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望着窗外，天空一片漆黑，透过玻璃仿佛一块墨色的水晶。
下方则带了些昏暗的黄色，那是医疗中心附近的路灯，由于央陆发电量有限，因此路灯也没有末世前那样到处都是。
就连医疗中心很多房间都是黑的。
病床上的她，依旧是空荡着一侧的袖管。
眼睛中倒映着黑色的玻璃以及灯管反射的光芒，那是一种名为孤独的光。
旁边的床头柜上十分干净。
往常，她的床头柜上一般都会有些“垃圾”，像是橘子皮，或者一盒没喝完的酸奶。
这些东西大概率都是邹清晏的杰作。
然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宋曦知道邹清晏发生了什么，毕竟昨天她也在红蜘蛛的王座上。
早上的时候，她的队长VV来看过她，然后说需要陪着邹清晏，就离开了。
宋曦心里满是不舍，但VV不能分成两个人。
她今天还需要接受一些例行检查和治疗，也没法跟着偷摸出去。
“队长……”宋曦收回目光。
其实，之前的她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思念。
但，昨天久违的遇见VV，并且被带着出去转了一圈之后。
她就再也无法忘掉那种感觉了。
宋曦想起了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但我见到了光明。”
在跟着大家一起出去过一趟之后，宋曦越发觉得这病房安静的令人窒息。
“嗯……”她沉吟着，似乎想要弄出些“人声”的动静，但却令这里显得越发寂静。
宋曦看向了墙上的钟表，指针几乎竖直，这代表已经快六点了。
最多大概再等两分钟，今天送饭的护士可能就来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右侧。那里空荡荡的。
“以后能做什么呢？”宋曦喃喃自语。虽然VV跟她说会治好她的胳膊，但宋曦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太魔幻了。
或者说，即使她相信VV，宋曦觉得治胳膊这种事儿短时间之内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在宋曦望着墙上的钟表发呆的时候，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宋曦略微皱了皱眉头，怎么是这个人？
进来的女护士，十分瘦削。她的眉眼狭长 嘴唇薄薄的。脸颊是比较标准的瓜子脸。这个面容算得上姣好。但宋曦却知道这容貌下，是一个怎样的尖酸刻薄。
周洁，一个宋曦来到医疗中心后因为某次意外的疏忽而被这人记恨。
而这个意外，仅仅是因为宋曦叫错了名字。
当时刚苏醒的宋曦十分虚弱，把两个照顾她的护士搞混了。一个是王小青，另一个就是她周洁。
但由于周洁和王小青不对付，导致宋曦因叫错名字而迁怒了自己。
当时宋曦迷迷糊糊，也没有道歉。
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后来宋曦明白了前因后果也道了歉，但没用。
早些时候，周洁照顾宋曦会故意拖延，后来被邹清晏知道了，先是给了一巴掌。随后开除。
但不知怎么，这家伙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
“吃饭了。”周洁淡淡地瞥了宋曦一眼，冷漠地开口，眼中的不屑带着几分讥讽。
宋曦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让周洁满意，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重了些，“我说吃饭了。”
“我说知道了。”
宋曦也不甘示弱。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周洁来，但她没有像王小青等其他护士一样，给她送饭过来，而是空着手。
这意思很明显了，要宋曦去食堂吃。
之前宋曦刚苏醒很虚弱的时候，周洁就这样干过一回。
“哼。”周洁不屑地哼了一声，讥讽道：“你不会以为，邹清晏还会来找你吧。我告诉你，她已经离开央陆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曦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些。不是因为邹清晏，而是意味着VV可能离开了。
大概是有事儿着急走了吧。
她是相信VV不会食言的，不告而别，宋曦也能理解，自然不会怪VV，只是有些不舍。
但这种表情变化被周洁看在眼中以为自己的话伤到宋曦了，她顿时露出了得意地神色，并乘胜追击：“你队长也回来了吧？她为什么没来陪你？是不是也走了？那为什么没带你走呢？”
宋曦的目光冷了一些，“你怎么知道队长的事儿？”
“关你什么事儿呢？你个断了胳膊的人，没了靠山，以后也基本废了。出去后，好好学说话，没准还能混的好一些。”
宋曦收回了目光，她不想与这种货色多费口舌。要不是现在状态很差，而且距离对方较远，宋曦都想给她一巴掌。
而周洁似乎也知道宋曦身为异能者的厉害，所以一直站在门口位置，只靠嘴上说说，没有靠近。
这个距离，在她眼中就是安全距离。
而且，周洁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要是把宋曦彻底激怒，容易出事儿。
但或许是邹清晏和VV的离开，也或许是被医院开除导致的怨气，还可能是因为宋曦现在的无视。
总之，周洁觉得还不解气，还远远不够。
她眯了眯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俩字，“废物。”
这声音不大。
但，换来的只有寂静。
宋曦看着窗外，仿佛没有听见。
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周洁，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废物！宋曦你就是个废物，你一个治疗类异能者连你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曦眼中满是寒光，她转头看向周洁，却顿时一愣。
因为周洁身边，多了两个人影。
一个棕红发的女孩，一个白发的小女孩。
“队长......”
“嗯，让你受苦了宋曦，我来接你了。”
VV越过周洁走了过去，来到了宋曦身边。
身后传来了红蜘蛛毫无感情的声音：“VV姐，这人我杀了？”
“什么！你们呃——”
“先留一留，我还有事儿问她。”
“行。”红蜘蛛略微松了一下缠绕在周洁脖子上的蛛丝，在那勒紧的蛛丝下，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接我？”宋曦不解地望着VV，“是什么意思？”
她心跳漏了半拍，一种只出现过一次就被她深埋心底的奢望，再度闪过心尖。
VV眼中带着歉意与温柔，慢慢地说道：
“主人让我，把你接到天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