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还停在半空，五指张开。前方的黑暗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只有地面传来的震动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心跳。
他收回手，把剑握紧。
沈清璃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短杖贴着地面轻轻点了点。她没说话，但灵力顺着杖身渗入岩层，像是一道细线探了出去。几秒后，她抬眼看向叶凌霄，微微点头。
方向没错。
两人开始往前走。步伐放得很轻，脚落地时先用前脚掌试探，再慢慢压下脚跟。通道越来越宽，震感也更清晰。空气里的嗡鸣声逐渐变强，耳朵贴得久了会发麻。
走了不到百步，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是斜插进岩壁的，边缘有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撞过。门缝下方透出一点微弱的蓝光，一闪一灭，节奏和地底的震动一致。
叶凌霄停下，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门边的岩石。温度比周围高，说明里面有能量流动。他抬头看门顶，发现上面刻着一圈符纹，已经残缺不全，只剩三分之一还在发光。
这不是主控阵，也不是防御中枢。
是能源枢纽的输出口。
他站起身，回头对沈清璃做了个手势：准备破防。
沈清璃抽出腰间的玉符，灵力注入。符面亮起一道细线，她用指尖沿着线划了一下，符光立刻变得凝实。她将玉符贴在石门左侧的岩壁上，低声念了一句口诀。
岩壁表面泛起一层薄光，像是水波一样荡开。三秒后，光消失了，玉符却留在原地，像是嵌进了石头里。
这是她提前布下的反制印。
叶凌霄转过身，右手持剑，左手抓住铜铃。他轻轻一拨，铃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动。声音不高，但频率很特别，和地底传来的震动几乎同步。
石门上的符纹突然闪了一下。
就是现在。
他猛地挥剑，剑刃斩向门缝。同时，沈清璃那边的玉符爆开一道强光，直接击穿了门内结界的稳定点。两股力量叠加，石门发出一声闷响，从中裂开一道缝隙。
叶凌霄一脚踹上去。
门倒了。
里面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粗大的黑色柱子，表面布满裂纹，蓝光从裂缝里不断溢出。柱子底部连着七条金属管，分别通向四周的墙壁。每条管子都在轻微震动，说明还在输能。
守卫只有四人。
他们穿着深灰色战甲，手持双刃短戟，站在柱子四周。听到动静后立刻转身，没有喊话，也没有冲上来，而是迅速摆出菱形阵型，把中枢护在中间。
叶凌霄一步踏进石室，剑尖指向左侧那人。
对方动了，短戟横扫而来。
他不退，反而迎上，左臂挡开戟刃，右手剑顺势刺出。那人反应极快，侧身躲开，但叶凌霄的剑本就是虚招，真正杀招在他脚下——他右脚往前一滑，踩住了对方后撤时落脚的位置。
那人重心一偏，叶凌霄立刻跟进，剑柄砸中其胸口。甲胄凹陷，人飞出去，撞在墙上不动了。
剩下三人没有慌乱，立刻调整站位，两人上前，一人绕后。
沈清璃这时已站定门口，短杖点地。她双手快速结印，灵力从杖头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网覆盖整个石室，每一人的动作都实时映在她的感知里。
“右边那个，左肩先动。”她开口。
叶凌霄听见了，立刻转向右侧敌人。那人刚举起短戟，肩膀的确有细微起伏。他抢先出手，一剑逼退对方攻势，接着变招横削，逼得那人后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
他抓住空档，突进一步，剑锋直取咽喉。
那人仰头避让，但还是被划中颈部，鲜血溅出。他踉跄后退，捂住伤口，动作已经开始迟缓。
第三个敌人从背后袭来。
叶凌霄没回头，但沈清璃的声音及时响起：“背后三尺，低身。”
他立刻弯腰，背后那人的短戟擦着头顶掠过。他顺势转身，剑背拍中对方手腕，震掉武器。紧接着一记肘击打在面门，那人倒地翻滚，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来。
四个守卫，全部失去战斗力。
叶凌霄喘了口气，转向中央的黑色柱子。他走近几步，用剑尖敲了敲表面。声音沉闷，像是敲在死物上。但他知道，这东西一旦炸开，整个区域都会塌。
必须精准切断。
他绕到柱子背面，发现其中一条金属管连接最粗，蓝光也最亮。这就是主供能管。
他举剑，正要斩下，沈清璃突然出声：“等等。”
他停手。
她快步走过来，蹲下查看接口处。那里有一个小型晶核，正在高速旋转。如果直接砍断管道，晶核会在三秒内过载引爆。
“封印它。”她说。
叶凌霄点头，收剑入鞘。他从怀里取出一块方形铁片，上面刻满细密纹路。这是他早准备好的禁灵片。他把铁片按在晶核外圈，用力压下。
咔的一声，纹路锁死。
晶核转速开始下降。
沈清璃立刻将短杖插入地面，灵力灌入。她以杖为引，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纹，直接落在铁片上。两股力量结合，晶核彻底停转。
叶凌霄拔剑，一剑斩断主供能管。
蓝光瞬间熄灭。
整个石室陷入黑暗。
几秒后，应急灯亮起，发出暗红色的光。警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墙上的通风口开始关闭，地面也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整个结构在自我封锁。
“系统在隔离。”沈清璃说。
叶凌霄没答话，走向主控台。那是一个半埋入墙内的操作台，屏幕已经黑了，但核心晶槽还在微弱闪烁。他抽出剑，用剑尖刺入晶槽，然后注入一股紊乱灵力。
晶核内部发出噼啪声，接着冒烟，彻底报废。
沈清璃这时靠在门边，短杖拄地。她脸色发白，呼吸变重。刚才那一连串封印消耗太大，灵力几乎见底。
但她还是抬起手，从袖中取出最后一件法器——一枚青铜环。她将环抛向石室顶部，双手结印。环在空中旋转，洒下一道金光，金光落下时变成符纹，牢牢贴在天花板上。
这是最高级的封禁术，能锁死所有重启协议。
做完这一切，她腿一软，差点跪下。叶凌霄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摇头，示意自己还能站。
石室内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由长鸣转为断续的滴滴声。墙上的显示屏一个接一个熄灭，连应急灯也开始闪烁。
组织的核心系统，已经瘫痪。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奔跑，也有人大喊。但那些声音越来越远，说明内部通讯已经中断，指挥体系开始崩溃。
叶凌霄站在主控台前，看着眼前一片死寂的设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还在流血，血顺着剑柄滴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沈清璃拄着短杖，目光扫过四周。门框上方的通风口正在缓缓闭合，只剩一条缝。她忽然皱眉。
“还有人在启动备用电源。”
叶凌霄抬头。
就在这时，主控台侧面的一个暗格弹开，露出一个小按钮。按钮是红色的，表面有指纹锁。
有人想远程激活紧急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