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莱斯站在空无一物的纯白虚空中,微微蹙眉。
意识深处那些喋喋不休的“杂音”已经被物理毁灭的方式肃清,但预想中的“回归”并未立刻发生。
这片空间依然封闭,寂静得令人心慌。
“不应该啊……”
他低声自语,“清场完毕,总该弹出个‘通关奖励’或者至少是个‘退出按钮’吧?难道我猜错了?”
仿佛是对他疑问的回应,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那片纯白背景毫无征兆地撕裂开来。
那不是温和地打开一扇门,而是像被一双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两道狭长的缝隙。
裂缝内部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流动着模糊扭曲的色彩与光影,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痛苦的呻吟、急促的念咒声、能量撞击的闷响,还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萨格莱斯没有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径直走向那两道裂缝,如同走向一幅抽象画的内部。
当他将视线探入裂缝的瞬间——
嗡——!
仿佛高压电流贯通全身,又像是被人抓住后颈猛地拽出水面!
巨大的吸力传来,纯白的虚空在刹那间褪色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海啸般疯狂涌入的感官洪流:
痛!
不是来自意识层面,而是切切实实从四肢百骸传来的、被强行“修补”后依然存在的钝痛。
冷!
身下是粗糙冰冷的石板地面,寒意透过单薄破烂的衣物渗入骨髓。
嘈杂!
身边充满了压抑的喘息、哭泣、魔咒的低吟,还有头顶上方那层暗红色薄膜搏动时发出的粘稠声响。
晦暗!
四周不再是纯粹的白,而是一片暗红昏沉的世界。
他的视野从模糊迅速聚焦。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红隼那张凑得很近的脸。
“你醒了!”
红隼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甚至有些变调,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萨格莱斯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随即迅速恢复了清明。
他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不知是谁的斗篷。
视线转动,他看到了围拢过来的一张张面孔,所有人脸上都混杂着悲伤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更远处,是更多或坐或卧、伤痕累累的霍格沃茨守卫者,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层不断搏动的暗红色天穹之下。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他甚至感觉自己身处于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
这里不是魔法部那幽深的地下回廊了。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接下来的几分钟,信息如同碎片般被众人七嘴八舌地拼凑起来,灌注进他刚刚重启的大脑。
伏地魔利用麻瓜的武器摧毁了魔法部,他本人被爆炸波及,重伤濒死,霍格沃茨遭遇全面进攻,邓布利多现身却被伏地魔用击败并操控,凤凰社和青铜之羽赶来支援,斯廷法利斯展开护罩暂时隔绝攻击,伏地魔正在外部持续用黑暗能量冲击护罩,试图从内部污染瓦解它……
等等!邓布利多被伏地魔控制了?
萨格莱斯眨了眨眼,将这个极具冲击力的信息迅速压入脑海进行消化。
惊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一种冰冷的怀疑所取代。
他怀疑邓布利多在耍什么花招。
他拒绝了红隼试图搀扶的手,忍着双腿传来的怪异痛楚,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目光扫过自己身上那些被暗红色新生组织覆盖的伤口,尤其是那两条颜色质地明显异常的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没有先去询问细节,也没有感慨劫后余生。
而是做了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他伸出右手,用魔杖尖端轻轻点了点自己胸口一处暗红色的皮肤。
杖尖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芒,那处暗红色的皮肤迅速褪色,变得平滑,恢复成了与周围肌肤别无二致的正常肤色和纹理。
萨格莱斯面无表情,魔杖连续点出,划过身上每一处被血肉怪物修补过的伤口。
所过之处,那些刺目的暗红痕迹纷纷淡化消失,恢复成了正常的组织外观。
就连那两条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内部的情况众人不得而知,但至少表面看起来已与常人无异,顶多只是隐约透出一种久病初愈般的苍白。
做完这一切,萨格莱斯抬起头,目光透过那不断搏动的暗红色护罩,望向了外面那片被隔绝的战场。
“做得很好,斯廷法利斯。”
他顿了顿,用魔杖指了指护罩外模糊的人影。
“把他们全部留下,能做到吗?”
“没问题。”
……
护罩外,伏地魔悬浮在半空,老魔杖持续倾泻着粘稠的黑暗洪流,不停冲击着那层顽强的血色天幕。
他猩红的眼眸紧盯着护罩表面不断明灭的血管纹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贝拉特里克斯站在他下方不远处,癫狂的脸上混合着敬畏与迫不及待。
她正尖声吆喝着,指挥着残余的食死徒、面露惧色的妖精、喘着粗气的狼人、以及烦躁低吼的巨人们重新整队。
摄魂怪在更高处无声飘荡,带来阵阵寒意。
攻势虽然被阻,但他们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等护罩破灭,便可以一拥而上,将所有残存的抵抗者碾成碎屑。
“主人,您的力量无与伦比!”
贝拉尖声恭维,一双狂热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越来越黑的护罩,“它快要撑不住了!等这层乌龟壳碎掉,那些泥巴种和叛徒便再也没地方躲了……”
话音刚落,那层坚韧地的防护罩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走,它就那么干脆利落地从霍格沃茨城堡前消失不见。
城堡前的战场显露了出来,露出了霍格沃茨严阵以待却又难掩疲惫的守卫者们。
战场内外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贝拉特里克斯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随即化为难以置信的狂喜,她猛地转向伏地魔的方向,嘶声尖叫:“主人!您成功了!屏障消失了!他们完蛋了!”
她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手中魔杖直指向前:“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为了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