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确定是谁了,该去哪里抓人,却没个头绪。
柴晏清起身,准备去审问那些服侍李欣的人。
至于祝宁:“唐仵作那边估计也快回来了,你去帮忙吧。”
从前祝宁跟着一起审案,是因为没别的事情。现在这么忙……还是应该把祝宁放在擅长的地方。
江许卿也和祝宁一起去。
祝宁问江许卿:“石奴,你肚子还疼不疼?”
江许卿小小吸一口气:“还疼呢。”
祝宁夸了他:“不过你是好样的。”
江许卿就很高兴。如果有尾巴,只怕都要摇起来。
祝宁小声道:“你以后盯着点李敏,别让他跟李欣说什么难听话。”
江许卿就把自己和李敏在马车上说的话跟祝宁说了:“他说他管。他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反正盯着点总没错。”祝宁再教给江许卿一个常识:“有时候人不一定有意识说出来的话会伤人。无意识说出来的话,也会伤人。”
“而且,这件事情上,李敏的个人意志,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江许卿似懂非懂,但不妨碍他听话。
到了验尸房,唐锦华已经回来了。
看见祝宁和江许卿过来,唐锦华就叹了一口气:“不像是普通杀人案。我觉着,更像挑衅。”
剥去脸皮,却嚣张地扔到了西市口。
西市口啊!
整个长安城里,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
这是生怕人看不到!
祝宁从听说这个案子,就知道不会是一般的案子。因此这会儿套上验尸的衣服后,就直接问唐锦华:“挑衅谁?是挑衅我们吗?”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挑衅办案的官方。
这是有十足的自信不会被抓到。
所以,就戏弄和刁难一下官方。
然后看着一群人白忙活,凶手的虚荣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唐锦华听完了祝宁的话,也是点点头:“对,没错,我感觉是在挑衅我们。”
“凶手好像知道我们是怎么验尸的。所以提前剥去脸皮,胃袋里也是空的。手指也被剪掉了手指尖,尸体是光着身子被推下马车的,所以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就连尸体,也是冲洗过去的。”
唐锦华脸色很难看:“几乎未曾留下任何线索。”
祝宁看了一眼尸体:“多让人验几遍。总有人能发现点什么。”
除非尸体烧成灰,不然不会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过,即便被烧成灰,其实也有线索。只是现在的手段查不出来而已。
唐锦华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他收起自己的验尸记录,站到一边去,静静看祝宁验尸。
不得不说,被割去面皮的面部,看着是有点渗人的。
眼球整个儿暴露在外头,晶体都已浑浊了,瞳孔完全扩散,然后大概因为在地上滚过,所以还沾了一点灰。
而后伴随着眼球表面的风干,那灰也凝固在了上头。
而其他地方则是红色的肉,丫黄的脂肪,就那么显露着。
鼻子整个被削掉的。所以鼻孔看上去是两个黑乎乎的洞。
而嘴巴……嗯,嘴巴没有了。牙床整个暴露在外。
死者的牙齿看着挺整齐的,而且颜色也是健康的颜色,看着洁白又坚固。
咋说呢,人死后,其实光看脸,不会有多吓人的。大多数人在肌肉松弛的情况下,表情和睡着了是差不多的。
只是脸色发青。
真正吓人的,是张着嘴,或者睁着眼睛的。
不过那种,也没有现在这种吓人。
普通人看一眼,估计都得做一宿噩梦。
江许卿头一回看见这样的尸体,胃有点抽搐,脸皮都跟着一起不受控地抽搐。
他觉得肚子更疼 了。
疼得他身上都要冒冷汗。
祝宁轻声开口:“死者牙齿整齐,磨损度较小,而且口腔清洁度高,应该很精细地护理着牙齿。也就是天天刷牙。而且没吃过什么特别僵硬的东西。”
“死者从小生活优越,精细。可见家境很好。”
“头发乌黑有光泽,也印证了这一点。”
想要养一头好头发,也是需要从小护理的。
检查完面部后,祝宁就拿来一张帕子,盖在了死者的面上。
这是一名女死者,她想,死者一定不希望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被很多人看到。
盖上了面部后,死者的情况看起来正常多了。
祝宁仔细检查了尸体其他地方。见没有其他伤口,便道:“死因不详。”
鼻孔里除了血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东西。
而且按压肺部,也没有液体被挤压出来。
所以,不是淹死。
脖子上也没有伤,所以也不是机械性窒息。
而头上也并没有什么暴力击打的痕迹。
祝宁有点怀疑死者是不是自然死亡的了。
至于被切掉的手指尖,还有被剥掉的脸皮,也都是死后伤。
祝宁检查了死者的下半身。包括谷道和隐私处。
紧接着又将尸体翻过来看了看背面
“死者年纪应该在十八到二十五之间。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死之前并无什么亲密行为。但她腹部脂肪好似有些厚——和体型并不相符。”
祝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唐司长,要不,咱们开腹看看?”
唐锦华没有立刻同意。
可看着尸体上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痕迹的情况,最终,唐锦华还是点了点头。
祝宁便去做准备工作。
开腹这种事情,还是她熟练。
而且对方是女尸。
唐锦华他们还是下意识避讳一些。
随着祝宁划开了死者的腹部——其实从脂肪层厚度就能看出来了,死者腹部的隆起,并非是胖。
而是……肚子里有东西。
祝宁彻底打开腹腔后,很快就看到了异常膨大的子宫。
死者可能怀孕了。
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样子了。
但祝宁害怕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并不是自己猜测的怀孕,所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重新缝上。
她让江许卿记录上:“死者怀孕三个月到四个月左右。”
江许卿记录下来,又问一句:“老师是如何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