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秋回到他们小队的住处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酒店里，阮芳的浴巾裹在身上，头发盘起，看样子刚从浴室出来。
“秋姐回来了？咋样？”
阮芳笑问，同时拿起吹风机，散开头发准备吹干。
“还行，南所长年轻有为，而且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
“那挺好哇。”阮芳笑道，吹风机的声音已经呼呼响了起来，她还不忘感慨一句：“别说，央陆的基建就是比东洲那边好。这里电力都快全基地普及了。”
“是啊。”苏玉秋也开始脱下厚重的外套，像是要把一天的疲惫都扔下来。
“咋了秋姐？看你有心事？”阮芳侧着头，发丝若瀑布般垂落，在热风中不断摆动。“谈的不顺利？”
“倒也可以了，吃个饭而已，能聊的也不多，只是......这次多了个人。”
“谁？”
“邹清晏。”
“哦~她呀，”阮芳回忆了一下，“怎么？秋姐不喜欢她？”
苏玉秋摇摇头：“说不上来，小芳，你怎么看这个人？”
“邹清晏？嗯......”阮芳转了转眼睛，“听说她家庭背景很硬，但之前战斗来看又不是花瓶。反正我接触的少，说不上好坏。”
“嗯，那你直觉呢？”
“直觉......嘶，怎么说呢。”
阮芳的头发没有吹完，她已经停下来手里的动作，转而先和苏玉秋聊了起来。
“就是，央陆这边......”她的声音有点小，苏玉秋这才知道为什么她关掉了吹风机。因为开着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我感觉这些人都是一个心里装八十个心眼子。”
“反正吧，我对这种人不感冒，跟他们相处感觉会很累。”
苏玉秋笑了起来，耿直的阮芳出现这种想法无可厚非。
“小芳你说，一个央陆核心人员，一心往外拐是为什么？”
“往外？哦！”阮芳眨眨眼：“你是说之前邹清晏想留在叶舟那的事儿？”
“你也知道了？”
“无意间听到的。”
“还有谁知道？”
“嗯......你，我，队长......”
“其他人呢？”
“他们应该不知道，怎么？邹清晏下封口令了？”
“那倒没有。”苏玉秋摆摆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说道：“今天晚上，邹清晏干了一件事儿。”
“啥？”
“她在挖央陆的墙角。”
“啥玩意儿？”阮芳忽然来了兴趣，她一脸八卦的凑到苏玉秋面前。
“她似乎有意把南所长往叶舟那边引，我总感觉像是把南所长当成了她上车的筹码，或者说车票。”
这话一出，阮芳眉头一皱，“详细说说？”
“嗯。”苏玉秋将之前的事情仔细讲了讲，讲完阮芳的头发都干了。
“就是这样了。”
“嗯......嗯......”阮芳缓缓点了点头：“那南雨竹最后同意了吗？”
苏玉秋深吸一口气：“是的，她同意了。”
“倒也合理，那么，秋姐，你在纠结什么？”
“我......有些不认同邹清晏的做法。”
“嗯......”阮芳笑了起来，“是觉得她背叛了？”
苏玉秋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然后你的偶像南雨竹也同意了，导致你现在有些无法接受，对吧？”
阮芳越说笑容越浓郁，她可太了解自己这位秋姐了。
果然，被猜中的苏玉秋脸上多了一丝尴尬的神情，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小芳懂我。”
“哎~都姐们儿。”阮芳嘿嘿一笑，“但秋姐，南雨竹只是同意参观，又不是同意加入叶舟。”
“而且，你不觉得邹清晏从一开始，似乎就对自己所属的央陆有种疏离感吗？”
“嗯？”苏玉秋眉头一皱，她回忆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感觉不出来。”
“那没事儿，也许只是我的直觉。”
随即阮芳又笑道：“我倒也明白你的想法，邹清晏自己过去就行了，干嘛把咱的科学家也带过去呢？是吧？”
“但南雨竹只是去交流啦，没准会从叶舟那里带回更多技术呢。”
“但万一回不来了呢？像秋影薇那样的。”
“那......那我也不好说了。”阮芳没了主意，“但真要留在叶舟那儿，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吧。”
这话让苏玉秋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看向阮芳，问道：“那小芳，若有机会的话，你会加入叶舟那边吗？”
“我？”阮芳一指自己鼻子，随即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但很快她又话锋一顿，“但......也不好说。”
“嗯？”这让苏玉秋皱起了眉。
阮芳连忙笑问：“那秋姐你呢？”
“我不会。”苏玉秋回答的斩钉截铁。
但阮芳立刻追问：“那要是强制把你留下呢？”
这话问的苏玉秋一愣。
“看吧，”阮芳笑道：“我刚才就想到了这个。要是被强制留下，该怎么选择呢？”
“你可以宁死不从。但秋影薇比咱们还要刚烈，现在都已经归属叶舟了。”
说完，阮芳打趣的笑道：“你看我这一说，把秋姐你都说绝望了。”
“但你得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叶舟，是敌人吗？”
“敌人？”苏玉秋喃喃道，随即下意识摇摇头。
“是吧，”阮芳捏起苏玉秋的头发，笑道：“搞了半天，我秋姐才是书呆子啊。”
“你说什么呢？”
“嘿嘿，不开你玩笑了。不要纠结什么，秋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很多原因都是我们未知的。所以，别人的视角下可能就是无法理解。”
苏玉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来看向阮芳，“今天被小芳教育了。”
“咋得？你个九八五看不起我大专是吧？”阮芳哈哈大笑，随即话语一转，语气温柔了一些，“秋姐最近是有些太累了，其实这些你自己能想明白。但，秋姐你的心思又太过细腻，有时候，就难免钻牛角尖了。”
阮芳说完，转身走回梳妆台，把吹风机的线缠绕起来。
苏玉秋在后边笑问：“你跟小虎怎么样了？”
“虎子还得再长长，我对他还是没啥感觉。”
“他救了你呢。”
“恩情，感动还有感情，不是一码事儿！”
“你倒是人间清醒。”
“我倒希望自己糊涂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