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剑德拉卡尼恩与链锯斧“霜牙”碰撞的瞬间,时间仿佛被压缩至无限薄的一瞬。
那柄陪伴罗根·格里姆纳征战数百年的链锯斧,斧刃上铭刻的古老卢恩符文在最后一刻爆发出刺眼的冰蓝光芒,试图抵挡这来自亚空间最深处的亵渎之刃。锯齿疯狂旋转,与魔剑的剑锋摩擦、撕扯,迸发出的不是寻常的火花,而是混合着蓝色灵能碎片与紫色混沌能量的诡异光屑。
然而,差距是本质性的。
德拉卡尼恩曾饮帝皇之血,曾斩断无数神器,其锋利早已超越凡间物质的范畴。而“霜牙”虽经芬里斯铁匠大师千锤百炼,终究是一件凡物——或者说,曾经是凡物,只是在漫长的战斗中逐渐浸染了使用者的意志与力量。
但这还不够。
“咔嚓——滋啦!!!”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与金属撕裂声同时响起。坚固的精金合金斧身,在魔剑的斩击下如同朽木般断裂。高速旋转的锯齿被整齐地切成两半,崩飞的碎片如同霰弹般四散射出,在周围的合金墙壁和控制台上打出密集的凹痕。
魔剑的去势几乎未减。
剑锋切开断裂的斧身后,带着斩断一切的余威,继续下落。
罗根的瞳孔猛然收缩。
在斧头断裂的瞬间,他已经本能地向后急退,同时侧身试图规避。但他快,阿巴顿的剑更快。
德拉卡尼恩的剑刃,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深深地劈入了罗根的终结者盔甲。
从左肩锁骨处开始,斜向下,穿过胸甲中央,直至腹部右侧。
一道整齐、笔直、深可见骨的切口。
终结者盔甲号称可以抵挡战车主炮直射的精金复合装甲,在魔剑面前如同纸糊。装甲板被整齐地切开,内部的伺服系统、动力管线、生命维持装置暴露在外,闪烁着电火花,喷溅着液压油和冷却液。
但更致命的是切口之下。
罗根的肉体。
剑刃切开了皮肤、肌肉、筋膜,甚至擦过了骨骼。左锁骨被斩断大半,胸腔被剖开,肋骨暴露,肺部被划伤,腹部肌肉被彻底撕裂。若非他在最后时刻的侧身规避,这一剑本应直接将他斜劈成两半。
鲜红的、温热的、属于原体子嗣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切口中喷涌而出。血液在空中形成一道短暂的血雾,然后洒落在焦黑的地板上,瞬间积成了一小摊血泊。
但诡异的是,这些血液并未停留太久。
魔剑德拉卡尼恩的剑身仿佛活了过来。那些不断开合、流淌着血液的恶魔之眼同时转向切口的方向,发出饥渴的嗡鸣。剑刃上浮现出无数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开始疯狂吸收溅射在上面的血液。
甚至连地板上的血泊,都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化为一道道细小的血流,逆着重力流向魔剑,被剑身完全吸收。
饮血之后的魔剑,发出满足的颤鸣,剑身上的恶魔之眼变得更加猩红,流淌的脓液似乎也变成了暗红色。
阿巴顿扭曲狰狞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神色。
成功了。
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融合了四神的赐福,速度之快、威力之大,绝非这头垂暮老狼能够反应。他看到了罗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看到了那巨大的伤口,看到了喷涌的鲜血。
接下来,只需要再补上一剑——或者用荷鲁斯之爪将这副残破的躯体彻底撕碎,这场宿命的对决就将以他的完胜告终。罗根·格里姆纳的灵魂将成为献给黑暗诸神最珍贵的祭品,他的头颅将被制成战利品,他的血液将滋养魔剑,他的死亡将彻底击垮太空野狼的士气…
完美。
阿巴顿握紧了魔剑,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他的手臂肌肉贲张,混沌之力在体内奔腾,剑身上的恶魔之眼齐刷刷地转向罗根的脖颈,仿佛已经看到了头颅飞起的画面。
但就在这一瞬间,阿巴顿的目光与罗根的目光再次交汇。
然后,他愣住了。
那双眼睛。
那双属于芬里斯至高王的蓝色眼眸,此刻依旧如同北极的寒冰,冷静,锐利,没有丝毫因重伤而产生的混乱,没有因剧痛而出现的涣散,甚至…没有恐惧。
有的,只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一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一种…猎人即使落入陷阱也要咬下猎手一块肉的疯狂。
