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二十八岁。
表面身份是自由投资人,实际操控着一个庞大的地下钱庄网络。
“他父亲沈墨曾是副市长刘明远的白手套。”
调查员汇报。
“三年前突然病逝,沈翊接手了所有生意。”
“包括害我堂姐?”
白萦芑声音颤抖。
“根据交易记录。”
调查员点头,“当年那笔‘处理费’正是沈翊亲手操作的。”
“他现在人在哪里?”李组长问。
“最后一次出现在新加坡。”
调查员说,“但那是两周前了。”
“发布红色通缉令。”
李组长拍板,“全球追捕。”
通缉令发出后第三天,新加坡警方传来消息。
“沈翊昨晚企图离境,被我们扣下了。”
“太好了!”
白萦芑激动地站起来。
“能引渡回国吗?”
“正在走程序。”
李组长说,“但他聘请了强大的律师团,可能会拖很久。”
“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纪黎明坚决地说,“必须尽快押解回国。”
经过艰难谈判,沈翊最终被引渡回国。
审讯室里,他一脸平静,仿佛早有准备。
“沈翊,你认识白萦萦吗?”
李组长亲自审问。
“不认识。”沈翊淡淡地回答。
“那这笔钱怎么解释?”
李组长出示转账记录。
“三年前从你账户汇出,备注‘处理费’。”
“可能是手下人操作的。”
沈翊耸耸肩,“我每天经手那么多钱,不可能每笔都记得。”
“那副市长刘明远你总认识吧?”
李组长换了个角度。
“认识。”
沈翊点头,“他是我父亲的朋友。”
“只是朋友?”
李组长逼问。
“他收受的贿赂,大部分都通过你洗白。”
“证据呢?”
沈翊微笑,“李组长,办案要讲证据。”
“这就是证据。”
李组长推过一摞文件。
“你名下三十七个空壳公司的账目,全部对得上。”
沈翊扫了一眼,笑容不变:
“这些公司我早就转让了,现在的法人不是我。”
“但实际控制人还是你。”
李组长紧追不放。
“我们已经抓到了你的财务主管,他全交代了。”
沈翊的眼神终于闪过一丝波动:
“你们抓了周屿?”
“不只是周屿。”
李组长乘胜追击,“还有你的技术总监、运营经理......”
“沈翊,你的整个团队都垮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沈翊终于开口:
“我要见律师。”
“可以。”
李组长站起身。
“但在这之前,有个人想见你。”
审讯室门打开,白萦芑走了进来。
沈翊抬头看她,眼神复杂:
“白律师,久仰。”
“沈翊。”
白萦芑直视他。
“为什么害我堂姐?”
“我说了,我不认识她。”
沈翊移开视线。
“那这笔钱怎么解释?”
白萦芑拿出堂姐的照片。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值得你花五百万‘处理’?”
沈翊盯着照片,突然笑了:
“她长得和你很像。”
“回答我的问题。”白萦芑强压怒火。
“好吧。”
沈翊往后一靠。
“我承认,是我安排的。”
“为什么?”白萦芑握紧拳头。
“因为她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
沈翊语气平淡。
“我父亲和副市长那点事。”
“就因为这个?”
白萦芑声音发颤。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
沈翊看着她。
“白律师,你应该明白,有些秘密必须带进坟墓。”
“所以你杀了她?”
“我没想杀她。”
沈翊摇头,“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难而退。”
“教训?”
白萦芑冷笑,“制造车祸,导致她双腿截肢,这叫教训?”
沈翊沉默片刻:“那是意外,司机操作失误。”
“司机是你的人。”
白萦芑逼近,“受你指使。”
“证据呢?”
沈翊抬头,“除了转账记录,你们还有什么?”
“有证人。”
白萦芑一字一顿。
“刘仲,当年路过的司机,他亲眼看到你的人在车上做了手脚。”
沈翊脸色终于变了:“他还活着?”
“你很希望他死?”
白萦芑捕捉到他的慌乱。
沈翊重新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
白萦芑拿出录音笔。
“刚才的对话已经全部录下,加上刘仲的证词,足够定你的罪了。”
沈翊盯着录音笔,突然笑了:
“白律师,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什么意思?”
“我进去了,自然有人会接替我,”
沈翊意味深长。
“那就来一个抓一个。”
李组长推门进来。
“直到彻底清除。”
沈翊被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但他的话像一根刺,扎在白萦芑心里。
“老师,他真的还有同伙?”
白萦芑担忧地问。
“可能。”
李组长没有隐瞒,“这种组织往往盘根错节。”
“那怎么办?”
“继续查。”
李组长目光坚定。
“有线索就一查到底,没有就加强防范。”
他拍拍白萦芑的肩: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白萦芑点点头,但心中不安并未消散。
回去的路上,纪黎明看出她的忧虑:
“还在想沈翊的话?”
“嗯。”
白萦芑靠在他肩上。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别多想。”
纪黎明握住她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了。”
他转移话题,“周屿从境外发来邮件,说想回国作证。”
“他愿意回来?”
白萦芑惊讶,“不怕被报复?”
“他说想弥补过错。”
纪黎明调出邮件,“而且我们承诺了证人保护。”
“那就安排吧。”
白萦芑想了想,“多一份证词总是好的。”
周屿回国那天,白萦芑和纪黎明亲自接他。
“白律师,纪先生。”
周屿消瘦了许多,但眼神清明。
“谢谢你们还愿意相信我。”
“是你自己选择了正义。”
白萦芑请他坐下,“说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沈翊背后,确实还有人。”
周屿压低声音,“但不是他的同伙,而是制约他的人。”
“制约?”纪黎明不解,“什么意思?”
