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布交接完租赁的三轮车后，就找了块布把全家桶给包了起来，然后抱着往回走。
那霸道的香气，往他鼻子里拱了一路。
沙布回了他住的地方，一个地下室。
合租的。
“回来了？” 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
房间里唯一的电器，就是天花板上那盏孤零零的吊灯了。
昏黄的光线下，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坐在地上，就着一瓶水啃着一个大饼。
他是沙布的室友，老拉姆，也是个蹬三轮的。
屋里算不上干净，但也不脏。
常年累月被人坐，被人躺，那水泥地已经被磨得发亮，滑溜溜的。
房间里没有床，也没有被子。
睡觉，就是把白天穿的衣服或者随便一块布往水泥地上一铺，人躺上去就完事。
沙布把那个纸桶放在地上，掀开盖子。
“！！！”
老拉姆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手里的面饼突然就不香了是怎么回事？
桶里的炸鸡虽然有些凉了，没了刚出锅时的那种酥脆劲儿，但这并不妨碍那股油脂的香气，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
“哪儿来的？”
“客人赏的。”
沙布没吃独食，把食物分享给了她的室友。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一人抓着一个鸡腿，啃得满嘴是油。
那焦脆的外皮，那滚烫的鸡肉，那辛辣的调味…… 老拉姆活了六十多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连骨头都嚼碎了，吮了又吮。
“中国人？”老头舔着手指头上的油星问了一句。
在他印象里，只有那帮举着摄像头，到处拍穷人的中国博主，才会这么大方。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孟加拉国突然，来了一大堆外国博主，专门拍他们这些底层人的生活，中国人尤其多。
常见的套路，就是拍扶贫。
找个机灵点的三轮车夫，演一出偶遇，然后大手一挥，给他买辆崭新的电动三轮。
或者给哪个穷得叮当响的家庭盖个新铁皮房， 再或者，资助某个看着就聪明的漂亮孩子上学。
视频一发，流量哗哗地来，钱也哗哗地来。
虽然一个个都各怀鬼胎，但不可否认，每个故事里的幸运儿，都是实打实地捞到了好处。
去年隔壁巷子有个蹬三轮的，就是给一个中国博主当了三天向导，直接从三轮车夫摇身一变，成了有房有铺的小老板。
一来二去。
亚洲面孔，尤其手里还举着个摄像机的，在达卡就成了行走的彩票。
人人都想上去刮一下。
沙布摇摇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长得像，但不是。”
“那是哪儿的？”
“不知道，但给钱很痛快。”
沙布出现在李允真面前，当然也不是偶然。
从那两个女人走出机场，他就盯上了。
那气质，那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直到李允真扯着嗓子喊“谁会英语”。
沙布就知道，自己那点散装英语，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说实话，刚开始他是有点失望的。
对方脑袋上没顶着个摄像头，估计不是来拍视频的。
可当他看到李允真取钱的方式时，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哪是取钱？
跟从Atm机里批发钞票似的，一沓一沓往外掏，跟闹着玩儿一样。
沙布瞬间就明白了。
这他妈哪是网红，这是遇到真土豪了！
拍视频的还得算计成本，得考虑流量变现。
这种是纯来潇洒的！
他立刻意识到，只要把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哪怕人家只漏点指缝里的渣子，都够他翻身的。
所以他才会在酒店楼下，一直等，一直等，机遇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嗝——”
沙布打了个饱嗝，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
“我先睡了。”
他扯过挂在墙上的一块破布，往中间一拉，把自己和老头隔开。
准备养精蓄锐，明天大干一场。
可没过多久。
小腹开始一阵阵地阴疼。
沙布皱了皱眉，翻身从挂绳上扯下一块叠好的厚棉布，塞到了屁股下面......
……
天还没亮，空气里全是雾蒙蒙的水汽。
沙布已经站在了车行的门口。
今天，他打算鸟枪换炮。
为了服务好那位财神爷，他豁出去了。
花了整整六百塔卡，租了一天他心目中的劳斯莱斯——电三轮。
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人力车夫来说，没人会干这种傻事。
人力三轮，一天租金才两百。
努努力，蹬上十几个小时，能挣个六七百，运气好能上千。
那电动的呢？
听起来好像很牛逼。
但实际性价比低到爆。
租金贵三倍不说，那电瓶顶死了也就能撑四五个小时。
电用完了，剩下的时间不还得用脚蹬？
而且那玩意儿多了块电池后，比人力三轮沉多了，踩起来更他妈费劲。
但他今天不是为了拉客，他租这个是为了提高服务质量！
要是让那一身婆罗门气质的金主爸爸，坐在后面闻他的汗臭味，这生意肯定做不长。
……
日上三竿。
李允真醒来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
昨晚她跟柳智敏躺床上，讨论今天要去哪儿猎奇，聊得太嗨，直接忘了时间。
结果就是睡过头了。
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看了一眼。
十一点。
“卧槽！”
她猛地想起昨天跟那个车夫的约定。
李允真猛地坐起来，一脚踹在旁边那坨被子上。
“猪头！起床了！”
柳智敏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允真懒得管她，直接跑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
那个瘦瘦的身影，就坐在三轮车上，停在路边。
李允真又走回去，对着柳智敏的屁股又是几下。
“赶紧的！人家在楼下等半天了！”
……
沙布已经等了快四个小时了，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怨言。
他倒没怀疑老板是不是放他鸽子了。
天刚亮他就在这儿蹲着，老板俩眼一闭一睁，能飞到哪儿去？
他只是单纯地羡慕。
他听别人说过，别的国家的女人，每天都能睡到中午才起床。
真幸福啊.....
