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目标海域，海平面以下三百米。
一艘小巧的深潜器如同深海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巨大的人工结构。深潜器内，夜鹰透过高强度观察窗，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景象，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那是一个坐落在海底平原上的庞然大物。整体呈流线型梭状，长度超过两百米，外部覆盖着深色的复合材料，表面附着着一些深海生物，让它看起来像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在结构的顶部，数个圆形舷窗透出微弱的蓝绿色光芒，如同深海怪物的眼睛。
“确认目标，尺寸与声呐扫描一致。”夜鹰压低声音汇报，“表面未发现明显武器平台，但有多处传感器阵列和机械臂接口。结构中部有一个开启状态的对接舱口——‘探索者号’的深潜器应该已经进去了。”
深潜器继续靠近，保持在安全距离外。高分辨率摄像头开始工作，捕捉结构的每一个细节。夜鹰注意到，在结构的尾部，有一组类似推进器喷口的设计，这意味着这个海底结构并非固定设施，而是具备有限机动能力的。
“这不止是个数据中心或指挥所，”夜鹰判断，“它更像一个可移动的海底基地。看那些推进器喷口的尺寸，它应该无法长途航行，但在海底进行短距离转移是可能的。”
“能判断它的能源系统吗？”指挥中心传来询问。
“表面没有可见的太阳能板或风力装置，大概率是核动力或燃料电池。”夜鹰调整摄像头的焦距，对准结构底部，“等等……底部有水流扰动，有温差异常……它在排放冷却水！这是核反应堆的典型特征！”
一个能够长期自持的海底移动核动力基地——这个发现让指挥中心陷入短暂沉默。这种级别的技术和资金投入，已经超出了普通犯罪组织甚至大多数国家的能力范围。
“继续观察，但不要靠近。”指令传来，“‘探索者号’的深潜器进入已经超过一小时，随时可能出来。你们的任务是获取视觉证据和外部数据，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深潜器悬停在黑暗中，如同深海中的一只眼睛，静静观察着那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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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花园”内部。
艾伦·赵穿着便装，走在灯火通明的通道里。这里的空气经过严格过滤和循环，温度恒定在22度，湿度适中，与外面冰冷高压的深海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通道两侧是一个个透明的观察窗。窗内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人。
准确地说，是儿童和少年。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服，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操作电脑，有的在进行体能训练。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专注，甚至可以说是漠然。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迎上来：“艾伦先生，您来了。‘种子’和‘土壤’已经运抵，正在入库。这一批的质量非常好，特别是三号‘种子’，智商测试达到162，而且显示出极强的学习能力和服从性。”
艾伦·赵点点头，走到一个观察窗前。里面是一个大约十二岁的亚裔男孩，正在快速解一个复杂的立体几何问题。他的手指在触摸屏上移动，几乎不需要思考。
“他的背景？”
“柬埔寨孤儿，父母死于海难，在难民营长大。我们的人发现他时，他正在用捡来的零件组装一个简易发电机。”白大褂调出资料，“经过六个月的基础训练和基因优化，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高中阶段的数学、物理和计算机知识。预计再经过两年培养，可以成为顶级的数据分析师或程序员。”
“忠诚度测试呢？”
“完美通过。我们模拟了各种情境，包括严刑拷打、利益诱惑、情感绑架，他没有一次泄露‘花园’的秘密。实际上，”白大褂顿了顿，“根据脑部扫描，他的前额叶皮层中与个人情感和道德判断相关的区域，在训练过程中被有选择地……弱化了。他现在对‘花园’的认同，远超过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艾伦·赵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孩。这就是“花园”的真正意义——一个在深海之中，远离世俗法律和道德约束的“人才培养基地”。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孤儿、流浪儿童、战乱地区的幸存者，在这里被重新塑造，成为没有过去、没有个人情感、只有对“事业”忠诚的工具。
“这批‘土壤’呢？”他问的是另一样东西。
“在b3区。是从三个不同国家的核设施‘获取’的浓缩铀，纯度足够运行‘花园’的主反应堆十年。另外还有一批稀土元素和芯片制造所需的高纯度硅。”白大褂汇报，“有了这些，‘花园’可以完全实现能源和基础材料的自给自足，不需要再冒险进行地表补给。”
艾伦·赵满意地点头：“很好。数据传输呢？”
“正在进行。过去六个月积累的所有数据——包括江南省‘深根计划’的完整档案、七个掩体的结构和物资清单、‘蒲公英’毒素的全部研究资料、以及我们在其他三个省的渗透进展——已经压缩加密，正在上传到‘探索者号’。预计还需要两小时完成。”
