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历代祖师！”
我惊得站起身，手中的神寂不由自主地握紧。
这些都是灵冢的先辈，是曾经威震阴阳两界的豪杰。
可他们的状态十分诡异，双眼赤红，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得如同行尸走肉，显然灵魂被人操控了。
“不止是祖师，是历代熬到刀锯地狱的冢主。”师父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声音凝重，“能从十八层地狱活下来的，都是当时最顶尖的人物。”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他身穿一身洁白的大褂，正是曾经被邪罪用鬼点烛召唤出的师爷！
当年若不是他相助，我根本无法击溃石虎的帝王魂。
“师父……”
师父看着师爷，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他转头对我说道，“据我所知，这十三位冢主中，实力最弱的就是你师爷。”
“什么？”
我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师爷的实力我亲身领教过，即便在鬼王中也是顶尖的存在，可他竟然是这里最弱的一个。
那其他十二位祖师的实力，该恐怖到什么地步？
十三位祖师缓缓逼近，他们手中的人皮灯笼同时亮起，红色的光芒将裂契渊照得如同血狱。
一股磅礴的威压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让我的魂体都开始颤抖。
“我们的祖师魂体被人用邪术控住，灵智全失，只知杀戮。长生，这次你可以构筑鬼域了。他们要的是合围绞杀，我们没必要跟他们车轮战，用你的鬼域将战场主动权抢过来！”
师父侧头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
我深吸一口气，裂契渊的湿冷空气灌入肺腑，激得魂体都微微发颤。
目光扫过那些曾在灵冢族谱上见过画像的祖师，他们僵硬地抬起马鞭，灯笼的红光已在地面汇成一片血色阵法。
“好！反正，十八层地狱的罪魂本就受业力束缚，就算一时被斩杀，师祖们也能借业力感召重塑魂体，对祖师们，我不必留手！”
我攥紧神寂说道。
可不料，我话音刚落，一道尖细的笑声突然从裂契渊入口传来，如同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留手？李长生，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本官早就撤去了裂契渊的业力屏障，这里的魂体一旦溃散，可就再也没法重聚了，你们要是敢伤这些老东西，就是彻底将他们灭亡……”
干瘦的典狱长踩着细碎的步子走出，蜡黄的脸上堆着阴毒的笑，山羊胡随着他的笑声不停抖动。
“卑鄙！你身为典狱长，不思秉公执法，反倒助纣为虐，就不怕十殿阎王降罪？”
我怒喝出声，神寂的刀芒骤然暴涨三寸。
典狱长嗤笑一声，抬手理了理红色官袍上的褶皱：“秉公执法？在这刀锯地狱，本官的话就是王法。那‘殿下’要你们师徒的命，这些老东西，不过是送你们上路的垫脚石罢了。”
我转头看向师父，心中焦灼万分。
打，怕伤了祖师魂飞魄散。
不打，我们师徒俩今日必死无疑。
师父却异常镇定，他抬手按住我的肩膀，目光落在十三位祖师身上：“别慌，控魂之术再诡谲，也得依附魂体本身的神智。我们不用杀他们，只要想办法解除束缚，唤醒他们的灵智就行。”
“可怎么唤醒？用问心之术？”
我急切地问。
师爷已经举起了马鞭，鞭身缠绕着淡黑色的鬼气，显然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师父摇了摇头，“你借天空鬼仙的力量终究有限，治标不治本。不如，直接将天空鬼仙请来。你先构筑鬼域，为师来请天空鬼仙！”
我眼睛一亮，我周身鬼力疯狂涌动，黑色的雾气瞬间从冰缝中喷涌而出，将整个裂契渊笼罩。
很快，孽镜地狱的鬼域构筑完成。
雾气中，无数细碎的镜面碎片凝结、拼凑，最终化作一座巍峨的神殿。
神殿通体由墨色晶石筑成，殿顶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寒光的镜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罪魂受刑景象。
神殿正中央，一面丈许高的孽镜悬浮在空中，镜面泛着冰冷的金光，连周围的鬼气都被这光芒逼得不敢靠近。
十三位祖师的身影被鬼域牢牢笼罩，他们动作一滞，赤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
我和师父端坐在神殿下方的石阶上，无数面小型孽镜从雾气中凝结而出，如同繁星般环绕在祖师们身边。
师父双手合十，口中念起晦涩的请仙咒，很快便将天空鬼仙请了过来。
师父立刻说明状况，天空鬼仙望着眼前那十三个熟悉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死何惧，李长生，你们这是惹上大麻烦了。”
我连忙指着空中的孽镜，“天空鬼仙，这孽镜能照见魂魄本源，您的问心之术若借孽镜之力折射，或许能穿透邪术的束缚，唤醒他们的灵智。”
天空鬼仙点点头，目光扫过十三位祖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好，我便一试。”
他双眼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如同两盏燃烧的灯笼，立刻施展出了虔门秘术，问心之术。
红色的光芒顺着孽镜折射开来，化作十三道光束，精准地射向每位祖师的眉心。
光束入体的瞬间，祖师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人皮灯笼的光芒也忽明忽暗。
师爷的白大褂下，肩膀不停抽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挣扎。
可这效果并未持续太久。
片刻后，祖师们的嘶吼渐渐平息，赤红的瞳孔依旧没有恢复清明，只是攻击的动作暂缓了几分。
天空鬼仙收回法术，脸色有些苍白：“这邪术太过诡异，竟能将魂魄本源与杀戮指令绑定，我的问心之术只能暂时压制，无法彻底破解。”
师父对天空鬼仙拱手道，“这里的事，终究要靠我们自己解决。请您回去守护灵冢，这里有我和长生便够了。”
天空鬼仙颔首：“人间那边你放心，贯胸国一族已然抵达，无启国若是敢来，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太空鬼深深看了我一眼，身影渐渐消散在金光中。
“问心之术不行，那虔门另外两技呢？欺天之术和诳地之术，对鬼魂可是有奇效。”
师父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是，这诳地之术自从魏巍死后可就失传了，欺天之术这世上恐怕就剩下轮回宗的人间道阴宫之主会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
师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忘了？你用过欺天之术。当年你吞服千面魍的鬼丹，化身伪神司徒朗，化身过阎王，那时候你用的就是残缺的欺天之术。”
我一愣，脑海中瞬间闪过当时的画面，可那些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怎么也抓不真切。
“我只记得大概的感觉，具体的法门却想不起来了。”
师父指向空中的孽镜，沉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深挖那段记忆。孽镜能照见魂魄的每一段过往，你去它面前，深度唤醒那段记忆。小饿鬼吞噬过讹兽的力量，能言出法随，刚好可以加持你的欺天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