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魔都虹桥机场时,正是清晨。叶听晚推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远远就看到沈询抱着团团站在出口处,团团挥舞着小手,嘴里大声喊着“妈妈”,声音清脆得像初春的鸟鸣。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团团扑进叶听晚怀里,小脑袋在她颈间蹭了蹭,鼻尖立刻捕捉到熟悉的兰香,“你的身上有维也纳的味道吗?”叶听晚笑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一点白色的雪:“这是多瑙河畔的雪,我们今天就把它和向日葵种子一起种下。”
回到“香道传承学院”,庭院里早已摆满了迎接她的鲜花,方清源、季晴和学院的师生们都等候在门口。“欢迎回来,听晚!”方清源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穆氏香道海外传录》,“维也纳的消息我们都听说了,‘兰因’为东方香道争光了!”
刚走进工作室,季晴就拿着一份快递进来,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听晚,这是从日本寄来的,收件人是你,寄件人是‘日本香道协会’。”叶听晚拆开快递,里面是一封用和纸书写的邀请函,字迹工整秀丽,落款是“日本香道协会会长村田熏”。
“村田先生?”叶听晚愣了一下,想起在“兰因重生”香会上,那位带来日本御家流线香粉的老者,“他怎么会突然寄邀请函来?”她展开邀请函,仔细阅读起来,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沈询凑过来问道。叶听晚将邀请函递给她:“村田先生邀请我下个月去京都参加‘樱花香道祭’,还说有一件关于‘兰因’和日本香道的往事,要当面告诉我。”她指着邀请函上的一句话,“他说,穆家的香道与日本的‘御家流’,有着百年前的渊源。”
方清源这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书房里拿出一本古籍:“你看这里记载,清末时期,穆家有一位香师曾东渡日本,与当时的‘御家流’香道大师合作过一款‘兰樱香’,后来因为战乱,这款香的配方和合作细节都遗失了。”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朵兰草和一朵樱花交织的纹样,“这就是‘兰樱香’的标识,和你母亲留下的一个香盒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叶听晚心中一动,立刻去工作室取出那个母亲遗留的香盒。香盒是紫檀木制成的,上面雕刻着兰草与樱花缠绕的图案,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这纹样的含义。“原来妈妈早就知道这段渊源。”她轻轻摩挲着香盒,“这次去京都,我一定要查清这段往事,找回‘兰樱香’的配方。”
消息传到苏墨耳中时,她正忙着修复从维也纳带回来的古籍残页。“京都我去过!”苏墨放下手中的工具,眼睛亮晶晶地说,“那里的香道氛围特别浓厚,还有很多保存完好的百年香铺。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帮你整理资料,说不定还能找到当年穆家香师的踪迹。”
出发前的日子,叶听晚一边整理维也纳峰会的资料,一边准备带去日本的“四季香引”香缎和“兰因”香品。团团也没闲着,每天都去向日葵田查看幼苗的长势,还特意制作了一个绣着樱花和向日葵的香包,塞进叶听晚的行囊:“妈妈,这个香包送给村田爷爷,让他知道我们的‘兰因’也有樱花的味道。”
一周后,叶听晚和苏墨抵达京都。春日的京都,樱花已悄然绽放,粉白色的花瓣铺满街道,与古色古香的木屋相映,宛如仙境。村田熏带着孙女村田樱在京都站等候,看到叶听晚,他热情地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叶女士,欢迎来到京都,‘兰因’的故事,我早已听闻,令人敬佩。”
村田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素雅的和服,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樱花:“叶老师,我爷爷经常提起您,说您是真正懂香道的人。”她将樱花递给叶听晚,“这是今天清晨采摘的山樱,香气很淡,却很清新,希望您喜欢。”
“樱花香道祭”举办地设在京都的建仁寺,寺庙的庭院里已布置好数十个香道展位,来自日本各地的香道流派都齐聚于此,展示各自的香道技艺。叶听晚的“四季香引”香缎被陈列在最显眼的位置,春兰的清雅与樱花的柔美相映,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当晚,村田熏邀请叶听晚和苏墨去家中做客。他的家是一座典型的京都町屋,庭院里种着一株百年樱花树,树下摆放着一套古朴的香道器具。“叶女士,您看这个。”村田熏从书房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泛黄的香方残页,上面的字迹既有中文,也有日文。
“这就是当年穆家香师与我祖父合作的‘兰樱香’配方残页。”村田熏的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清末时期,穆家香师穆月如东渡日本,与我祖父村田英树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决定融合中日香道技艺,制作一款‘兰樱香’。这款香以‘兰因’的兰草为基,加入日本的樱花和沉香,既有东方的温润,又有日本的清雅。”
叶听晚看着残页上的字迹,心中满是激动。残页上的“兰草”“沉香”等原料标注,与母亲留下的“兰因”配方有着明显的关联。“那后来为什么这款香的配方会遗失呢?”她问道。
村田熏叹了口气:“因为战乱,穆月如女士不得不返回中国,临走前,她将完整的配方分成两半,一半留给我祖父,一半自己带走。后来战火纷飞,穆家的那一半配方遗失了,我家的这一半也只剩下残页。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穆家的后人,希望能复原‘兰樱香’,没想到在‘兰因重生’香会上遇到了你。”
叶听晚突然想起母亲的香盒,她从行囊里取出香盒,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纸片,上面正是“兰樱香”配方的另一半,与村田熏的残页拼在一起,刚好组成完整的配方。“太好了!”村田熏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百年的遗憾,终于要在我们手中弥补了!”
