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珏带着哭腔说：“我有爹了！”
颜珏不知道什么大人的恩怨，他只知道，他有父亲了！他不再是没有爹的孩子了！
“嗯，爹会一直陪着你长大。”田承禹向小颜珏承诺道。
随后田承禹腾出另一只手将单若瑜也拥入怀里，低声在她耳畔说：“功名利禄是我求来守护我家人的东西，若非要二选一，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家人。”
“那你姐姐和父母呢？”
“他们会来看我的，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去见他们。”
田承禹真的不是一时冲动来这一趟的。
他真的是什么都想清楚了的。
他真的是愿意为了单若瑜放下原来的所有的。
这一刻，单若瑜真真切切地认识到了自己在田承禹心中的分量。
她将头靠在田承禹的肩膀上，卸下了她所有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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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除夕到。
今年郡王府提前五日便歇了府中大半庶务，阖府上下齐心忙着筹备除夕事宜，连空气中都飘着几分不同于寻常年月的从容和欢喜。
最靠里的三间暖阁被辟作临时储物间，里面堆着的食材皆是寻常人家连见都难见的珍品。
膳房里，田荞正和田梨处理一头刚从塞北运来的黄羊。
这羊是田承禹给送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好些塞北的特产。
这黄羊只吃高寒地带的牧草，肉质细嫩无膻味。
狄飏手持薄如蝉翼的牛耳尖刀，仔细将羊肉按部位拆解。
他这刀工用来切肉也是十分适合的，换做田荞可没这力气和手法。
为此狄飏得了田荞好一阵夸奖，就连田梨都忍不住称赞。
“姐夫这切肉手法可以，以后姐姐要下厨了，就让姐夫给你做帮工。”
“他从前就干这个的。”田荞笑。
还在田村的时候，狄飏就会帮着她做些杂活。
狄飏表态：“砍人是顺带的，帮夫人切菜才是我的正业。”
田梨都不敢接话了，哎，姐夫为了姐姐，都不舞大刀改舞菜刀了！
切好的羊肉分开制作：羊肋条要用来做“红煨羊肉”，先焯水去血沫，再用绍兴十年陈酿的花雕酒、宁夏的枸杞、长白山的人参慢煨，火候得足三个时辰，才能让羊肉酥烂入味；
羊里脊则要切成薄片，做“水晶羊糕”，需得加入琼脂，在冰窖里镇一夜，成型后晶莹剔透，入口即化；
就连羊骨也不能浪费，要和老母鸡、干贝一起熬成高汤，作为除夕晚宴上各式菜肴的底味。
羊肉处理好后，田荞又着手弄一些糕点。
既然是过年，自然要弄一些寓意好的：桂花糖糕、枣泥糕、如意糕、金钱饺子。
田荞弄糕点，狄飏帮着打下手，夫妻俩如从前那般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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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正厅里，钟老先生和赵知珩正在一起写春联。
赵知珩提笔写下“凤管鸾笙迎淑气，金樽玉馔庆良辰”，笔锋遒劲有力。
钟老先生满脸笑容：“你如今这字写得是越发的好了。”
赵知珩笑笑，随后转头问一旁看的小宁宝：“宁宝你学会了吗？”
小宁宝这会儿手里也拿着一支小号的毛笔，但是……
钟老先生看到他写的内容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要说宁宝这个年纪手腕没力气还写不好倒也情有可原，但他写的这个，已经不能叫做字了。
赵知珩却是满脸笑容，宠溺地给弟弟擦掉脸上的墨迹。
“你怎么都画脸上去了？”
“这太难了！我还是跟师公学刀吧！”
“啪”地一声，小宁宝放下毛笔，双手抱胸，腮帮子气鼓鼓的。
钟老先生忍不住摇头：“你爹武功超绝，文学造诣也没落下，一手字写得强劲有力，更别说你舅舅，那一手好字，出类拔萃。怎生到你这，跟个鬼画符似的？”
“老师，你忘了我干娘啦？她这么多年，字也还是那个样子呢！”赵知珩笑道。
还记得小时候跟着干娘出去，看到她记账，那字真的是要把他给丑哭了。
钟老先生直摇头：“真是拿他们母子没有办法。”
赵知珩又走到了小云宝的身边。
小云宝在地上坐着，地上铺着波斯来的地毯，不让她的小屁股凉着。
她手里也有笔，不过她还不会写字，只是拿着笔在纸上画圈圈。
虽然画的是一坨，但她没有跟她哥那样弄得到处都是，手上脸上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云宝真棒！”赵知珩忍不住夸赞妹妹。
听到夸奖，小云宝开心地咧嘴笑。
最后写春联的任务还是钟老先生和赵知珩完成的。
写好的春联交给下人拿去晾干，待正月初一早上便贴在王府的朱漆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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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玲正和田香在挑选用来装饰庭院的宫灯。
这些宫灯都是从宫中御造房定制的，灯面则是用绢布绘制的工笔重彩，画着各式精美图案，点亮后光影摇曳，美不胜收。
田香还特意选了几盏缀着珍珠和流苏的宫灯，要挂在正厅的梁上，增添节日的华贵之气。
田玉玲的肚子又很大了，这回田香已经跟她预定了孩子干娘的位置。
“你就不打算自己也成亲生一个吗？”田玉玲问。
“我就算了，都老姑娘了。”田香还是没有这打算。
她如今已经老姑娘了，虽然求娶的人家依旧不少，但她还是没打算把自己嫁出去。
“什么老姑娘不老姑娘的，你看梨梨，最近跟那个太子宾客裴什么的眉来眼去的，我看她马上就要抛弃你了！”
“那是她的缘分，我可不羡慕，人各有自己的活法。”田香道。
“真的？可是据我所知，在楚州城的时候，你好几次去给……送吃的。”
“你别瞎说啊，我给他送东西，是因为我怕他忙得顾不上吃的，后面起战事都得靠他……”田香立马否认。
“真的？”田玉玲狐疑地看着田香。
“真的！我对他是敬重，既因为他是功臣也因为他是长辈！”田香解释。
田玉玲还是不太信，多年姐妹，田玉玲自认为对田香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时刚采买完回来的张凡走了进来，看到田玉玲便满脸笑容，幸福之色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