“沈翊的父亲沈墨,当年是受人指使才做了副市长白手套。”
周屿解释,“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谁?”白萦芑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全名。”
周屿摇头,“只听沈翊提过一次,叫他‘先生’。”
“先生......”
白萦芑沉思,“男的女的?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
“应该是男的,年纪不小了。”
周屿努力回忆。
“沈翊说他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但能量极大。”
“怎么个极大法?”
“他能让银行行长连夜批贷款,能让海关放行走私货,还能......”
周屿顿了顿,“还能让不该活着的人‘自然死亡’。”
白萦芑和纪黎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沈墨的死......”
白萦芑突然想到,“也是‘自然死亡’?”
“病历上写的是心脏病突发。”
周屿点头。
“但沈翊私下说过,他父亲身体很好,年年体检都没问题。”
“所以很可能是灭口。”
纪黎明得出结论。
“因为沈墨知道太多?”
“应该是。”
周屿叹息。
“沈翊接手生意后,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生怕步他父亲后尘。”
“那他为什么还敢这么嚣张?”
白萦芑问。
“因为他没得选。”
周屿苦笑。
“上了这条船,要么一直往前走,要么沉下去。”
谈话结束后,白萦芑心情沉重。
“这个‘先生’,比我们想象得更可怕。”
她对纪黎明说。
“但再可怕,也要把他揪出来。”
纪黎明眼神坚定。
“否则永无宁日。”
“怎么揪?”
白萦芑苦笑,“连个名字都没有。”
“从沈翊入手。”
纪黎明分析。
“他一定和‘先生’有联系,查他的通讯记录。”
“对,”白萦芑眼前一亮,“李老师应该已经查过了。”
联系李组长后,果然有了发现。
“沈翊有一部卫星电话,只和三个号码联系过。”
李组长说,“其中两个已经停机,最后一个定位在公海。”
“公海?”
白萦芑诧异,“游轮?还是私人岛屿?”
“正在调查。”
李组长说,“但公海管辖权复杂,需要国际合作。”
“又是国际......”
白萦芑感到无力。
“别灰心。”
李组长鼓励。
“至少我们有了方向。”
就在这时,纪黎明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喂?”
“纪黎明先生吗?”
对方声音经过处理。
“想见‘先生’吗?”
纪黎明立刻打开录音:“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
对方说,“明天下午三点,西山观景台,一个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知道白萦萦车祸的全部真相。”
对方轻笑,“来不来随你。”
电话挂断,纪黎明看向白萦芑:
“对方约我见面。”
“不行,太危险了。”
白萦芑立即反对,“可能是陷阱。”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纪黎明坚持,“错过可能就没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一个人。”
纪黎明摇头,“你暗中接应就好。”
白萦芑还想反对,但看到纪黎明坚定的眼神,最终妥协:
“一定要小心。”
第二天,纪黎明如约来到西山观景台。
下午三点,观景台上空无一人。
他等了十分钟,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缓缓走来。
“纪先生很守时。”男人在五米外停下。
“‘先生’呢?”纪黎明直接问。
“先生不会见你,”男人摇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
“白萦萦车祸的真相。”
男人压低声音。
“不是沈翊指使的。”
“那是谁?”
“是‘先生’亲自下的命令。”
男人说,“因为白萦萦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什么身份?”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递过一个信封:
“看完你就明白了。”
纪黎明接过信封,男人转身就走。
“等等!”
纪黎明想追,但男人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轮椅上,背景是疗养院花园。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他快死了,让他安度晚年吧。”
纪黎明盯着照片,总觉得老者在哪见过。
突然,他想起来了。
之前的新闻,一位退休高官因病入院,当时还上了电视。
难道......
他立刻赶回事务所,白萦芑已经在等他了。
“怎么样?”白萦芑急切地问。
纪黎明递过照片:
“看看这是谁。”
白萦芑接过照片,仔细辨认,突然瞪大眼睛:
“这是前省委书记陈老?”
“你确定?”纪黎明震惊。
“确定。”
白萦芑点头,“我见过他,当年他来我们学校做过讲座。”
“前省委书记......”
纪黎明喃喃,“难怪有这么大能量。”
“但陈老风评一直很好。”
白萦芑不解,“退休后更是深居简出,怎么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
纪黎明沉吟,“而且照片背面的话,像是在求情。”
“求情?”
白萦芑看着那行字,“‘他快死了,让他安度晚年’......”
“送照片的人,可能和陈老关系匪浅。”
纪黎明分析。
“不希望我们继续追查。”
“那我们还查吗?”白萦芑问。
两人沉默良久。
“查。”
白萦芑最终开口。
“如果真是他,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法律面前,没有例外。”
白萦芑坚定地说。
“我堂姐的腿,那些受害者的冤屈,不能因为凶手年老就一笔勾销。”
“好。”
纪黎明握住她的手,“我支持你。”
他们带着照片找到李组长。
看到照片,李组长也沉默了。
“陈老......”
他叹息。
“如果是他,事情就复杂了。”
“老师,您认识他?”
白萦芑问。
“何止认识。”
李组长苦笑,“他曾经是我的老领导。”
“那......”
“放心。”
李组长摆摆手,“我会一视同仁。”
他拿起电话:
“申请对陈老的调查令,注意方式方法,别惊动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