那眼神在说,还没完。
阿巴顿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祥的预感如同冰锥刺入脊髓。
几乎在同一时刻,罗根的左手闪电般伸向背后,握住了那柄一直背负着的、比“霜牙”更加巨大、更加古老的战斧。
莫凯之斧。
罗根从恐虐冠军手中夺来的武器,斧身由某种陨铁打造,沉重无比,斧刃上铭刻的卢恩符文比“霜牙”更加古老、更加复杂。这柄斧头通常只在最危急、最重大的战斗中被罗根使用。
而当罗根的手掌握住斧柄的瞬间,斧刃两侧的巨大链锯同时启动。
“嗡————!!!”
不是“霜牙”那种如同群狼嚎叫的尖啸,而是如同山崩地裂、冰川碎裂般的轰鸣。链锯的锯齿旋转速度远超寻常,甚至带起了肉眼可见的气流漩涡,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狂暴的旋转而变得灼热。
罗根没有给阿巴顿任何反应时间。
在握住斧柄的同一刹那,他已经挥出了巨斧。
自下而上,斜撩而起。
目标便是阿巴顿的胸膛。
这一斧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没有复杂的变招,只有纯粹的力量,纯粹的速度,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巨斧划过空气,带起的风压甚至将地面上散落的碎片和血滴都卷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小型的血色龙卷。
太快了。
从罗根伸手取斧,到巨斧挥出,整个过程不超过零点五秒。这是濒死之人的最后一击,是凝聚了毕生战斗经验、全部剩余力量、以及不屈意志的终极反击。
阿巴顿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刚才那一剑的全力施为让他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力量空窗期。他想要抬起荷鲁斯之爪格挡,但手臂的速度跟不上思维的指令。
不!
魔剑还嵌在罗根的体内,来不及拔出!
只能用荷鲁斯之爪硬挡!
阿巴顿怒吼一声,左臂的荷鲁斯之爪强行抬起,迎向劈来的巨斧。爪刃上的灵能闪电疯狂闪烁,试图干扰斧头的轨迹,削弱其威力。
但…还是慢了半拍。
“铛——滋啦啦!!!”
荷鲁斯之爪的爪刃与莫凯之斧的斧刃侧面擦过,爆发出刺眼的火花和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灵能闪电与卢恩符文的光芒激烈对冲,将周围的空间都搅得一片混乱。
然而,擦边而过。
荷鲁斯之爪没能完全挡住这一斧。
莫凯之斧的斧刃,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势头,继续向上。
然后,切入。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比罗根刚才受伤时更加沉闷,更加厚重。那是斧刃劈开血肉、骨骼、装甲时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阿巴顿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
一道狰狞的、从右下腹开始,斜向上直至左肩的伤口,与罗根身上的伤口几乎对称,但更加深,更加致命。
莫凯之斧的锯齿不仅切开了终结者盔甲的胸甲,更深深地嵌入了阿巴顿的躯体。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内脏被搅碎的触感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粘稠的、暗黑色的、散发着亵渎气息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伤口中涌出,不是鲜红色,而是如同腐败的原油般粘稠黑暗。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阿巴顿的意识。这不是普通的物理伤害,莫凯之斧上那些古老的卢恩符文在切入他身体的瞬间,就释放出了某种针对混沌存在的净化之力。这种力量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血肉,腐蚀着他的灵魂,甚至短暂地切断了他与亚空间深处四神赐福的联系。
“呃啊啊啊啊——!!!”
