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旁边那间空置已久的石屋扬了扬下巴。
“我也搬进兽界了,正好住你隔壁。本来想着来跟新邻居打个招呼,没想到居然是你。”
池菀站在门口,心里泛起一丝警惕。
这敌意……
怎么这么重?
她暗暗皱眉,明明没有言语冲突,也没有直接冒犯。
可风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让她不适。
其实,没有职务但有本事又能独立生存的雄性,的确可以申请调来兽界居住。
这里虽然管理严格,但对强者始终敞开着大门。
最近兽界里来了不少外来兽人。
为了防止混乱,长老会加强了巡查,设立关卡,对外来者一一登记审查。
一般只接受祭司,或者绿阶以上的雄性住进来。
这是铁律,不能例外。
而风靖是蓝阶兽人,战斗力在象族中也属上乘。
再加上他曾在边境任务中立过功,搬家的时候还能分到一套宽敞石屋。
可池菀总觉得,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太巧合了。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
从来就没什么好谈的过往。
几天前还在象族部落见过他,怎么转眼之间就搬来兽界了?
池菀赶紧挤出一个笑容。
“真巧啊……没想到咱们竟然成了邻居。”
说完,立刻飞快地将眼睛移开。
她现在正处于发情期,身体格外敏感,情绪也比平日更容易失控。
刚才她的视线扫过风靖的尾巴时,指尖猛地传来一阵熟悉的痒意。
这种冲动来得猝不及防,令她心头一颤。
她很清楚,那是发情期对强大雄性气息的本能吸引。
但这也更加危险。
因为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的兽夫。
她很担心,万一自己没忍住,对一个不属于她的雄性做出啥失态的举动。
那不仅会让她丢脸,更可能激化颜坞。
还没等风靖开口,屋内的颜坞便冷着脸走了出来。
他几步上前,一把将池菀拉进怀里。
他的手臂牢牢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护在胸前,像是宣示主权一般。
“我听说……”
颜坞缓缓开口。
“象族唯一的蓝阶雄性,可是早就内定要当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怎么突然愿意离开老家,跑来这兽界安家?是不是在象族里待不下去,才不得不另寻出路?”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风靖没有半分波动。
“都是些外人以讹传讹的传言罢了,当不得真。”
他轻轻摇头。
“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族长。兽界机会多,资源丰富,生活也比部落方便许多。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些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颜坞环在池菀腰间的那只手。
片刻后,他便收回视线。
“方便?”
颜坞冷笑一声。
他眯起眼睛,将池菀搂得更紧了些。
“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动不该有的念头。”
“不然,善桦就是你下场。”
风靖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摊了摊手。
“你怎么火气这么大?大家既然成了邻居,和平相处、互帮互助岂不是更好?何必要剑拔弩张呢?”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池菀身上。
随后,他轻轻点头,转身朝隔壁那间刚搬进来的新屋走去。
“不打扰了。”
“以后有机会,多走动走动。”
话音刚落,颜坞便猛地抬脚踹向大门,厚重的木门狠狠撞上门框。
池菀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了一跳。
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被颜坞搂得更紧了,几乎无法动弹。
她仰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么了?是风靖惹你不高兴了吗?”
颜坞没有立刻回答。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在想……是谁把离开象族的消息告诉善桦的。”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当初我们决定离开象族时,本打算先去附近的虎族部落,去找你父亲。”
“那个计划,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只有象族族长,以及你那天见过的风靖。”
池菀怔了一下。
仔细回想起来,他说的确有道理。
那天她确实在象族大殿外偶遇了风靖,还短暂交谈了几句。
若真有人泄密,风靖的确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但她还是觉得,仅凭这一点就断定风靖背叛他们,未免太过武断。
毕竟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也不能完全排除消息是通过其他途径泄露的。
她正想开口替风靖辩解两句。
话还没出口,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颜坞的唇上。
脑子里突然冒出以前亲他的感觉。
“小菀菀?”
颜坞见她眼神发愣,眉心不自觉地皱了皱,以为她又不舒服了。
“是不是又发热了?体温是不是又升高了?我这就去叫欧言过来,能帮你压下这阵难受。”
池菀猛地拉住他手。
“别、别去!我没事……就是……刚才没听清你说啥。”
颜坞看着她微微泛红眼尾。
他心里哪还不明白?
又被发情期闹得心神不定了,
他轻叹一口气,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贴紧自己的胸口。
“听着,以后听到敲门声别自己开。”
“你现在情绪容易失控,对陌生的雄性得提防点。哪怕对方看起来无害,你也得记住,你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被诱导,甚至被掠夺。”
池菀“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他。
可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
她的手指悄悄抬起,离那处只有短短一寸。
可最后一秒,理智猛地收紧,强迫自己把手缩了回来。
这下更不敢抬头了,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地。
颜坞也不好受,压抑的感觉一点不比她少。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菀菀,你其实不用这么忍着。我是你兽夫,血脉相连,气息相合,随时能和你完成结契。我会很温柔,绝不会让你疼。”
池菀没抬头,却能感觉到他目光灼热。
她不是没有想过结契的事。
可她不敢冒险。
隳鸢那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虽然不是他亲手动的刀,可就因为他旁观,她几乎被野兽撕碎。
一旦结契,就再也解不开。
那种绑定是刻进骨血里的。
就算他们把身上的兽印挖掉也没用,皮肉可以愈合,痕迹可以掩盖。
可灵魂的共鸣永远不会消失。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她身上彻底抹去印记。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由她活着承受剥离之痛,或者,由对方以死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