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已经升起很久的阳光,苏武有些不理解。
苏武很纳闷:“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是不论几点睡,日出即醒。也没发现睡觉这么死,身边一个大活人没了都不知道。难道是制造幻境浪费了精神力导致的?”
苏武到了餐厅,见到正在用早餐的韩冰。苏武过去打招呼:“怎么留孕妇一个人在这吃早饭呀?”
韩冰笑着说:“他嫌弃我吃得慢,吃得多,不等我了。前台退房的事情比较多,游客又快到了,一进一出,这时候比较麻烦。”韩冰的面前果然摆着很多空餐具。
苏武点了点头,拿了几个烧麦,一个煎蛋,接了一杯热牛奶。
韩冰说:“雅玲走了,她说,准备到魔都落脚,去看看那个叫苏正廷的小家伙,然后就回家了。”
苏武点了点头,雅玲这是想借韩冰之口告诉自己,她会一直在她的家乡生活。
苏武用过早饭,取了一瓶轩尼诗,独自回到房间中,感受着昨晚和雅玲那许多年才跨出的一步。
苏武回忆着,没有踏入玄门之前,那快乐无忧的生活,天佑和天佐的父亲很重视自己,衣食无忧。
每天和王伟口嗨,如何追逐男儿梦,如何追寻那些神秘事件。畅想能像电影小说中的人物那样征战沙场,野外探险,还能抽空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好事。
看着酒杯中的冰块逐渐融化,回想起雅玲的话,苏武看着窗户上若隐若现自己的倒影,问自己:“你后悔吗?”
征战沙场,拯救世界,是多少热血男儿自小怀揣的梦想?可是达成这一切的,不是海棠花盛开的康庄大道,而是血和泪洒满的灰暗长空。
“从我踏入玄门开始,见识到了太多的死亡。李老板,杨美丽,媒体人,不孝子,媒婆懒汉他们。直至今天大战导致的铁大哥,沙海清,伊娜的父母,梅朵的师父和师兄们,阿健夫妻,雅丽和我那没见过面的干儿子。还有那些奉献出年轻生命的战士们,夏天和琳娜。难道我苏武今天的成就,是他们的鲜血,为我搭建而成的吗?”
苏武想到了那让他惊心动魄,看了一年的场景,苏武心想:“也许,完成天道的任务,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色彩斑斓。混沌,宇宙,原本就是混乱中的规律,血腥中有光辉,龌龊中有伟大,凌乱中有规则,无度中有制度。看似无限,却有距离。大到光年,小至微米,神性中带有卑劣,人性中带有欲望,兽性中包含情感。”
苏武忽然喝干了酒杯中的酒,心想:“我苏武不就是这样的人?雅玲说的对,我可以为世界战斗,也可以为女人滥情。可以大肆敛财中挥金如土,也可以心系苍生时大开杀戮。这原本就是道应该有的样子,有阴就有阳,有白就有黑,有正就有反,有忠就有奸。在人性中把握,在正邪中权衡。”
“我知道为什么到今天才领悟到这些了,我曾经的挚爱死在这里,结束了生命。把我当成挚爱的人,得到了她想拥有的一次,给她心里的渴望画上了句号,也确定了她接下来对我的态度。所以我开悟于此,从今以后,没有凡人苏武,只有玄门苏武。”
“我就是苏武,苏武,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我可以执天之道,也可以为国为民,既可以大开杀戒,也可以滥情无度。苏武的道,未必是天之大道,可是天道之下,既有苏武,就一定能帮助众神众生,渡过天地大劫。”
恍惚间,苏武又看到了那让他看了一年的场景。
苏武这一次不是反感,不是恶心,不是被困的苦恼,不是丧失自由的沮丧。
苏武明白了,这是道,对自己的鞭策,是淬炼。
苏武也明白了,天道不是因为自己大开杀戮而降下惩罚,是因为自己的道行修炼远远跟不上自己的战斗水平。这样下去,早晚是个祸害,而这连续三个惩罚,都是道在助自己修炼。
让所有人忘了自己,是让苏武在此刻正视自己,找到自己。毕竟,苏武的路,上升的太快,容易迷失自我。
神力的限制,是让自己忘掉自己拥有超强的战斗能力,从而面对一切,在此之中,寻找道,追求道,修炼道。
最可贵的,还是那警示的声音,那并不是什么警告,而是一种指引。是来自最深远的天道,是天地间,宇宙中,最深远的声音。
和自己观望一年的场景一样,是混沌,是鸿蒙,是天和地。
苏武虽然记不住那个声音,也无法复刻,可是苏武能记住当时的那种感觉,那是天道利用听觉,让自己进入这个境界的办法。
和天道用视觉,让自己感悟混沌是一个道理。
原来,这个声音,是利用音感引导自己的修炼,闭关一年,每天都在看的场景,是利用视觉,引导自己的修炼。
苏武明白了天道锤炼自己的良苦用心,开始用心体会,用心感受。
苏武领悟至此,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所有人都得到了苏武这番领悟之后的效果。
