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放警车的位置。”外面敲窗户的人直起身，摸索着下巴想了想，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要求小漆尽快挪走。
抿唇看着方向盘，小漆伸手捏住车钥匙，车后座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动作，“让福瑞挪车吧，小漆你和嬴舟先下去，我在这里和总司来的人交接一下，我就不下去了。”
一愣，小漆松开捏在车钥匙上的手指，打开驾驶座车门和嬴舟一起下车。
“你在车里带着也小心些。”不放心嘱咐了一句，嬴舟下车关上门，回头看了持夭一眼，快步走进警局。
福瑞将车挪到旁边停车位停好，转过身看向后座抱着双臂浅眠的持夭，张开口又不想吵醒持夭，将拔下来的车钥匙放到扶手箱上，又从副驾拿一瓶水放在上面，自己轻手轻脚关好车门。
连续三次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身体就算是铁做的，这会儿也应该被砍得散架了。
早晨起来精神就不济，持夭在福瑞下车挪车的时候就困倦的不行。歪了歪头，细眉蹙起，放在腿上开了振动的手机嗡嗡作响。
放下手摸过去，持夭瞥了一眼福瑞发的消息，身子前倾捞过扶手箱上的车钥匙，开窗锁车，靠在嬴舟放在车上的羽绒服补觉。
裕城公安局比柳城公安局装修好上不少，推门而进，是一幅“为人民，为国家”的表字，挂在咨询台后面的墙上。
修长的腿大步走向咨询台，嬴舟蹙眉看着空空荡荡的咨询台，头疼叹息，转过身靠在上面安静等待。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端着水杯从茶水间走出，值班的小姑娘瞥了一眼侧身单手靠在咨询台上的男子，眼睛眨了眨。
询问的话音刚落，男子就转过头，长发翩然落在肩头，抬头撩开遮住眉眼的发丝，如画眉目暴露，清秀五官微微皱了皱，宛若上天神女精心雕琢的玉雕。
“我找你们局长，万妖司总司派遣人员。”看见上下打量自己的女警官，嬴舟蹙起来的眉眼松开，骨节分明的手伸进口袋亮出自己的身份。
“我们……我们局长现在和祀北城万妖司司长谈事情，恐怕不能接待你们了。”
听得是万妖司总司来的，小姑娘心头一颤，更加惊喜的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嬴舟。鼻尖微动，年纪尚小的女警惊讶抬眸，与恰好低头看过来的嬴舟对视。
他居然有女朋友了！嗅到若有若无的浅茶香，小女警咬着唇目光扫过后面看着就像和嬴舟一起的两个人，缓缓摇头。
“祀北城司长？正好，我们也好久没有见了，劳烦说一声，万妖司总司医疗部部长何生找他。”
收回自己的证件，嬴舟瞥了一眼昨天晚上持夭给自己准备好的“假证”，唇角勾起浅浅笑容，在偏冷的长相上揉上一抹温柔。
“能……能麻烦您将证件再给我看一眼吗？”被笑容晃了眼，女警官脸颊红了一瞬，出声询问。
将证件重新拿了出来，女警官对着证件上的脸来回扫视，缓缓点头，向嬴舟表示很快。
二楼局长办公室，两个人一大早就在闲谈，聊天聊地，聊民生政治，聊人妖两族的关系。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靠在皮椅上的清瘦男人放下茶杯侧眸向旁边大腹便便的男人看过去，缓缓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
“怎么可能？只不过现在上头查得严，也就是你们万妖司自由一些。”
哈哈大笑，大腹便便的男人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含进嘴里捏着打火机点上，舒爽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最近持夭他们查案子吗？那个……鬼魂问路！我听着就像在胡扯，就她那个娘们，小身板一个，能一直干到你们万妖司总司特别缉妖师的位置？说给狗听，狗都不信。”
自顾自提起万妖司，男人吸了一大口烟，吞云吐雾，把话题放到了持夭身上。
“所以啊，我这不是提前来了，给老兄弟你找个由头。什么鬼不鬼神不神的，看看从古到今，繁衍下来数量最多的也就我们人。”
接过话头，清瘦男人笑眯眯摆了摆手，眼底满是不屑。
办公室右上角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的监控摄像头悄然转变角度，对准坐在皮椅上喝茶闲谈的两个人，将他们的表情话语全部收拢。
“看吧，你提拔的好苗子。”刚睡没多久就被敲车窗的吵起来，持夭歪了歪身子，轻轻按住腹部还没拆纱布的伤口，狐眸冷下来，唇边勾起浅笑。
“啧，难搞。”捧着电脑，浅绿色发丝在冬日暖阳洒下来的阳光下飘动，男人头疼挠了挠头皮，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再怎么难办是你自己的事，我印象里万福城民风淳朴，人妖相处和睦，互不排斥，根据去年的家庭情况调查，万福城是人妖结合最多的城市。”
丝毫不理会何生的苦恼，持夭抱臂看向车门旁边何生带过来的两个“门神”，松开眉头。
“其实老闫已经给了你解决办法了，你带过来的两位复检官，应该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持队能不能帮我解决？”
转过头去递给何生一个冰凉的眼神，持夭那副样子仿佛在说：“你问。”
“我这次回去，能不能降职？”
“你还没造成重大损失，老闫干什么给你降职？况且就你这一年的成就，他不给你升官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知道这次从不别山流出来的流感吧？前些日子，你不是拜托木老回去给你查资料，分派不别山师兄姐们分别留意秋都和附属都云都的动向，查出来一件大事。”
眸光投在电脑上，何生移动鼠标将声音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调高充斥在封闭的车内，神色严肃。
“流感的携带者是附属都的蓝家，你离开不别山处理的第一个案子，祀北城碧叔世案的犯罪协助者蓝盈的母家。”
单薄瘦削的身影慵懒倚靠在车门上，低垂的狐眸敛起玩笑之意，手指摩挲棉绒布料，心脏狂击胸腔，想要挣脱出来。
“爷爷他们怎么样？”
“都很好，防控措施做好了，而且你的师兄姐们也在协助我们派过去的医疗队全力控制流感的蔓延速度。”
“蓝家。”唇齿间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寒凉似冰山的狐眸瞥向屏幕里继续畅谈人妖问题的两个人，平直的唇勾起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