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上的光纹亮起，一道光影在空中展开。
张鸣站在万仙台中央，手指还按在玉简边缘。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道投影缓缓铺开。
第一段画面浮现——焚天仙帝的身影出现在冰原深处，对面站着一个披着白骨战甲的魔族首领。两人中间悬浮着一块泛着寒气的令牌，上面刻着“破界令”三个字。画面角落浮现出一串数字：**三百二十七年，正月十三，子时三刻**。紧接着是空间坐标的标记，以及一段灵力波动图谱，清晰显示出手印交叠时的能量共鸣。
全场安静。
有人认出了那个魔族首领——冰魔领主，三百年前在北境作乱的元凶之一。而那块令牌，正是开启神域通道的关键信物。
“这……这是真的？”一名中立势力的长老站起来，声音发抖，“焚天仙帝真的把破界令交出去了？”
焚天仙帝猛地抬头：“胡说！这是伪造的影像！谁都能用幻术捏出这种场面！”
但他越是否认，画面就越清晰。系统自动调取了轮回仙帝记忆中的法则识别术，在影像边缘标注出每一丝灵力的真实流向。那些线条无法被篡改，也无法被屏蔽。
第二段影像接上。
毒瘴仙帝站在一座地下祭坛前，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玉简。他的指尖划过玉简表面，一道血光渗入其中。画面放大，显示出玉简内部的文字内容——**以三名真神魂魄为引，换取‘蚀心蛊’培育法**。时间标注为**三百一十九年，五月初七**，地点是幽冥裂谷西侧暗窟。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吼。
“他们拿真神当祭品？！”一个年轻修士怒吼，“我师父就是在那一年失踪的！你们居然拿他炼蛊！”
毒瘴仙帝脸色铁青，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附属弟子已经开始后退。有两个人直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第三段影像出现。
光明仙帝站在一座金色神殿内，双手捧着一卷发光的卷轴。卷轴展开，上面写着“圣光盟约”四个大字。可当画面拉近，众人看到卷轴背面竟缠绕着漆黑的魔纹，像藤蔓一样渗透进金光之中。系统同步解析出魔纹结构，匹配出其来源——影煞组织的核心契约模板。
“这不是圣光，是伪装。”张鸣终于开口，“你们嘴上说着守护仙界，背地里签的却是魔族契约。”
光明仙帝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他闭上眼，额角渗出汗珠。
第四段是录音。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是暗线修士赵无涯，三百年前受命潜伏于九大仙帝麾下。我亲眼见过他们与影煞使者交易，每一次都用仙界资源换取禁忌之术。九幽仙帝主导第一次签约，焚天、光明、毒瘴三人共同参与。我们曾以为是在对抗外敌，其实……我们才是被出卖的那个。”
录音结束，现场一片死寂。
然后是第五段——一份三维图谱缓缓旋转，展示的是幽冥裂谷底部的能量残留检测结果。图谱中标注出七股不同的灵力波动，分别对应七位仙帝。每一道波动都与影煞留下的符文产生共振，证明他们曾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完成仪式性交接。
玄元子坐在记录席，手中的笔落了下来。
他在玉板上写下六个字：**证据确凿，仙帝失信**。
这不是评判，不是推测，而是事实记录。
整个会场炸开了。
“我们一直拼命抵抗魔族入侵，结果你们早就和他们勾结？！”
“三百多年，多少人死了？就为了你们的秘密交易？！”
“你们还有什么脸坐在高台上？！”
中立势力的首领们纷纷起身，有人指着主位怒骂，有人直接走向联盟区域，主动抱拳行礼。依附仙帝的小宗门开始动摇，三支队伍当场宣布脱离原有阵营，扔下旗帜转身离去。
九幽仙帝终于站了起来。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黑光，试图切断投影信号。可那道光影纹丝不动。他再催动神识，却发现所有接收器已经与全场修士的神魂频率绑定，根本无法强制关闭。
“你封锁不了真相。”张鸣看着他，“这些证据不是我编的，是你自己留下的痕迹。”
九幽仙帝眼神变了。
他不再掩饰愤怒，也不再假装镇定。他盯着张鸣，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妄图挑战整个秩序！”
“秩序？”张鸣冷笑，“你们定的规矩，就是让所有人闭嘴吗？”
他转头看向全场，声音提高：“今天我不是来争权的。我是来问一句——你们还要被蒙多久？”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看着那几段影像一遍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每一份证据都有据可查。
鸿蒙仙帝站在左翼，始终没有动。他的存在就像一座山，压住了左侧通道的所有异动。任何想要靠近破坏接收器的人，只要踏进一步，就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后退。
赤焰龙站在东南角，双拳紧握，火气在体表流转。他的眼睛盯着两名仙帝护卫，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李碧莲站在右侧，手中玉质丹炉微微发亮。她没有出手，但她释放出的寒气稳定了空气中的灵力紊乱，防止有人借机施展干扰类秘术。她的目光扫过光明仙帝，后者依旧闭着眼，但手指在轻微颤抖。
焚天仙帝突然暴喝一声：“够了！就算这些是真的，你也只是揭发了几桩旧事！你能改变什么？！仙界现在面临危机，没有我们，谁来主持大局！”
“大局？”张鸣回头看他，“你们制造的危机，还敢叫大局？”
他抬起手，指向高空：“南域的空间裂痕越来越大，魔族已经开始渗透。你们不修封印，反而一次次泄露坐标。你们不是在抗魔，你们是在养魔！”
人群哗然。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过去三百年的所谓“魔灾频发”，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消耗战，目的就是让仙界越来越弱，让他们手中的权力越来越稳固。
“我不要你们的位置。”张鸣声音沉下来，“我要的是一个能说实话的地方。如果连真相都不能讲，那这个盛会，不如散了。”
他说完，收回玉简。
投影没有消失，仍在持续播放。一百枚接收器牢牢锁定信息流，任何人都无法中断。
九幽仙帝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掌心的血还在滴，顺着指缝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
他忽然笑了。
“好，很好。”他盯着张鸣，“你说我们勾结魔族。那你呢？你背后的势力是谁？你突然崛起，靠的是什么？别告诉我，真是凭你自己？”
张鸣没答。
他只是看着对方。
九幽仙帝往前一步：“你有这么多证据，说明你早就在查我们。谁给你的情报？谁帮你布局？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也想取代我们，坐上这个位置？”
他声音越来越高：“你以为你是正义之师？你不过是另一个野心家！换一批人统治罢了！”
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张鸣身上。
质疑出现了。
动摇开始了。
张鸣依旧站着，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他知道，这一刻，光靠证据不够了。
还需要一场真正的对决。
他慢慢抬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青铜剑没有出鞘。
但他整个人的气息变了。
就在这时，李碧莲突然开口：“父亲的名字，出现在那份供词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传到了张鸣耳中。
张鸣的手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