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儿童房的地板上。五宝自己坐起来穿衣服，动作利落。他先套上校服裤子，再把t恤翻过来穿好，最后拉上外套拉链。穿完鞋后，他转头看四宝还在翻书包，走过去蹲下。
“我帮你。”他说，手指熟练地把拉链拉到顶。
四宝抬头笑了笑，“谢谢弟弟。”
大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水杯。他昨晚睡前又检查了一遍门锁，今早醒来第一件事是确认窗户是否关紧。这会儿看见两个弟弟收拾好，轻轻点头。
三宝在镜子前站了几分钟。他对着自己说：“我不怕了。”然后背上书包，走到客厅，“今天我想自己走路上学。”
苏瑶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见声音走出来。“你确定？”
“嗯。”三宝点头，“我和同学约在校门口碰面。”
厉霆琛从楼上下来，看了眼手表。“我让司机在路口等你们，直送到拐角。”
“可以。”三宝没坚持，但语气坚定。
一家人吃完饭，五个孩子排成一队出门。二宝走在中间，一边走一边哼歌。到了楼下，他们挥手告别父母，手拉着手往学校方向走去。
苏瑶站在阳台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回屋。厉霆琛端着咖啡走过来，没说话，只是站在她旁边。
“他们变了。”她说。
“是。”他回答，“比以前更稳了。”
上午九点，教室里正在进行数学课。老师出了一道难题，全班安静下来。大宝举手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解题步骤，条理清楚。老师看完点点头，让全班鼓掌。
“思路很清晰，”老师说，“以后这类问题可以请大宝帮忙分析。”
下课铃响，几个同学围上来问问题。大宝一一解答，语气耐心。
体育课在下午。障碍接力赛开始前，有组队员因为谁先跑吵了起来。三宝主动站出来，“我来压轴，你们商量前面顺序。”
比赛时，有个男孩摔倒了，三宝立刻折返回去扶他起来，“还能跑吗？能就继续，不能我替你。”
男孩咬牙站起来，两人一起冲过终点。全班为他们喊加油，掌声不断。
午休时间，新来的女同学坐在角落哭。她刚转学，没人跟她说话。五宝放下饭盒走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了？”
“我想妈妈。”女孩抽着鼻子。
“我以前也这样。”五宝坐下，“后来爸爸妈妈每天都送我上学，哥哥姐姐陪我玩，就不怕了。”
女孩抬头看他，“你现在不怕了吗？”
“不怕。”五宝摇头，“因为我有家人保护我。”
女孩慢慢止住哭，两人一起吃了剩下的饭菜。
放学铃响，孩子们排队走出教学楼。苏瑶在校门口等，看到五个孩子手拉手走出来，脸上全是笑。二宝边走边讲笑话，逗得四宝直捂嘴。五宝看见她，撒腿跑过来抱住她的腿。
“妈妈！我们今天可厉害了！”
苏瑶弯腰把他抱起来，“怎么厉害了？”
“我安慰了新同学！”五宝大声说，“我还吃了胡萝卜！”
苏瑶笑了。她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回头看见厉霆琛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他们今天都表现很好。”他说。
“是啊。”她轻声回应，“以前不敢想他们会这么开朗。”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孩子们轮流讲白天的事。大宝说起帮老师整理成绩单的事，二宝插话说自己用笑话化解了一场争执，三宝提到接力赛的细节，四宝低声说作文被老师表扬了。
五宝趴在车窗上看外面，“明天我还想去学校。”
厉霆琛从后视镜看着他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去。”
晚餐时，桌上摆了六道菜。厉霆琛拿起筷子，先给五宝夹了一块鸡肉，又给三宝舀了汤。轮到四宝时，他特意避开胡萝卜，“这个你不喜欢，对吧？”
四宝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听你们白天说的。”他淡淡地说。
苏瑶低头吃饭，没说话，但嘴角微微翘起。
饭后，孩子们回房间写作业。苏瑶坐在沙发上翻手机相册。她点开一张照片——那是几天前拍的，五宝缩在墙角，眼睛红肿，手里抓着脏兮兮的毯子。再往前翻，是他们在临时住所的照片，窗户贴着胶带，灯总是坏的。
她往上滑动，停在今天的照片上。五宝站在教室黑板前，举着画好的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四宝穿着整齐校服，抱着书本走路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她盯着看了很久，手指慢慢合上相册。
厉霆琛从书房出来，经过她身边时停下，“还没休息？”
“就去。”她说。
“孩子们今天都没提昨晚的事。”他靠在沙发扶手上，“大宝睡前还问我明天能不能带科学实验材料去学校。”
“他开始想正常生活了。”苏瑶抬头，“其实他们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之前没机会展示。”
“现在有机会了。”他说，“我们会守住这个机会。”
苏瑶站起身，走向儿童房。推开门，五个孩子正挤在一张床上讲睡前故事。二宝负责讲，其他人在听。说到一半卡住了，五宝接上去，“然后小兔子找到了家，爸爸妈妈都在门口等着它。”
“真好。”四宝说，“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本来就会这样。”三宝躺下，“我们不是已经安全了吗？”
大宝看了眼门口，“妈妈来了。”
孩子们陆续爬回自己的床。苏瑶走过去帮他们盖好被子，关掉主灯，只留床头小灯亮着。
她走出房间，在走廊长椅坐下。怀里抱着那本旧相册，封面已经磨破一角。她没再打开，只是轻轻放在腿上。
厉霆琛路过时看见她，脚步放慢。他没说话，继续往书房走。进去后打开监控画面，五个孩子的房间都在视野里。他们都睡了，呼吸平稳。他看了一会儿，关闭系统，熄灯离开。
深夜十一点，主宅一片安静。儿童房内，五宝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他轻轻坐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外面路灯亮着，树影不动。
他数了三下，重新关好窗，插上插销。
回到床上，他把被子拉到下巴，闭上眼。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响起。大宝第一个起床，叫醒其他人。二宝赖了几分钟，被三宝掀了被子。四宝默默叠好床铺，五宝自己刷牙洗脸。
苏瑶在厨房听见动静，端出煮好的粥。厉霆琛拿着公文包走出来，看了眼手表。
“今天我送你们到校门口。”他说。
孩子们互相看看，笑了。
五宝跳下椅子，“爸爸真的要送我们上学？”
“嗯。”厉霆琛点头，“以后每周至少一次。”
苏瑶站在灶台边，看着他们穿戴整齐出门。车门关上的瞬间，五宝从车窗探出头，“妈妈再见！我会好好听课的！”
车子启动，驶离 driveway。
苏瑶站在原地，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她转身回屋，刚走进客厅，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班主任发来的消息：【五宝今天主动帮同学整理书包，大家都很喜欢他。】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放进口袋。
厨房里，锅里的水还在冒泡。她走过去关火，掀开盖子，白气升上来，模糊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