为了复原“兰樱香”,叶听晚和村田熏立刻行动起来。村田熏提供了日本的顶级樱花花瓣和沉香,叶听晚则带来了“兰因”原液和穆家传下来的制香工具。制作“兰樱香”的过程格外讲究,需要将兰草汁液与樱花花瓣一同浸泡三天,再加入沉香粉,用古法捶打至细腻的香泥,最后制成香丸,阴干七七四十九天。
“这捶打的力度很关键,太重会破坏香气,太轻则无法融合。”村田熏演示着捶打香泥的动作,“我祖父说,穆月如女士当年曾说,‘兰樱香’的灵魂在‘和’,中日香道的融合,就像兰草与樱花,虽不同,却能和谐共生。”
就在“兰樱香”即将制成时,意外发生了。一天清晨,村田熏发现制作香泥的原料被人动过手脚,樱花花瓣被换成了普通的染过色的花瓣,沉香粉也少了大半。“是‘日本传统香道会’的人干的。”村田熏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一直反对中日香道融合,认为这是对传统的亵渎。”
叶听晚看着被调换的原料,心中却很平静。她想起在维也纳修复“春兰香缎”的经历,笑着说:“没关系,香道的融合不是靠原料,而是靠心。”她从行囊里拿出带来的“兰因”原液和备用的沉香粉,“这些是我特意带来的,足够我们重新制作了。”
村田樱也站出来,语气坚定地说:“爷爷,叶老师,我去跟‘日本传统香道会’的人解释。香道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有融合才能更好地传承。”她转身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日本传统香道会”的会长回来了。
会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到叶听晚手中的配方,脸色很是凝重。叶听晚将复原到一半的“兰樱香”香泥递给他:“您闻闻,这香气里既有兰草的温润,也有樱花的清雅,它们并没有相互冲突,反而更加和谐。香道的传统,是守护香气的本质,而不是固守形式。”
会长接过香泥,放在鼻尖轻嗅,眼中渐渐露出动容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深深鞠了一躬:“叶女士,是我狭隘了。中日香道的融合,确实是一条值得探索的道路。”他转身对村田熏说,“村田先生,我们愿意提供最好的樱花花瓣和沉香,帮助你们复原‘兰樱香’。”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兰樱香”终于制作完成。制成的香丸呈淡粉色,散发着兰香与樱花香交织的气息,清冽而温润,让人闻之心情舒畅。在“樱花香道祭”的闭幕式上,叶听晚和村田熏一同点燃了“兰樱香”,香气弥漫在整个建仁寺,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叹。
村田熏走上台,举起香丸,声音洪亮地说:“‘兰樱香’的重生,证明了香道无国界,中日香道的融合,能创造出更动人的香气。我宣布,日本香道协会将与‘兰因疗愈中心’合作,在京都建立‘兰樱香道疗愈馆’,让‘兰因’的温暖与日本香道的清雅,共同守护更多人。”
离开京都的前一天,叶听晚和苏墨来到岚山,将带来的向日葵种子种在樱花树下。“等夏天来了,向日葵就会开花,与樱花树相映,一定很美。”苏墨看着刚种下的种子,感慨地说,“‘兰因’的香气,真的跨越了山海。”
飞机起飞时,叶听晚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京都,手中握着村田樱送的樱花香包,心中满是感慨。从维也纳到京都,从“四季香引”到“兰樱香”,“兰因”的传承之路越走越宽。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未来,“兰因”的香气还会飘向更多地方,让东方香道的智慧,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绽放出独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