“加快速度。我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艾伦·赵的直觉一向很准，“上传完成后，立即启动‘花园’的自持模式，关闭所有外部通讯接口。我们要在这里安静地待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
“那‘探索者号’……”
“按原计划，它带着数据离开，前往我们在南极的秘密站点。如果途中遇到拦截……”艾伦·赵的眼神变得冰冷，“你知道该怎么做。绝不能让他们得到‘花园’的数据。”
白大褂迟疑了一下：“艾伦先生，那些孩子……如果启动自持模式，至少需要在这里待上一年。食物、医疗、心理状态……”
“他们本来就是为‘事业’而生的。”艾伦·赵打断他，“如果连一年都坚持不了，说明他们不是合格的‘种子’。按计划执行。”
他说完，转身走向控制中心，没有再看观察窗里的那些孩子一眼。
在他身后，白大褂叹了口气，开始在控制台上输入指令。透明的观察窗缓缓变成不透明的白色，隔绝了内外视线。孩子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不安，只是继续着手中的事情。
他们早已被训练得不会提问，不会好奇，只会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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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探索者号”科考船。
船长室内，艾伦·赵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上传进度条：78%。再有大约一个半小时，所有数据就会传输完毕，深潜器就可以返回，然后“探索者号”将立即起航，全速驶向南方。
但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这种在刀尖上行走多年养成的直觉，曾经多次救过他的命。
他调出船载雷达和声呐的实时数据。周围海域很“干净”，除了二十海里外那艘挂着新西兰国旗的海洋科研船，没有其他船只。那艘科研船已经在这一带活动了好几天，名义上是研究深海热泉生态系统，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但艾伦·赵不放心。他接通了通讯室：“联系‘花园’，询问深潜器周围有无异常？”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深潜器周围未发现异常。但‘花园’的外部传感器在西北方向三公里处，监测到微弱的主动声呐信号，特征与常规海洋科研设备不符。”
“主动声呐……”艾伦·赵的脸色变了。科研船通常使用被动声呐，避免干扰海洋生物。使用主动声呐的，往往是军用或情报船只。
“立即中止数据传输！让深潜器马上返回！”他果断下令，“同时通知‘花园’，启动一级戒备，准备下潜到安全深度！”
“可是先生，数据只传输了82%，如果现在中断……”
“执行命令！”
命令下达得太晚了。
就在控制台操作员手指即将按下中止键的瞬间，驾驶室传来急促的报告：“船长！四点钟方向发现高速接近目标！是……是潜艇！上浮中！”
艾伦·赵冲到舷窗前。在晨光熹微的海面上，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破开海浪，缓缓升起。流线型的艇体，围壳上的国旗标志清晰可见——那是中国海军的攻击型潜艇！
几乎同时，无线电公共频道传来标准的英语呼叫：“‘探索者号’，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你方涉嫌在公海从事非法活动，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重复，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花园’！立即下潜！深潜器放弃回收！”艾伦·赵对着通讯器大吼，然后转向大副，“全速前进！向国际航道冲！发出遇险信号，就说我们遭到不明国籍军舰的非法拦截！”
“探索者号”的引擎发出怒吼，船体开始加速。但那艘潜艇更快，它已经完成了上浮，甲板上的舱盖打开，一队海军陆战队员鱼贯而出，快艇被放下水面。
“他们准备登船！”了望员惊恐地喊道。
艾伦·赵看着越来越近的快艇，又看了看屏幕上已经跳到85%的数据传输进度条。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启动‘焚毁’程序。所有数据存储设备，物理销毁。”
“可是先生，那些数据……”
“执行！”
控制台前，操作员颤抖着手输入了一串密码，然后按下了红色的确认键。船体深处传来低沉的爆炸声——那是安装在服务器舱内的热熔炸药被引爆，瞬间将所有的硬盘和存储设备加热到三千度以上，化为无法恢复的金属熔渣。
数据传输进度条永远停在了85%。
“现在，”艾伦·赵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让我们去会会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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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花园”外部。
夜鹰的深潜器监测到了一连串异常信号。首先是“花园”结构发出的紧急警报声波，接着是结构底部推进器启动的震动，然后，那个巨大的海底基地开始缓缓下沉。
“‘花园’在下潜！它要跑！”夜鹰立即报告，“请求指示！”
指挥中心的回复迅速而明确：“记录所有数据，但不要追击。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探索者号’和人。海底结构跑不了，等控制了局面，再慢慢收拾它。”
“明白。”
深潜器保持距离，记录着“花园”下潜的全过程。那个两百米长的庞然大物，如同苏醒的深海巨兽，缓缓沉入更深的黑暗中。推进器在海底搅起浑浊的泥沙，遮蔽了视线。
当水重新变清时，“花园”已经消失在深渊之中，只在声呐上留下一个逐渐变小的光点。