所有人,凡是认识苏武,见过苏武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开始,都逐渐的记起来,苏武是谁,一年之后再见,他干了什么。
苏武原本还打算继续修炼,可是被电话的铃声,把思绪引回了现实。
苏武一恍惚间,发现天竟然黑了,此刻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那手机不断的闪烁。
思考这些内容,时间竟然过去了一整天。
第一个打过来的电话,是乔傀,因为乔傀是最快感受到这种感觉的人。毕竟,那可是目前苏武联盟中,道行最高深的人。
乔傀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叮嘱苏武:“我觉得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发现你已经回来了,也知道了,这么久以来,我们接触的第五号实验体就是你,你等着电话的狂轰滥炸吧。”
苏武答应。
果不其然,大家的电话像排队一样打过来,在接到了德古拉,范海辛,巴尔三人的电话之后,周田的电话也接到了。
苏武嘱咐大家一切按计划进行。
可是原本应该接到夫人团的电话,却一个都没来。
苏武走出房间,找到韩冰和南宗仁,见到二人正在吃火锅。
南宗仁连忙说:“苏武快,一起吃,在这里吃到中国火锅,很难得的。你屋子里没开灯,我们也不敢打扰你。”
说着南宗仁就去给苏武添碗筷,韩冰则给苏武倒酒。
苏武问:“你们知道我来?”南宗仁问:“什么话?你都来了好几天了吧,又把雅玲撵回家了,又让老鬼给你跑腿的。”
苏武点头说:“明白了,吃饭吃饭。”
苏武知道了,自己感悟到了天道的用心良苦,修炼也上升了一层,正视自己,找到自己,大家忘记自己的这份修炼也结束了。
虽然神力限制还在,苏武并不着急,因为这也许是天道在帮助自己。等自己真的强大到能正面抗衡邪魔,限制自然解除。
贵叔说的对,这个限制可以逐步打破。
找到了突破口,只要修为上提升,终有一天,限制会被完全解除。
苏武心情大好,连忙和夫妻二人一起涮起了火锅。
可是火锅吃完,夫人们也没有电话打过来。
苏武略有些惆怅,和夫妻二人喝酒聊天,终于等来了第一个电话,竟然是婉莹。
婉莹声音仿佛怕吓到自己,低声说:“你……是不是苏武?”苏武说:“你能打来电话,应该就知道我是了。”
婉莹大喜,连忙说:“我说我觉得你是苏武,熙智不相信,还和我大吵了一架。”
苏武明白了,原来限制的解除,也是看大家对道的领悟。
乔傀的道行最深,也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苏武的。其他四位当然也是因为能力超群,而感悟不同,所以也随即就知道自己是苏武了。
可是夫人们却没有什么像样的道行上的修炼,唯独婉莹,追求过道,研究过道,甚至修行过。
这样苏武就不担心了,大家终究会想起自己,而且自己还可以稍加引导,让她们知道自己是谁。
至于在大家眼中外貌如何,苏武也不在乎了。
苏武对婉莹说:“你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偷偷去见你,我们俩就能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不确定我是苏武了。”
婉莹大喜,连忙答应。
南宗仁却缠着苏武,东问西问。毕竟通过这场大战,苏武联盟的作为,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是太过于震撼了。
沃森终于回来了,吸血鬼好像都喜欢晚上出行,即便是他们不怕阳光,他们还是喜欢夜晚。
见到三人在喝酒,沃森直接给苏武行礼,苏武连忙请沃森坐下。
苏武知道,连南宗仁和韩冰这种级别的苏武联盟成员,都知道自己就是苏武了,沃森一定是知道的。
苏武想确定自己的判断,便说:“现在三个人了,你们三个先回答我心里的疑问,我这次来伦敦,你们见到的我,是以前的我吗?”
三人不由得一愣,不明白苏武为什么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苏武感觉没说清楚,又说:“换个方式问,现在的我,和你们记忆中的我,有区别吗?”可是刚刚说出口,苏武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回答。
他们被篡改记忆,是很难通过简单的对白得到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