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片意外被吞下的曼德拉草叶,利奥足足三天没给詹姆一个好脸色。
无论是在课上,詹姆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歉,还是在有求必应屋里,詹姆试图把从厨房“借来”的布丁推到他面前“赔罪”,利奥都只是冷冷地扫他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仿佛詹姆·波特这个人不存在。
詹姆苦不堪言,只能向其他几个朋友求助。
西里斯乐得看热闹,偶尔还煽风点火:“活该,谁让你开会的时候像个巨怪一样吵吵嚷嚷,要不这个队长还是我来当吧。”
莱姆斯温和地建议詹姆拿出点“真正的诚意”。
彼得则小声说也许送点蜂蜜公爵的新品薄荷味糖果会有用。
直到第四天,在去上魔药课的路上,詹姆堵住利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又道歉了一次,并保证下次队长会议绝对保持安静。
詹姆:“利奥!我向梅林发誓!就算霍琦夫人下次说要把一整天全让给你们斯莱特林,我也绝对不反驳!”
利奥这才终于哼了一声,虽然知道如果真有此事詹姆一定会反驳,但也算是勉强揭过了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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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药课教室一如既往地弥漫着各种古怪的气味。
斯拉格霍恩教授挺着他的大肚子,愉快地宣布了五年级的重要学习内容:
“孩子们,今年我们将接触到一些更加复杂、也更加有趣的药剂!包括让人精神振奋的活力滋补剂,以及……哦,当然,还有上学年说过的那迷人又危险的迷情剂!”
他眨眨眼,课堂里响起一阵混合着好奇和窃笑的嗡嗡声。
“此外,我们还会初步了解复方汤剂的原理和极其复杂的制备过程,虽然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还无法独立完成熬制,但相关的理论很可能出现在你们的o.w.Ls考试中,所以要打起精神!”
教室里又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兴奋,也有对考试内容的担忧。
今天他们要尝试炼制的就是迷情剂。
斯拉格霍恩教授强调了迷情剂制作的复杂性和漫长周,需要稳定的魔力输入和精确的时间控制,整个基础炼制过程大约需要半个月。
他并提醒大家,初次尝试失败是很正常的,关键是要理解步骤和原理。
不过,在完成今天的初步混合和加热后,他们就能从坩埚里闻到一点点初步成型的、属于每个人独特的“气味征兆”了。
斯内普和莉莉一组,他动作娴熟精准,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好像炼制这种“作用于肤浅情感”的药剂玷污了他的魔药才能,但他依旧一边炼制一边还不忘在书上写着什么。
利奥和西里斯一组。
西里斯负责处理材料,利奥则专注地掌控着火候和搅拌。
两人配合还算默契。
“好了,孩子们,停止加热,让它自然冷却一分钟,然后,可以稍微靠近,轻轻地嗅一下。”
斯拉格霍恩教授拍着手提醒。
“记住,只是初步的气味征兆,每个人闻到的都可能不同,这很有趣,不是吗?”
西里斯立刻示意利奥先来。
利奥看了他一眼,稍微倾身,凑近那微微冒着热气的坩埚边缘,用手轻轻扇动一点气息到鼻端。
一股复杂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首先是一种混合着陈旧羊皮纸、墨水和木质书架的特有气息,那是法国家里大书房的味道。
紧接着,是一股清凉醒神的薄荷味,是他最喜欢的糖果和汽水的味道,也是他生活中最常见的、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然后,味道切换,他闻到了带着咸涩水汽的海风、被阳光晒热的细沙以及一股烟花硝石味。
最后,在这层层叠叠的气味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机油混合着金属和一点肥皂的味道。
这味道很陌生,但瞬间将他拉回了那个夏日的午后,他坐在西里斯那辆改装摩托车的后座,脸埋在西里斯背后,引擎的轰鸣和风啸声中,鼻尖萦绕的,正是从西里斯身上和摩托车上传来的味道。
利奥愣了一下,迅速直起身,眉头微蹙。
“闻到什么了?”西里斯凑过来,灰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带着期待。
利奥定了定神,面上恢复平静,避开了最后那个奇怪的气味,淡淡地报出前三个:“旧书,薄荷,还有……海边的味道。”
西里斯眨了眨眼,追问:“没了?”
