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双眸微微睁大。
“如果为了平息眼前麻烦,我就含糊其辞,甚至默认婚约,那就是对她的欺骗和利用,我不能这么做。”
“但是……你现在拒绝婚约,一定会犯众怒……而且陆小姐的脸面也会很难看。”
何晚愣了几秒,周宴说得很对,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
他们已经当众抛下了陆梦。
如果再不给一个台阶下,周奉堂怕是都不能放过周宴。
就在此时外面的拍门声越来越重。
周奉堂的声音终于传了进来,“周宴!开门。”
何晚心里一紧,耳边再次传来周宴的声音,“你怕吗?”
“怕什么?”何晚皱眉。
“公开我们的婚事。”周宴绷紧的脸上,竟忽然透出一丝戏谑。
何晚浑身一凛。
她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这么多年她挨的谩骂不少,何家如何对她,外界如何看她,对她来说早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可饶是如此,当众公开他们的婚事,还是让何晚打退堂鼓了。
就算她不在意何家会怎么歇斯底里,那周宴呢?他顶得住吗?
“你别冲动啊,你父亲不会饶了你……”
“我冲动的还少吗?再说了,跟你比起来,我的冲动不多。”
周宴嗤鼻一笑。
何晚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开得出她的玩笑。
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新店开业一切都有点混乱,周奉堂也是让人找了半天,才找来包厢钥匙。
开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想看热闹。
在工作人员维持下,才拦出去了不少人。
不过周奉堂没有下达清场的命令。
事已至此,反倒不如将事情闹大,让周宴彻底和何晚划清界限,公开婚约。
也让何晚好好长长记性,别再和周宴暧昧不清,违背诺言!
夏南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帮忙却一点都帮不上。
要是江染姐在就好了……
她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好不容易她暂时堵住了周灏京的嘴巴,希望周宴和何晚千万不要冲动啊。
“啪——”
轻微一声门把转动,就在周奉堂的人打开门的同时,门也从里面被拉开。
周宴一手拉着何晚,一手打开了包厢的门。
两人双双出现,站在了众人视野中央。
周奉堂一眼就看到周宴的手牢牢挽着何晚,瞬间怒火中烧。
“周宴!陆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一个有婚约的人,和朋友怎么连这点边界感都没有?”
周奉堂已经将怒意克制,若非众人在场,他现在真想一棍子打跪周宴的腿!
周宴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对周宴红过几次脸,唯一的那几次,每次都是为了何晚。
但他还是秉持着,自己的儿子,只是需要成长,给足了他耐心。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周宴竟还是自甘堕落!
若是如此,他宁可当年周宴为了何晚变成一个残废,彻底了此一生。
陆梦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样子,本就已经伤到的自尊更有点受不住。
但周奉堂却硬拽着她不让走。
“周宴!你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的话都不听了?”
周奉堂见周宴不如往常,即便遭他如此呵斥,却没有半分自觉,仍旧拉着何晚走到了他的面前。
何氏夫妇见状也赶紧插入进来。
“何晚!人家未婚夫妻约会呢,你在这儿瞎添乱什么?我知道你跟周宴是好友,行了快回家吧,别丢人现眼了!”
何母借机一边骂何晚,一边上去就要拉走何晚。
但她还没碰到何晚,就被周宴挡住了。
“何阿姨,爸,陆小姐。还有在场的诸位。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引起误会,让大家本该美好的用餐时间受到影响。”
“但既然已经出了误会,有些事情我也不必隐藏了。”
周宴的话一出,全场瞬间雅雀。
何晚的心脏跳得很厉害,从身旁看向周宴,男人脸上从容不迫,甚至还带着笑意。
陆梦也不由抬眸,诧异地看向他。
周奉堂心中隐隐不安,立即呵斥周宴,阻止他开口。
但周宴只是平静地看了父亲一眼,眼神里有歉疚,但开口,却是决绝:
“我与何晚,已经登记结婚,我们现在是法律承认的夫妻。所以,我与陆小姐之间的婚约,从法律和事实上,都不可能成立。”
周宴的话彻底打破了寂静,一时间,哗然四起,全场皆惊!
甚至包括站在周宴身边的何晚。
她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被男人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可周宴却力度更重,仿佛在给她以无声的力量。
“陆小姐,很抱歉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和何晚是隐婚,是我没向父亲说明私自做主,所以他老人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订了婚约……”
“此事跟你无关,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很欣赏的朋友,希望你能理解。”
周宴紧接着又向陆梦道歉。
陆梦眼底震颤,讶然到嘴唇微微启张。
但很快她就笑了,神情虽有落寞,但看向周宴和何晚,却没有不悦和不甘。
“原来是这样。也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侣了,周宴,何晚,恭喜你们。”
陆梦衷心地祝福了两人。
她知道周宴当众道歉,解释清楚,甚至不惜出卖他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就是为了顾全她的体面。
能有周宴的这一份体贴,她就没白喜欢他一场。
陆梦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周奉堂再想阻拦已经无用。
他此时也彻底怒极,没等众人回神,便上前甩了周宴一记重重的耳光!
周奉堂第一次打儿子,下了狠手。
周宴感觉到耳边一震,甚至有几秒的耳鸣。
口腔内也瞬间含了血腥味儿。
“周宴!”
何晚一惊,本能地护在了周宴面前。
周奉堂正好没打过瘾,又一巴掌就想朝着何晚也落下去。
“爸!”
周宴大声喝住周奉堂。
“这一切都跟何晚无关,是你儿子一厢情愿的!我知道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也知道我很自私,我不求您原谅我……”
“但还请您,不要迁怒她。”
周奉堂的胳膊举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
但他红着眼,里面的怒意却恨不能把何晚扒皮拆骨。
他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就这么……被她迷得没了心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