阿巴顿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暴怒的嘶吼。他燃烧着猩红火焰的双眼中,此刻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丝…惊骇。
这头老狼…这头该死的野兽…他竟然…
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
他竟然还能反击?!
他竟然…差点杀了自己?!
耻辱。无法容忍的耻辱。万年来的耻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暴怒压倒了疼痛。
阿巴顿的荷鲁斯之爪猛然发力。爪刃上残留的灵能闪电瞬间暴增十倍,紫黑色的电蛇疯狂舞动。他没有试图拔出魔剑,而是直接抬起荷鲁斯之爪,对着罗根的胸膛,狠狠地刺了过去!
“噗!”
爪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荷鲁斯之爪的五根利爪,如同五柄长矛,从正面刺入了罗根的胸膛。爪尖穿透了胸甲,穿透了肌肉,穿透了骨骼,从背后透出,带出大片的血肉和内脏碎片。
罗根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但涌上喉咙的只有鲜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的光芒开始涣散,握紧莫凯之斧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巨斧“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链锯的轰鸣戛然而止。
阿巴顿死死盯着罗根那因为极致痛苦而紧绷的脸庞,那张脸此刻因失血而苍白,因剧痛而扭曲,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他,没有屈服,没有求饶,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死不瞑目般的坚持。
“你…”阿巴顿嘶声开口,声音因疼痛而颤抖,但更多的是暴怒和即将宣泄的快意,“你这头该死的…野兽…你以为…你能赢?你以为…你能伤到我?!”
他准备继续说下去,准备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用最残酷的方式折磨,让这头老狼在死前感受到彻底的绝望。
但下一秒,阿巴顿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罗根那只本应已经无力、本应已经垂落的左臂,那只佩戴着动力爪“芬里斯之握”的手臂,突然抬了起来。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迟缓,但坚定,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动力爪的五根精金利爪张开,然后,带着呼啸的风声,抓向了阿巴顿那张扭曲的脸。
阿巴顿的瞳孔再次收缩。
怎么可能?!
他已经被荷鲁斯之爪刺穿胸膛!他已经濒死!他怎么可能还有力量反击?!
但事实就在眼前。那只动力爪正以缓慢但不可阻挡的速度,抓向他的面门。
阿巴顿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的头颅猛地向右侧偏转,试图避开这一抓。原体级别的反应速度让他成功避开了眼睛这一要害。
但…没能完全避开。
“嗤啦——!!!”
五道深深的伤口,从阿巴顿的左脸颊开始,斜向下划过鼻梁,直至右嘴角。皮肉翻卷,暗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甚至可以看到伤口深处森白的颧骨。
这一抓的力量之大,几乎要将他的半张脸撕下来。
“呃——!!”阿巴顿发出一声痛极的嘶吼,这声音比刚才受伤时更加凄厉,更加狂暴。
耻辱!
奇耻大辱!
他竟然被一头濒死的野兽抓伤了脸!在他的子嗣面前!在加斯塔林终结者面前!
暴怒彻底冲垮了理智。
荷鲁斯之爪开始疯狂发力。他要将这只野兽彻底撕碎!从胸膛开始,撕成两半!让他的内脏洒满地板!让他的惨叫响彻舰桥!
但就在这一瞬间。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撞击声,从阿巴顿的右腿传来。
那不是武器碰撞的声音,而是纯粹的、巨大的钝器以全力砸击坚硬物体时发出的声响。伴随着这声响的,还有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阿巴顿的右腿膝盖瞬间变形。
剧痛再次淹没了他。他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右侧倾斜,单膝跪地。荷鲁斯之爪的发力被强行打断,罗根的身体因此避免了被当场撕碎的命运。
阿巴顿猛地扭头,看向袭击的来源。
那是一柄巨大的雷霆锤。
锤头还沾着他的血液和盔甲碎片。
而握着这柄雷霆锤的,是一名身披灰色终结者盔甲的太空野狼战士。他头盔的目镜后方,是燃烧着疯狂战意的眼睛。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三名猎杀小队的战士,正以决死的姿态冲向这边。
“至高王!!”那名战士嘶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决绝,“带至高王撤离这里!快!!”