“没了。”
利奥垂下眼帘,用搅拌棒轻轻拨弄了一下坩埚里的药剂。
他有些心虚,也有些不确定那机油和皮革味是否真的如他所想,代表了西里斯。
西里斯的眼里闪过失望,但他没再追问,只是“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利奥犹豫了一下,他转过头,毫无预兆地凑近了一点西里斯,快速地嗅了一下。
他只是想确认,西里斯身上现在还有没有那种机油和皮革味。
没有。
西里斯现在身上只有干净的肥皂味,一点淡淡的阳光气息,一丝淡淡属于魔药材料的气味。
并没有机油味。
这个发现让利奥稍微安心了一点,但同时又有点茫然。
如果机油皮革味不代表西里斯本身,那代表什么?代表那个下午?代表那种自由和依赖交织的感觉?
利奥有些不解。
他下意识地再次扇闻了那锅迷情剂的蒸汽。
而这次,那丝极其微弱的机油味消失了,变成了他刚刚靠近西里斯时闻到的味道。
利奥:“……”
他默默放下了手,感觉脸颊的温度有点不受控制。
迷情剂的气味居然还会实时变化?
还是说……他一开始闻到的机油味,本就属于西里斯气味的一部分,只是被记忆和联想具象化了?
利奥还在出神,而他刚才那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西里斯的眼睛。
西里斯转过头,灰色的眼睛紧盯着利奥:“利奥,你刚刚……是不是闻了我一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灼热,“是不是……你闻到的味道里……有和我有关的?”
利奥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给了西里斯一个“你在胡说什么”的冷淡眼神。
“没有。”他矢口否认。
西里斯看着他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和故作镇定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却没有再逼问,只是低低地笑了两声,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搔刮着利奥的神经。
“没有就没有吧。”
西里斯耸耸肩,但那笑容分明写着“我不信”。
他这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让利奥更加恼火。
“快点闻你的。”利奥催促道,试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西里斯一边慢悠悠地重新俯身,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有什么好闻的,肯定和去年闻到的差不多。”
然而,当他真的轻轻扇动蒸汽,嗅闻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西里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甚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仰了仰头,眼神闪烁,不敢再看坩埚,也不敢看利奥。
“你闻到什么了?”这次轮到利奥发问,他直勾勾盯着西里斯。
西里斯喉结滚动了一下,瞥了利奥一眼,声音有些发干:“……很浓的薄荷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比去年浓得多。”
利奥被他那一眼看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听起来尽量随意的语气说:
“……哦。你去年也喜欢薄荷,今年是更喜欢了?”
西里斯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对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利奥的大脑却在飞速思考。
西里斯说他闻到了很浓的薄荷味。
可是西里斯真的喜欢薄荷糖吗?
利奥仔细回想过去一年,西里斯似乎对各种甜食都来者不拒,但并没有特别偏爱某种,更别说薄荷口味。
至少,不像他自己那样,几乎成了某种标志。
而迷情剂的气味映射内心渴望。
结合自己刚刚闻到的、属于西里斯的两种不同阶段的味道,以及西里斯闻到的浓郁薄荷味……
也就是代表西里斯闻到的薄荷味,不一定是喜欢薄荷味的糖果,也可能是喜欢和薄荷味有关的人。
和西里斯周围,和薄荷相关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自己。
这个推导出来的结论让利奥的脸颊彻底烧了起来。
两人一时都无话,对着坩埚里的液体出神,脸上都带着未褪的红晕。
直到斯拉格霍恩教授大声宣布时间到,要求大家将药剂装入水晶瓶并贴上标签,准备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后续处理,两人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完成了收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