击性反咒、破解咒、甚至是一些基础的黑魔法生物防御知识，波佩斯库教授要么一笔带过，要么干脆以“过于危险，不适合课堂练习”为由拒绝教授
单靠一个铁甲咒和理论知识，他们根本不可能通过实践考试。
焦虑的情绪在五年级学生中迅速蔓延。
周三的草药课结束后，利奥在温室门口遇到了来上课的艾瑞克。
他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眼下挂着两团青黑。
利奥上去打招呼。
“利奥，”艾瑞克一把抓住利奥的袖子，语气里充满了绝望，“我觉得我要完了。”
“怎么了？”利奥停下脚步，看着他。
“黑魔法防御术啊！”艾瑞克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波佩斯库教授还在教铁甲咒！拉文克劳已经有人急哭了，真的哭了！如果考试考到缴械咒的实战演练，我们难道要对着考官放十分钟的铁甲咒吗？”
利奥看着艾瑞克焦虑的样子，试图安慰他：“你可以试试去图书馆查资料，自己练习一下？”
“理论和实践是两码事！”艾瑞克叹了口气，“对着书本念咒语，和真正有人对着你发射恶咒，那感觉完全不同。我们需要实战，利奥，实战！”
艾瑞克的抱怨并非个例。
走廊里、休息室里，到处都能听到关于o.w.Ls的哀嚎。
这种普遍的焦虑自然也传到了西里斯他们的耳朵里。
虽然詹姆、西里斯他们对考试本身并不是特别焦虑，但他们也看不下去朋友们和同学们为此愁眉苦脸。
当天晚上，有求必应屋。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詹姆猛地把自己摔在沙发里，发出一声闷响，“波佩斯库就是个胆小鬼！他根本没打算教我们怎么战斗！”
“确实。”莱姆斯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微皱。
“按照这个进度，我怀疑我们这届的黑魔法防御术通过率会创历史新低。”
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利奥身边的沙发扶手上，长腿随意地伸着。
他手里把玩着魔杖，漫不经心地说：“我估计那家伙自己都不会几个攻击咒语，只会‘盔甲护身’。”
利奥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如尼文词典，正专心阅读，但西里斯垂下来的衣袖时不时扫过他的手背，让他很难完全集中精神。
“所以，我们得做点什么。”詹姆突然支起身体，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他又要搞事的标志性表情。
“做什么？”彼得缩在角落里，疑惑地问，“又去给教授下恶作剧药水吗？”
“不，那个治标不治本。”詹姆挥了挥手，“既然教授不教，我们就自己练！只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大家互相发射咒语、练习实战的地方！”
西里斯闻言，挑了挑眉，坐直了身体：“自己练？”
“没错！”詹姆打了个响指，“就像三年级决斗那样。不光是我们几个，我们要向全校……至少是五年级那些快被吓死的家伙开放！”
莱姆斯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有人一起对练，比一个人对着空气练习效果要好得多。”
“那就这么定了！”詹姆兴奋地转向利奥，“利奥，你觉得呢？”
利奥合上书，无奈地看着这群精力过剩的格兰芬多。
“学校会允许吗？而且，谁来做指导？我们自己也还在学习阶段。”
他本能地想拒绝。
组织这种非官方的学生团体，不仅麻烦，还容易引起教授们的注意，甚至被视为违反校规。
“只要不涉及真正的危险决斗和黑魔法，应该不算违反校规。”
莱姆斯思考着说。
“至于指导……我们可以轮流来，每个人负责研究一部分咒语，然后教给大家，一起练习。这样教的人也能学得更扎实。”
“我没什么兴趣。我的阿尼玛格斯才刚开始，还有地图，你们也忘了吗？”利奥冷淡地说。
“别这样嘛，利奥，这些都可以同时进行，不是吗？”西里斯突然凑了过来，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利奥的肩膀上，重量压了下来。
他凑到利奥耳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诱哄。
“你也说了，连那个拉文克劳的书呆子都急得跳脚。你就当是为了他……为了我们？”
“你真的忍心看我们被波佩斯库那个蠢货耽误吗？”
詹姆也凑过来，双手合十：
“求你了利奥！我们需要一个理论扎实的顾问！莱姆斯虽然懂得多，但他太温柔了，我们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利奥看着詹姆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又感受到肩膀上西里斯传来的重量。
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这几个人肯定会没完没了地缠着他，甚至可能每天晚上都骚扰他。
“……我最多时不时来看一眼。”利奥终于松了口。
“成交！”西里斯欢呼一声。
詹姆立刻兴奋起来：“太棒了！就叫……‘掠夺者决斗俱乐部’！怎么样？响亮吧！”
利奥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你们非要这么高调吗？”
“高调才有人来嘛！”西里斯笑道。
说干就干。
接下来的几天，詹姆他们开始积极筹备。
为了招揽成员，詹姆和西里斯还特意制作了几张海报。
设计得非常简单、粗暴。
只是一张羊皮纸,上面用闪的墨水写了几行字，詹姆还在周围还画了两个举着魔杖的小人:
【掠夺者决斗俱乐部】
你是否厌倦了只会躲避？
你是否为o.w.Ls黑魔法防御术实践考试发愁？
想要真正练习缴械咒、障碍咒以及其他五年级内容？
加入我们掠夺者决斗俱乐部吧。
提供实践对练和理论指导。
要求：自备魔杖，遵守安全规则，禁止私斗及使用黑魔法。
掠夺者们欢迎所有学院五年级以上，有意提高实践能力的同学参加。
有意者，只需将姓名、学院写在背面。
集会时间地点会另行通知。】
海报的背面，已经签着五个人的名字缩写：J.p., S.b., R.L., p.p.，以及被西里斯强行加上去的——L.L.。
这些海报被贴在了各个公共休息室以及图书馆等人多的地方。
消息很快在小范围里传开。
“你们看到那个掠夺者们组织的决斗俱乐部了没？”
“掠夺者们？是谁啊？”
“我猜应该是波特和布莱克他们吧？”
“决斗俱乐部？他们来教吗？”
“真的假的？不会违法校规吗？”
“都能贴在这，肯定是被默许的吧。”
“管他呢！总比跟着波佩斯库学躲猫猫强！我要去！”
发现海报的学生们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好奇。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俱乐部持欢迎态度。
走廊上，利奥正准备去上草药课，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
“……简直是荒谬！波特和布莱克那是想教大家学习吗？他们根本就是想找个借口出风头！这种违反校规的活动，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去参加！”
是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阴冷和讥讽。
“西弗，你不能这么说。”一个清脆的女声反驳道，是莉莉。
“虽然我也觉得波特平时很讨厌，但这次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大家的黑魔法防御术确实需要练习，这是事实。”
利奥停下脚步，站在拐角处。
只见斯内普抱着书，脸色阴沉地盯着莉莉：“你也想去？去跟那一群自大狂混在一起？莉莉，你忘了他们之前是怎么羞辱我的吗？”
“这跟那个没关系！”莉莉听上去有些生气了。
“这是为了考试，为了学会保护自己！而且……而且利奥也在里面。我相信利奥，他不会参与什么无聊的恶作剧。”
听到莉莉提到利奥的名字，斯内普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嫉恨：
“又是莱奥瓦尔德……那个斯莱特林的叛徒，他和波特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不许你这么说他！”莉莉的声音拔高了。
“利奥帮过我很多次！西弗，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说完，莉莉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留给斯内普一个决绝的背影。
斯内普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莉莉离去的方向，手指紧紧扣进书本的封皮里。
利奥看着这一幕，选择转身离开。
.
另一个最近让利奥烦心的。
是邓布利多。
自从邓布利多缺席开学典礼后，到他回到学校以来，利奥尝试过好几次去找他。
他想试探关于那块石头的事情，也想告诉邓布利多暑假发生的一些事情。
但他一次都没有成功。
每次他去校长办公室，看门石兽总是告诉他校长不在。
他在走廊里偶尔远远地看到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刚想追上去，邓布利多就会拐进某个转角消失，速度快得像是个幽灵。
起初，利奥以为只是巧合，毕竟邓布利多作为校长，事务繁忙是正常的。
但次数多了，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不像是忙碌，更像是在躲他。
为什么？
邓布利多在隐瞒什么吗？
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是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认为不能让他知晓的事情？
还是说，邓布利多在暗中进行着什么计划，暂时不能与他接触？
利奥只能按下心中的疑虑和一丝不安。
“利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西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利奥忘在有求必应屋的一本笔记。
“你怎么了？站在这儿发呆？”
西里斯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石兽，又看了看利奥有些阴郁的侧脸。
利奥回过神，掩饰性地垂下眼帘：“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西里斯没有追问，只是走近了一步，肩膀轻轻撞了撞利奥的肩膀，将那本笔记递给他，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走吧，俱乐部活动要开始了。”
利奥接过笔记，指尖触碰到西里斯温热的手指。
那份温度顺着指尖传来，驱散了些许心头的寒意。
他看着西里斯，轻轻点了点头。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