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敲门声已经响起。
上官淇求助似的看向卫莲,见对方点头,才小跑着过去开门。
来人是白奕真。
尽管这位豪门少爷日常也打扮得很低调,可今晚尤其随意,衬衫的扣子并未像平时那般扣到最顶端,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匆忙赶来的。
不过他还是固执地秉持着绝不空手串门的礼节,手里拎着几只精致的纸袋。
“晚上好。”
白奕真微笑着朝上官淇打了个招呼,又越过上官淇扫扫视客厅,看到沙发上除了卫莲之外还坐着个正剥螃蟹吃的陌生青年时明显怔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恢复常态,朝屋内的三人露出惯有的温和笑容:“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快进来吧!”上官淇连忙侧身让开。
白奕真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手中的纸袋放到茶几角落:“路过一家甜品店,买了些芒果班戟,想着送来给你们当夜宵。”
他语气自然,就像真的只是顺路来访,但卫莲知道对方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果然,坐下后白奕真就开始不着痕迹地观察起旁边的郁时微了,虽没直接开口询问,可眼神里的好奇和探究是掩不住的。
上官淇杵在门边,看了看卫莲和白奕真,又小心地觑向还在淡定吃蟹的郁时微,突然福至心灵,挠了挠头问道:“那个……你们好像要谈事情,我在这待着会不会不太好?”
先后经历了御苑和昙华寺那些事,亲眼见过澹台信御剑、卫莲一拳轰碎石像、白奕真和无头煞正面交手,他心里就门儿清,知道自己这种普通人跟这些能飞天遁地的大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要说的事也不是普通人该听的。
而卫莲先是扫了眼茶几上还剩大半盆的香辣蟹,又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郁时微——这位元婴修士既没有主动发言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但是目前来看,是值得信任的人。
“没事,你继续吃。”他语气平静地对局促不安的上官淇说道。
这大学生虽然胆子小了点,但心思活络,有时候能提出些意想不到的主意,反正也已经卷进来了,倒不如让他听个明白。
白奕真见卫莲允许上官淇旁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又看了眼郁时微,终是没忍住出声问道:“这位是……”
“他叫郁时微,是澹台信的师侄。”卫莲直言不讳。
无论是白奕真还是上官淇都见识过澹台信御剑了,介绍郁时微和澹台信扯上关系,无需多言两人就能猜到个大概。
而上官淇收房租时就知晓郁时微的名字了,早就看出郁时微和沈令舟也属于高人阵营,因此并未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只小声嘀咕了句:“原来是师侄啊?怪不得也这么帅……”
话虽如此,可他每次接收到此等超现实的信息还是免不了世界观被冲击,这种感觉就好比本以为自己住的是普通公寓楼,结果某天发现邻居全都是外星人一样。
白奕真则心下凛然。
如果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真是澹台信的师侄,就意味着对方大概率也是能呼风唤雨、御剑千里的仙人。
“那,澹台……大师呢?”白奕真快速扫了一眼房门虚掩的主卧和次卧,状若随意地问询。
自打昙华寺事件后,他也跟着上官淇改口叫澹台信“大师”了。
卫莲放下手机,定定看向上官淇和白奕真两个观塘本地人,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对南郊的御苑了解多少?”
话题转得太过突兀,不止被问到的两人愣住,就连正在剥蟹的郁时微都停下了动作。
上官淇最先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那地方三十多年前就荒废了,我也就是为了做视频才查了点资料……”
他缩了一下脖子,压低了声音:“都是些来源不可靠的小道消息,什么富商全家离奇死亡啦,后来住进去的人非死即疯啦,反正我去做直播那次也确实遇到了怪东西,要不是你和澹台大师,我已经无了。”
说完他还苦笑着耸了耸肩,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显然是回想起了在别墅里被人面鬼追着跑的糟糕经历。
白奕真听到“御苑”两个字时难得地沉下脸色,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御苑……是我四叔公参与设计的。”
卫莲和郁时微对视了一眼,皆是神情肃然——澹台信他们今晚去御苑就是为了调查那个异常灵眼的,没料到知情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上官淇则是单纯的震撼,他知道白家势力大,族人遍布观塘的政商文教各个领域,但怎么也想不到观塘赫赫有名的凶宅居然也是白氏族人参与建造的。
白奕真垂下眼睑,语气越发沉重:“我四叔公白烨是那个年代有名的建筑师,留学归国后参与过很多地标性建筑的设计,但……”
“四叔公年轻时痴迷风水玄学,违背祖训偷偷研究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御苑别墅建成后没多久就出事了,四叔公也在那之后……下落不明。”
其实白奕真特地上门本来也是为了向卫莲摊牌,见气氛已经到位,他没有继续说御苑的事,神情严肃地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今晚过来,是想正式和你们结盟。”
他选择了“结盟”这个词,而非“合作”或者“帮忙”,这也代表他背后的白家也许愿意提供某种程度上的支持。
卫莲坐直了身体,他知道白奕真迟早会来,于是干脆顺着对方的话问了句:“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白奕真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白氏一族扎根观塘已有千年,初代家主……据族谱记载是避祸南迁至此,之后便世代经营医药产业,积累财富,逐渐成为观塘的名门望族。”
他停顿了片刻,转向卫莲:“但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历史,我们白家内部代代相传的是另一套说法。”
“什么说法?”上官淇忍不住插嘴,他作为本地人,对这些古老豪门的秘辛也是好奇得很。
白奕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初代家主是经特殊通道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观塘的,他携妻儿至此隐居,立下祖训,禁止后世子孙同上界之人往来。”
他说“特殊通道”时,卫莲和郁时微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词:蛩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