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联盟中心议事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椭圆形的巨大会议桌旁,端坐着六大圣殿的殿主或核心代表。骑士圣殿的圣骑士长韩芡、刺客圣殿的殿主影随风、战士圣殿殿主任我狂、魔法圣殿、灵魂圣殿以及牧师圣殿的代表皆面色沉肃。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焦灼,所有人的话题,都绕不开那个如同阴云般笼罩下来的噩耗。
魔神皇针对龙皓晨发出的、不惜发动圣战的终极通缉令。
“这不就是把我们当傻子吗?龙皓晨做什么了?他要这么针对人家?”任我狂脾气火爆,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交出皓晨绝无可能!那是我骑士圣殿,乃至整个联盟未来的希望!”韩芡语气斩钉截铁,但眉宇间的忧虑却挥之不去。交出龙皓晨,联盟尊严扫地,士气崩溃,不交,圣战一旦开启,必将生灵涂炭。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就在争论陷入僵局之际,一名身着银甲的骑士快步闯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径直走到韩芡身边,压低声音急促禀报:
“圣骑士长大人,外面有一位小姐求见。”
“小姐?”坐在韩芡下首的影随风微微蹙眉。
韩芡却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沉声道:“是龙湮尘。皓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可能坐得住。让她进来吧。”
“龙湮尘?”
任我狂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哦,是皓晨那个宝贝妹妹,搞了个龙吟商会的丫头?这大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把自己关在铁匠铺里鼓捣东西,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事关她哥哥的生死,她肯定要来问个明白,讨个说法。”韩芡叹了口气,对那名骑士挥了挥手,“去,请她进来。注意礼节。”
片刻后,议事厅沉重的大门被再次推开。
湮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简单的便装,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她步伐平稳地走入这间聚集了联盟最高权力者、气氛压抑得能让普通人窒息的房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大佬。
“各位殿主,前辈。”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韩芡作为主要接待人,清了清嗓子,用尽量缓和的语气开口,试图先稳定她的情绪:“龙湮尘,你来了。我们知道你担心皓晨,但眼下情况复杂,联盟正在全力商议对策。我们需要你保持冷静……”
“我很冷静啊。”湮尘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天真的困惑,仿佛不明白韩芡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一点。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直视着韩芡,然后又缓缓环视一圈,将问题抛给了整个会议室的人,声音清晰而平稳: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攻打魔族?”
“……”
整个议事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任我狂张着嘴,刚到嘴边的茶水忘了咽下去。影随风准备摩挲下巴的手指僵在半空。就连韩芡,也彻底愣住了,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我、请、问、你、这、叫、冷、静、吗?!
湮尘看了一圈陷入死寂、表情各异的大佬们,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疑惑,她微微偏头,再次问道,声音在落针可闻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
“什么?不打吗?”
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本就不平静的湖面。韩芡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荒谬感,试图用官方的口吻安抚她:“龙湮尘,你哥哥的事情,联盟高层正在紧急商讨。如何应对魔族的通缉令,事关联盟存亡和亿万生灵的安危,需要慎重决议。等我们得出最终结论,自然会……”
“等你们得出结论?”湮尘直接打断了韩芡的话,她的语气依旧平稳,但话语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我哥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都不在场,你们能商讨出什么真正有用的结论?无非是权衡利弊,争论是牺牲他一个,还是赌上整个联盟。”
她不等众人反驳,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继续抛出了自己的分析:
“仔细想想,之前梦幻天堂几乎团灭对面前十柱继承人都没能有这样大的作用,我哥一定是获得了某种让整个魔族,尤其是让那位魔神皇本人都感到切实威胁的能力或者东西!否则,堂堂七十一柱魔神,为什么只有站在最顶端的魔神皇亲自颁布这种不惜发动圣战的终极通缉令?其他魔神呢?他们是默认,还是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数数都数不清了?明明是七十二个……”战士圣殿殿主任我狂性子最直,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插话,觉得这小丫头连基本情报都没搞清楚。
然而,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和其他几位同样意识到什么的大佬一样,猛地投向了会议室中央那个巨大的、用于推演战局的魔族地形沙盘。沙盘上,象征着七十二根魔神柱的光点原本应该全部亮起,此刻,却清晰地显示着,只有七十一个光点在闪烁!
代表着第七十二柱,蛇魔神安杜马里的那根光柱,不知在何时,已然彻底黯淡了下去!
“这……!”
“安杜马里的魔神柱……熄灭了?!”
“什么时候的事?!”
议事厅内瞬间一片哗然!各位殿主、代表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纷纷起身,难以置信地看向沙盘,又惊疑不定地看向站在中央的龙湮尘。
“不对劲吧?就算是安杜马里死了,魔神柱也会继续亮着寻找下一个继承者啊?”
“奇怪了……”
几个殿主面露凝重之色,湮尘立刻趁热打铁,目光坚定,摆出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所以,所有的一切,还请各位给我时间和人手,进入魔族接回龙皓晨,了解一切之后再做决定。”
韩芡想了许久,摇头: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