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冬起身要去空院找钟天勉,云芽从灶房拿出竹篮里面装了两包用油纸包好的酥蜜饼。
这是她昨日刚做的,酥脆香甜,方便携带;又拎起一壶晾好的凉白水,里面加了少许甘草,清热解渴。
“哥,带着这些给你的兄弟们垫垫肚子,你们夜里赶路辛苦,别空腹睡觉。”
麦小冬接过东西,掂了掂,眼底掠过一丝暖意,应了声“好”,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空院的院墙塌了一角,他踩着断砖轻轻跳过,刚落地就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邵阳探出头来,眼底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看到麦小冬手里的东西,立刻咧嘴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调侃:“可以啊兄弟,还想着给咱们带吃的,够意思!”
“是我妹妹准备的,你们分着垫垫。”麦小冬把一包酥蜜饼和那壶凉白水递给他,“我去找将军汇报要事,你把东西拿进去吧。”
“得嘞,你快去!”邵阳接过东西,脚步轻快地回了屋,屋里立刻传来几声低低的道谢声。
麦小冬抬手敲了敲钟天勉所在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进”,他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这一谈,便足足过了近半个时辰,月上中天,麦小冬才出来回家找云芽。
不知道麦小冬是如何与种天勉汇报的,种天勉又是如何考虑,总之是答应带上云芽。
翌日,天光熹微,云芽就自己穿戴洗漱完毕,敲响了吴妈的房门。
门内传来吴妈含糊的应答声,,随后就见吴妈披着衣裳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
“姑娘这是有何事?怎的这般早就起来了?”
云芽轻声道:“吴妈,我今日要出门一趟,得些日子才能回来。你收拾收拾,坐村口的牛车回县城家里,跟爹娘说一声,让他们不必惦记,我一切安好。”
吴妈闻言,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姑娘放心,老奴知道了,这就收拾东西回去传话。”
她在做工多年,最是懂规矩,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其中一点就是,主家的事从不多打听、不多看。
昨晚的动静、今日姑娘突然要起早离开,她都只当不知道,只安安分分照吩咐办事。
云芽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便转身回房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
麦小冬已在院门外等候,接到云芽,二人匆匆向着村口走,不一会就与种天勉等人会合。
云芽简单打量这七人,为首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肤色是那种常年经受风沙洗礼的粗糙,身着一身劲装,看着衣裳的材质就知道此人应该就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
其余六人中,人人都是劲装打扮,腰间佩刀,行囊简单,神色警惕。
见云芽一身素色布裙,头上包着蓝布头巾,脸上未施粉黛,身形单薄,就一普通姑娘家的打扮,钟天勉微微颔首,低喝一声,“走吧。”
很快,钟天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外的小路尽头,只留下晨雾缭绕的田野和寂静的村落。
两日后,一支赶着骡车的商队出现在洛北县境内。
骡车上堆满了皮毛、药材,正是西北特产,种天勉化名“钟老板”,身着锦缎便服,腰间挂着玉佩,神色沉稳的坐在骡车的车头;
秦山扮作管家,面色肃穆;邵阳、毕节等人或是赶车或是扮作侍卫。
麦小冬与妹妹麦云芽并肩走在车旁,麦云芽梳着双丫髻,穿一身粗布衣裙,眉眼灵动,时不时与麦小冬用方言低声交谈,模样活脱脱一对常年奔波的乡商兄妹。
九人赶着车通过车门口士兵的盘查被顺利放行进了洛北县。
骡车缓缓驶入城门,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看似繁华,却有几道隐晦的目光在商队身上扫过。
麦云芽悄悄扯了扯麦小冬的衣袖道:“哥,刚才城门口那两个兵丁,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劲。”
麦小冬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应道:“知道了,小心点便是。”
“钟老板,咱们先找家客栈落脚?”秦山低声问道。
种天勉点头:“找个普通客栈,记住,言行举止皆要符合行商身份,不可露出半分破绽。”
悦来客栈位于西市东南角,门面不算起眼,内里却干净整洁。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姓王,见种天一行人衣着体面,又赶着满载货物的骡车,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上好的客房给您留着呢!”
种天勉递过一锭碎银,语气平和:“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四间下房,再备些酒菜送到房中。另外,骡车和货物麻烦掌柜的妥善看管。”
王掌柜掂量着碎银,脸上笑容更盛:“客官放心,保管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