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回荡，万仙台上的空气像是凝住了。
张鸣站在原地，手里的玉简没再动。他听见九幽仙帝的声音从高台传来：“你说影煞背后是谁？你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全场安静。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鸣身上。
他知道，对方在拖时间。也在试探——试探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但他不怕试探。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不重，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地面的阵纹微微亮了一下，那是情报部埋下的信号节点，确认接收器仍在运作。
他走到万仙台中央，停住。
这里原本是九大仙帝专用的发言位，历来只有被认可的大能才能站上来说话。今天，他站了上来。
玄元子坐在记录席，抬了抬头，没有阻止。他的笔悬在玉板上方，等着记下接下来的话。
张鸣开口：“魔族要来了，这话没错。”
他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南域的空间裂痕，十七名真神失踪，这些事都是真的。我们不能装看不见。”
底下有人点头。
一些中立势力的人交换眼神，觉得这话讲得在理。
张鸣继续说：“抗魔是大事，谁都不能躲。可有些人，嘴上喊着抗魔，背地里却在给魔族开门。”
这句话落下，场子里一下子静了。
焚天仙帝猛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张鸣没看他，只盯着九幽仙帝：“七位仙帝，三百二十七年前，在幽冥裂谷签下契约，把神域通行令和界心碎片交给影煞。这笔交易，值不值一查？”
“放肆！”焚天仙帝怒吼，“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污蔑仙帝！”
光明仙帝也睁开了眼，冷冷道：“证据已经验过一次，你还要翻来覆去讲？盛会不是让你一个人唱独角戏的。”
张鸣笑了。
他慢慢转过身，面对全场：“我不是来唱戏的。我是来让大家看清楚，谁在拿仙界的命换自己的好处。”
他抬起手，指向主位上的九人：“你们口口声声说团结，可你们自己就先不团结。七个人背着另外两个签契约，这叫团结？”
没人回应。
玄元子低头写下几个字，笔尖顿了一下。
张鸣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会说，这是为了大局，是为了引蛇出洞。可笑吗？三百多年过去了，蛇呢？影煞越来越强，魔族已经开始动手，而你们还在等‘时机成熟’？”
他语气一顿：“时机成熟到连南域都快守不住了？”
人群开始骚动。
之前那些跟着表态支持仙帝的小势力，不少人低下了头。他们不是傻子，听得出来这话里的分量。
九幽仙帝终于开口：“张鸣，你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别光靠嘴说。”
“哦？”张鸣看着他，“你现在让我拿？刚才公证组验完玉简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说完？”
他一步步逼近：“你怕了。你怕我放出来的不只是那一段契约。”
全场呼吸一紧。
张鸣抬手，对后方轻轻一挥。
李碧莲站在左翼，手指在储物袋上一点。地面数十处阵纹同时闪起微光，一百枚接收器全部进入激活状态。
她看了张鸣一眼，微微点头。
准备好了。
张鸣举起手中的黑色玉简，和之前那枚一模一样，表面刻着密纹，泛着冷光。
“你说让我拿证据？”他盯着九幽仙帝，“好啊。那我就让大家看看，你们和影煞做了多少笔买卖。”
他声音沉了下来：“三百二十七年，第一笔交易；三百一十九年，第二次空间坐标泄露；三百零四年，第三笔，用三名真神做祭品，换取影煞提供的‘破界法阵’图纸……”
他说一句，底下就有人脸色变一分。
焚天仙帝的手按在座椅上，指节发白。
九幽仙帝终于站起身：“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张鸣冷笑，“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嘴里的‘抗魔联盟’，其实是个卖命的生意场。”
他高举玉简：“证据自然有，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九大仙帝的真面目！”
话音落，系统提示浮现：【揭露前奏完成，全场注意力聚焦，证据投影即将启动】。
他没有立刻播放。
他只是站着，手举着玉简，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九幽仙帝站在高台，掌心渗出的血顺着指尖滴下，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暗红。
焚天仙帝半起身，身体绷得像要炸开。
光明仙帝不再说话，而是悄悄传音给身边几位仙帝，嘴唇微动。
玄元子的笔停在半空，玉板上只写了三个字：“张鸣登台”。
全场没人动。
也没有人出声。
就像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秒，风停了，云压了下来，雷在云层里滚动，但还没劈下来。
张鸣的手指扣在玉简边缘。
只要按下，所有内容就会同步投射进每个人的识海。
真相将无法掩盖。
他看着九幽仙帝，声音低了一些：“你说我扰乱秩序？那你告诉我，谁定的这个秩序？是守护仙界的，还是出卖仙界的？”
九幽仙帝没说话。
他的胸口起伏，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张鸣收回视线，环顾四周。
中立势力的人都在看他，有些人眼里带着期待，有些人还存着怀疑，但更多的人，是等。
他们在等他按下那个按钮。
张鸣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一按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也知道，九大仙帝不会坐以待毙。
但他不怕。
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腰间的剑柄。青铜剑安静地挂着，没有出鞘，也不需要出鞘。
现在的武器，不是剑。
是真相。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会场：“你们一直以为，掌控了消息，就掌控了一切。可你们忘了，当一个人敢站出来讲真话的时候，再多的封锁也没用。”
他顿了一下，看着九幽仙帝的眼睛：“现在，轮到你们听真话了。”
说完，他拇指缓缓压向玉简表面。
能量开始流动。
地面阵纹一条接一条亮起，像蛛网般蔓延。
一百枚接收器同步响应，信号锁定全场神魂频率。
倒计时已过。
只需要一个瞬间，所有隐藏的交易、所有的背叛、所有的谎言，都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九幽仙帝忽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黑光。
他要动手了。
张鸣没有停下。
他的拇指继续下压。
玉简表面的纹路开始发光。
第一道投影信号冲出。
一道光影在空中闪现——是一份契约的开头，写着时间、地点、双方签名。
“拦住他！”九幽仙帝怒吼。
两名仙帝护卫从侧翼冲出，直扑高台。
鸿蒙仙帝立刻迎上，一掌推出，灵力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炸开。
赤焰龙从东南角跃起，火光划破空气，挡下另一名偷袭者。
战力部成员迅速集结，形成防线。
混乱开始了。
但张鸣没动。
他站在原地，手举着玉简，投影已经启动，第二道画面浮现——是交易现场的空间影像，七道身影站在幽冥裂谷中央，正在交接物品。
画面清晰得可怕。
所有人都看到了。
九幽仙帝的脸出现在画面左侧，手里拿着一块闪烁的碎片。
那是界心碎片。
也是打开神域大门的钥匙。
张鸣看着他，声音平静：“你说你在引蛇出洞。可这条蛇，是你亲手养大的。”
九幽仙帝双目赤红，猛地抬手，整座高台都被黑气笼罩。
他不再掩饰。
他知道，藏不住了。
张鸣的拇指仍然按在玉简上。
第三段影像正在加载。
画面里出现了新的身影——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正从影煞手中接过一份卷轴。
卷轴上写着四个字：**混沌本源**。
张鸣瞳孔一缩。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名字。
李碧莲突然抬头，脸色变了。
她认得那个斗篷人的背影。
虽然模糊，但她不会认错。
那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