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
一个小时后。
助理汇报了调查结果。
蒂姆·多纳西。
这个名字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被全世界的球迷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了无数遍。
然而调查结果却干净得令人意外。
没有赌球。
没有巨额的债务。
没有被任何地下势力抓住把柄。
他的银行账户流水正常，家庭关系和睦，甚至连信用卡消费记录都挑不出毛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生活优渥的中产阶级。
助理的最后一句话在林锐耳边回响。
“林先生，从所有能调查到的层面来看，蒂蒙西·多纳西先生是一个‘干净’的人。”
干净？
一个“干净”的人，会吹出那样一场肮脏的比赛？
不可能。
如果不是为了钱，不是被人胁迫，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正义？为了篮球梦想？
别开玩笑了。
林锐的脑海中，无数线索开始串联。
G1和G2的屠杀。
尼克斯展现出的，是碾压级别的统治力。
媒体铺天盖地的“王朝将至”、“总决赛失去悬念”的论调。
菲尼克斯当地媒体赛前的疯狂造势，那种誓死扞卫主场的悲壮。
然后，就是G3那场比赛。
一切都太巧合了。
巧合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谁是这场戏剧的导演？
一个裁判？他不配。
老尼尔森？他没那么大能量。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大卫·斯特恩。
林锐的身体向后靠去，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想通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私人恩怨，也不是什么地下交易。
这是一盘乎收视率，关乎联盟未来走向的大生意。
王朝的建立，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乔丹面对过活塞“坏孩子军团”的铁肘。
奥尼尔和科比也曾在与国王的系列赛中，经历过惊心动魄的G6。
历史总是在重复。
现在轮到自己了。
没有继续想下去。
林锐拿起手机，拨通了德安东尼的电话。
“教练，是我。”
“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G4的战术，不用那么复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把球给我就行了。”
“我要打爆他们。”
与此同时。
纽约，第五大道，奥林匹克塔。
NbA总部办公室灯火通明。
大卫·斯特恩俯瞰着纽约的璀璨灯火。
办公桌上，一份刚刚传真过来的收视率报告。
G3的收视率，创造了近十年来的新高。
全美超过两千五百万家庭，在同一时间收看了这场比赛。
亚当·肖华，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总裁，我成功了。”
肖华的声音有些激动。
“网络上的讨论热度已经爆了！‘黑哨’、‘多纳西’、‘林锐的第六犯’。
“所有人都相信，G4会是一场复仇之战！他们想看林锐如何回应，想看尼克斯如何反击！”
“G4的广告位，就在刚刚，已经全部售罄，价格上浮了百分之三十！”
斯特恩抿了一口威士忌。
“亚当，你看到了什么？”
肖华愣了一下，不明白总裁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了……钱，看到了关注度，看到了一个成功的商业运作。”
斯特恩摇了摇头。
“我看到的，是悬崖。”
“我们正走在悬崖的边缘。”
肖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总裁，我不明白……”
“尼克斯对阵太阳，林锐对阵加内特和纳什，这是我们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总决赛剧本。”
斯特恩缓缓踱步，狠狠看了一眼肖华。
“我们走的不是悬崖的边缘，亚当。”
“我们是主动跳了下去。”
肖华脸上的笑容凝固。
“总裁，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从商业角度，我们的操作堪称完美。”
“G3的收视率、G4的门票和广告收入，都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成功地将一轮可能3-0结束的系列赛，变成了充满悬念的比赛。”
“收视率？广告？”斯特恩发出一声嗤笑。
“如果G4尼克斯领先了50分，你觉得还有人会看下半场吗？”
“如果总决赛4-1结束，你觉得我们这个夏天，要面对多少关于联盟信誉的质疑？”
“你只看到了跳崖带来的瞬间刺激，却没想过，下面是万丈深渊。”
斯特恩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电话。
“让多纳西从现在开始，进入无限期休假。”
“联盟会发布官方公告，就说他个人身体原因。”
“还有，通知G4的裁判组，让他们‘公正’地吹罚比赛。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多余的动作。”
挂断电话，斯特恩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希望……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