它逃走了。
但夜鹰并不担心。深潜器已经捕捉到了足够多的外部特征数据：推进器型号、材料反光特性、声学特征、甚至拍到了几个高清的外部结构细节。有了这些，“花园”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出来。
现在，该上去看看海面上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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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探索者号”甲板。
艾伦·赵站在舷梯旁，看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中国海军陆战队员登上他的船。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校，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我是中国海军‘深蓝’行动指挥官，林海中校。”中校出示了证件和国际海事组织授权的检查文件，“根据可靠情报，你船涉嫌从事与科研目的不符的活动，包括非法运输受控物资、从事间谍行为、以及可能的人口贩运。请配合我们的检查。”
“这是污蔑！”艾伦·赵义正辞严，“‘探索者号’是一艘合法的海洋科研船，我们在国际海域进行的是完全公开、合法的科学研究。你们的行为是对国际法和航行自由的严重侵犯！我要向国际海事法庭提出申诉！”
林海中校不为所动：“这些话，你可以留到法庭上说。现在，请让你的船员集合到甲板，我们要对全船进行搜查。另外，请交出所有航行日志、实验记录和数据存储设备。”
艾伦·赵冷笑：“数据？很抱歉，就在刚才，我们的主服务器发生了故障，所有数据都丢失了。至于搜查……请便。但我提醒你们，如果搜查不出任何非法物品，你们和你们的国家，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船舷外。那艘中国潜艇已经完成了部署，快艇在周围巡逻，天上似乎还有无人机在盘旋。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林海中校一挥手，搜查开始。船员被集中到甲板，由专人看管。搜查队分成四组，分别前往驾驶室、实验室、生活区和货舱。
艾伦·赵被带到船长室，由两名士兵看守。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知道搜查会持续几个小时，而在这几个小时里，有些事情会发生。
果然，一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报告：“中校，货舱发现异常！”
林海中校看了艾伦·赵一眼，转身前往货舱。艾伦·赵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货舱里，搜查队员指着一批标注为“海洋地质样本”的金属箱：“这些箱子的重量和标注不符。我们打开了一个，里面不是岩石样本，而是……”
他掀开箱盖。里面整齐排列着银白色的金属锭，上面印着编号和辐射警告标志。
“浓缩铀。”林海中校脸色一沉，“多少？”
“初步估计……至少两百公斤。纯度需要进一步检测，但从包装和屏蔽层看，是武器级。”
“全部查封，拍照取证。”林海下令，然后快步返回船长室，盯着艾伦·赵，“赵先生，你现在涉嫌非法运输核材料。这是严重的国际罪行。”
艾伦·赵耸耸肩：“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船上的货物都是通过正规渠道申报和装载的。如果真有非法物品，那也是有人栽赃陷害。”
“实验室还发现了这个。”另一名搜查队员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几张照片——深潜器内部拍摄的“花园”画面，那些穿着白衣的孩子清晰可见。
艾伦·赵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但很快恢复：“这是我们的深海观测站，那些是参与科研项目的志愿者。有什么问题吗？”
“志愿者？”林海中校的声音冰冷，“那些孩子看起来最大的不超过十五岁。根据国际法，未成年人在没有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不能参与深海科研这种高风险活动。而且，我们的人刚才试图联系你所谓的‘深海观测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在哪里？”
“那是商业机密。”艾伦·赵闭上了嘴，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
他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浓缩铀、未成年儿童、神秘的海底基地……每一条都足以将他送上国际法庭。
但他并不害怕。或者说，他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
搜查持续了整整六小时。除了浓缩铀和儿童照片，“探索者号”上再没有发现其他直接证据。所有电子设备都被物理销毁，纸质记录要么缺失要么毫无价值。
当夕阳西下时，林海中校再次来到船长室：“赵先生，你和你的主要船员将被押送到我方舰艇上，接受进一步调查。‘探索者号’将由我方暂时扣押。”
“我要求联系我的律师，以及我所属国家的领事馆。”艾伦·赵平静地说。
“可以。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回答一个问题。”林海中校俯身，直视他的眼睛，“‘花园’在哪里？那些孩子在哪里？”
艾伦·赵笑了，那是他上船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中校，你知道为什么它叫‘花园’吗？因为花园里最重要的，不是看得见的鲜花，而是埋在地下、看不见的根。你剪掉了花，但根还在。只要根还在，春天来了，新的花就会长出来。”