话音未落,他已经丢下雷霆锤,整个人如同发狂的蛮牛般,合身撞向了单膝跪地的阿巴顿。
“砰!”
沉重的撞击。
那名猎杀小队战士用尽全身力量的冲撞,让本就失去平衡的阿巴顿彻底失去了重心。庞大的身躯向后倾倒,荷鲁斯之爪也从罗根的胸膛中被迫拔出,带出更大片的血肉和破碎的内脏。
罗根失去了支撑,向后倒下。
但在倒下之前,另外两名猎杀小队战士已经冲到了他身边。一人扶住他的左肩,一人架住他的右臂,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向后拖离。
“猎杀之狼!随我断后!!”最先发动攻击的那名战士——猎杀小队的队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雷霆锤,转身面对正在倒地的阿巴顿,以及那些终于反应过来的加斯塔林终结者。
他的身边,另外七名猎杀小队战士迅速聚拢。他们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阵型,将阿巴顿和通往罗根撤离方向的道路隔开。
每一名战士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他们知道,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面对阿巴顿,面对加斯塔林终结者,他们生还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但他们没有犹豫。
“芬里斯永垂不朽!!”
八名战士齐声怒吼,那吼声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殉道般的狂热。他们主动冲向了刚刚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阿巴顿,以及那些终于冲过来的黑色护卫。
与此同时,瓦拉吉尔狼卫已经接过了罗根。他们以更专业、更迅速的方式架起至高王,没有多说一句话,立刻向着舰桥出口的方向全速撤离。
罗根的意识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的胸膛和腹部的伤口在不断失血,荷鲁斯之爪造成的伤害比魔剑更加致命——那爪刃上附带的亵渎灵能正在疯狂侵蚀他的身体,试图从内部将他彻底腐化。
但他依旧强撑着,用最后的意志力,通过内部通讯频道,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所有…跳帮部队…向布里吉达…芬布尔…靠拢…掩护…撤离…”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涌出。
“至高王!”一名瓦拉吉尔狼卫急声道,“我们已经联系了布里吉达狼主和芬布尔狼主,他们正在接应!”
罗根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呼吸变得微弱而急促。
而此刻,舰桥内,断后的战斗已经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八名猎杀小队战士面对的是刚刚爬起的阿巴顿,以及超过二十名加斯塔林终结者。
阿巴顿的状态极其糟糕。
罗根那一斧造成的伤害远超想象。莫凯之斧上的卢恩符文力量仍在持续灼烧他的伤口,阻止混沌之力的自愈。胸膛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碎玻璃,脸上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流血,模糊了他的右眼视线。右腿膝盖的碎裂让他站立不稳,只能依靠左腿勉强支撑。
再加上之前战斗的消耗,与罗根以伤换伤的惨烈对拼…
阿巴顿此刻的力量,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混沌战帅,依旧是原体级别的存在。
“你们…这些…虫子…”阿巴顿嘶声低吼,声音因脸上的伤口而扭曲变形,“也敢…拦我?!”
他抬起魔剑德拉卡尼恩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名猎杀小队战士,挥出了一剑。
这一剑远不如之前攻击罗根时那般迅捷狂暴,但依旧致命。
那名战士试图用雷霆锤格挡。
“铛——噗!”