“那些孩子呢？他们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他们是‘花园’里最珍贵的种子。”艾伦·赵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他们会继续生长，在你看不见的深处。直到有一天，破土而出，让整个世界都看到他们的美丽。”
他说完，主动伸出手：“来吧，戴手铐。我跟你走。”
林海中校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示意士兵给他戴上手铐。艾伦·赵被押出船长室，走过甲板，登上快艇，驶向那艘潜艇。
在快艇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下沉的夕阳，又看了一眼深蓝色的海面。
海底深处，“花园”正在安静地下潜，带着那些孩子，那些数据，那些秘密。
它逃走了。
但艾伦·赵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中国海军找到了“探索者号”，就一定会继续寻找“花园”。而“花园”的自持能力，最多只有一年。
一年后，要么“花园”被发现，要么……“花园”里的人，将永远沉睡在深海。
他更希望是后者。
因为有时候，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胜利。
快艇抵达潜艇，他被押送上艇。舱门在他身后关闭，隔绝了最后的阳光。
深海之上，夜幕降临。
而深海之下，“花园”正向着永恒的黑暗，缓缓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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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医院，沈青云病房。
王铁山通过加密视频，汇报了“深蓝”行动的初步结果。
“‘探索者号’被控制，船长艾伦·赵被捕，船上发现武器级浓缩铀和未成年儿童参与深海活动的证据。但是，”他顿了顿，“所有电子数据被物理销毁，我们只拿到了部分纸质记录。而那个海底结构——‘花园’——在我们抵达前成功下潜逃离，目前下落不明。”
病床上，沈青云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听完汇报，他沉默了片刻。
“那些孩子……能找到吗？”
“海军和国安已经组织了联合搜救队，以那片海域为中心，展开拉网式搜索。但太平洋太大了，海底地形又复杂……”王铁山的声音低沉，“而且，如果‘花园’真的具备机动能力，它可能已经移动到几百海里之外。”
沈青云闭上眼睛。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基层处理过儿童失踪案。每一个孩子的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都是一生无法愈合的伤口。
而现在，有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孩子，被关在深海中的某个地方，被训练成没有情感、只知服从的工具。
“找。”他睁开眼，一字一句地说，“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找到‘花园’，救出那些孩子。他们不是工具，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我们的未来。”
“是！”王铁山立正，“另外，艾伦·赵正在押送回国途中。他要求见您。”
“见我？”
“对。他说，有些话，只对您说。”
沈青云沉思片刻：“可以。等他到了，安排一次会面。但在那之前，我要知道‘花园’的全部已知信息——它的技术参数、可能的藏身范围、自持能力、以及……那些孩子的真实情况。”
“已经在整理。海军方面提供了深潜器拍摄的外部影像，技术专家正在分析。另外，我们从‘探索者号’船员的审讯中，拼凑出了一些‘花园’的内部结构信息。”
王铁山调出几张示意图：“根据描述，‘花园’内部有完整的生活区、教育区、训练区、科研区，甚至还有一个微型生态农场。它理论上可以自给自足数年，但有两个致命弱点：第一，核反应堆需要定期维护和更换燃料棒；第二，那些孩子的心理状态，不可能长期在封闭环境中保持稳定。”
“所以，他们要么会出来补给，要么会有人崩溃。”沈青云明白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是的。海军已经在那片海域布设了长期监测阵列，只要‘花园’再次活动，就一定会被发现。”
“好。”沈青云靠在枕头上，显得有些疲惫，但语气依然坚定，“继续搜索，不要放松。另外，江南省那边，‘护盾’行动不能停。‘探索者号’被端掉，‘花园’逃走，那些潜伏在省内的残余分子，可能会狗急跳墙。”
“周为民同志已经加强了临江街道的安保和排查。另外，我们从郑启明女儿那里得到的新线索，正在追查几个可能的高级潜伏者。”
“注意方法，不要冤枉好人，但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沈青云顿了顿，“等我好一些，我会回江南。在这之前，铁山，省里的事情，你要多担待。”
“您放心！”王铁山郑重承诺，“我们一定会守住江南，等您回来！”
视频通话结束。沈青云看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花园”……孩子……浓缩铀……深海基地……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伦·赵要求见他，也许能解开一些谜团。
但沈青云知道，真正的答案，还在深海里，在那个消失的“花园”中。
而在找到它之前，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窗外，夜色深沉。
但黎明，总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