剑刃先是击飞了雷霆锤,然后顺势切开了他的胸甲,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战士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立刻被身后的兄弟扶住。
“为了全父!!”另一名战士从侧面突进,链锯斧带着必死的决心劈向阿巴顿的脖颈。
阿巴顿甚至没有回头。荷鲁斯之爪向后一挥,爪刃与链锯斧碰撞,将其格开,同时爪尖顺势划过了那名战士的腹部,切开装甲,带出一片血肉。
但猎杀小队的战士们没有退缩。
他们如同真正的狼群,即使面对猛虎,也要用牙齿和爪子撕下血肉。他们以命换伤,以伤换时间。雷霆锤砸向阿巴顿受伤的右腿,动力爪抓向他流血的胸膛,链锯斧劈向他持剑的手臂…
加斯塔林终结者们也加入了战斗。这些阿巴顿最忠诚的护卫,此刻同样疯狂。他们用厚重的身躯为战帅抵挡攻击,用风暴爆弹枪和动力武器反击。猎杀小队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但他们用生命筑起的防线,硬生生地将阿巴顿和追击部队拖住了整整一分钟。
一分钟后。
最后一名猎杀小队战士——那名队长——被三把动力武器同时刺穿。他的雷霆锤砸碎了一名加斯塔林终结者的头盔,但他的胸膛也被彻底撕开。
他跪倒在地,头盔脱落,露出布满战痕的脸。他看向阿巴顿,咧嘴笑了,牙齿被鲜血染红。
“该死的叛徒…去死吧…”
然后,他引爆了身上的高爆手雷。
“轰——!!!”
剧烈的爆炸吞没了周围数米的范围。两名靠得太近的加斯塔林终结者被炸得支离破碎,阿巴顿也被冲击波掀得向后倒退数步,本就受伤的右腿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浓烟和火光中,八名猎杀小队战士全部阵亡。
但他们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当阿巴顿挣扎着重新站起,当加斯塔林终结者们清理掉爆炸的残骸,准备追击时…
舰桥通往外部的主通道内,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爆弹枪声和战斗的喧嚣,显示着太空野狼跳帮部队正在有序撤离。
阿巴顿站在原地,剧烈喘息。
他的胸膛、脸颊、腿上的伤口都在流血。魔剑德拉卡尼恩吸收着滴落的血液,发出满足的嗡鸣,但这对他的伤势毫无帮助。
他抬起头,看向舰桥出口的方向,那双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暴怒、耻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罗根·格里姆纳。
那头老狼…竟然伤他至此。
竟然从他手中…逃走了。
“战帅!”一名加斯塔林终结者上前,“您的伤势需要立刻治疗!那些野兽正在撤离,我们可以组织追击——”
“闭嘴。”阿巴顿的声音冰冷如深渊。
他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脸上的伤口。指尖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和温热的血液,剧痛让他脸上的肌肉抽搐。
这一战,他赢了。
但赢得…如此惨烈,如此耻辱。
罗根重伤濒死,但太空野狼的至高王被成功救走。他自己身负重伤,短期内难以恢复。最关键的是…这场对决的结果一旦传出去,对黑色军团的士气将是沉重打击。
混沌战帅,竟然被一头“垂暮老狼”伤成这样。
阿巴顿深吸一口气——这个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口,让他再次皱眉。
“传令。”他嘶声说,“所有还能战斗的单位,追击撤离的太空野狼。通知战舰其他区域的守军,封锁所有出口。我要那些野兽…一个都逃不掉。”
“是!”加斯塔林终结者立刻传达命令。
阿巴顿拄着魔剑,缓缓走向自己的指挥王座。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但他强迫自己走得平稳。
他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在战士们面前倒下。
他坐回王座,挺直脊背,尽管这个动作让他胸口的伤口再次崩裂,更多的暗黑色血液渗出。
他看向舰桥外,那片正在激烈交战的虚空。
太空野狼的舰队还在外面,还在试图接应跳帮部队撤离。
而黑色军团的主力舰队还在与基里曼之子舰队缠斗。
阿巴顿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马格努斯。”他低声自语,“该你…履行承诺了。”
舰桥内,血腥味弥漫。
而在复仇之魂号深处,太空野狼的撤离行动,正在与时间的赛跑中,艰难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