看到李允真和柳智敏从酒店大门走出来，他立马露出八颗白牙，迎了上去。
“morning！老板！”
李允真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起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沙布挠了挠那一头卷毛：
“没有没有，我刚到，也就……五分钟！”
拙劣的谎言。
李允真也没拆穿他。
她从包里掏出5000达卡，直接塞进沙布的手里。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她把早上白等的这几个小时也算进去了。
5000！
他得蹬十天才能攒那么多钱！
这就是格局！！！
车刚启动没多久，柳智敏就发现不对劲，他咋不站起来蹬了？
“什么时候换成电动的了？”
沙布一边骑车，一边解释：
“老板昨天给得多，今天特意换了个电动的！更快！而且……我有洗澡！我也换了衣服！”
他扯了扯身上那件虽然破旧但明显洗得很干净的t恤。
李允真挑了挑眉。
这小子还挺上道。
虽然她们昨天没明说，但车夫显然注意到了两个女生对他身上味道的抗拒。
是个聪明人。
“今天去哪儿？”沙布问。
“先吃饭。”李允真说，“嗯……你平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这是柳智敏强烈要求的。
这家伙第一天没体验到窜稀的滋味，心里憋着一股劲，非要给自己上上强度。
看着她那逐渐放飞自我，小皮孩天性暴露无遗的样子，李允真也懒得管，就惯着她！
“……”
吃我吃的？
沙布一听这话，心里门儿清。
体验生活嘛！
但他平时吃的……她们能吃？
他一天一个馒头加瓶水就能对付过去。
能让老板这么吃吗？ 不能。
人家嘴上说的是“吃你吃的东西”，潜台词是“体验孟加拉本地特色！”
我这无处安放的情商！
............
沙布蹬着车，把她们带到一个路口。
找了一家看起来相对干净，人也挺多的路边摊。
今日特供：玛莎拉咖喱炖鸡。
那一大锅黄澄澄、黏糊糊的东西，正冒着热气。
沙布挤进去，特意买了一份加了鸡腿的，双手捧着递给李允真。
“老板，我请你。”
“尝尝这个，这是达卡最好吃的咖喱鸡。”
李允真接过来，道了声谢。
柳智敏在旁边眼巴巴地等了半天。
也没等到自己的那份。
她戳了戳沙布的胳膊。
“沙布……我的呢？”
沙布回过头，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一个跟班的，怎么要求这么多？
主人家吃肉，你一个奴隶也想吃？还要我请客？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柳智敏读懂了他的眼神。
整个人都裂开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是我不配吗？”
“噗——”
李允真差点把嘴里的咖喱喷出来。
这小哥八成是误会了，把小柳当下人了。
她又掏钱买了两份，“给给给，别把孩子饿委屈了。”
才算平息了这场仆人间的矛盾。
饭的味道嘛……说实话，还凑合。
卖相不咋地，黏糊糊的一坨，吃起来还行，有点辣，一股子浓郁的香辛料味。
但是鸡肉很不错，一吃就是那种满地跑的土鸡，肉质紧实。
五六块钱人民币的价格，能吃到土鸡，还要啥自行车？
柳智敏正扒着饭呢，眼睛又瞟上了旁边一家手打奶茶摊。
她吵吵着要喝那个。
李允真走过去一看，好家伙。
跟短视频里刷到的一模一样。
上一个客人喝完的杯子，直接扔进旁边一个浑浊的水桶里涮两下。
捞出来，接着给下一个用。
那桶水……黄得都快赶上恒河了。
“这你也敢喝？”
“喝的就是这个味儿！”
这孩子，没救了。
老板也是个人来疯，看是个外国美女，各种花式加料。
柳智敏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兴奋样，更是让他找到了情绪价值。
“玛莎拉？”
“搞里头！”柳智敏大喊。
“Ginger？”
“搞里头！”
最后，柳智敏心满意足地捧着那杯奶茶pro max plus。
吨吨吨就是一口。
瞬间，她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狠狠地打了个摆子。
然后对着李允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奈斯！”
这是个狠人。
“我今天非看着你喝完。”
在李允真的注视下，她还真的干了！
大写的服！
李允真也尝了尝自己那杯啥也没加的原味。
你别说，还真有点惊喜。
谈不上多好喝，但味道很熟悉。
跟阿萨姆奶茶一个味儿。
……
吃饱喝足，下一站，贫民窟。
听到这三个字，沙布眉毛一皱就是不行。
“老板，那里……不好。”
他连连摆手。
“那里很乱，很脏，你们两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网上看着还好啊。”柳智敏不以为然，“不就是穷了点吗？人也没那么坏吧？还会对着镜头笑呢。”
那是因为人家是男的，而且长得五大三粗还带着几个保镖！
你们俩？
就像两只小白兔往狼窝里跳。
沙布心里疯狂吐槽，但没说出口。
毕竟他搞清楚了，这家伙不是奴隶而是老板的朋友。
柳智敏拍了拍李允真的肩膀： “我姐，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打遍全国无敌手！”
“区区贫民窟，拿捏！” 她还对着沙布比了个手势。
沙布劝了半天，没用。
拗不过她，只能把车停在贫民窟外围的一个路口。
“我……我就不进去了。”
沙布支支吾吾，“我和里面的一帮人有点过节，进去会惹麻烦。”
“行，那你在外面等着。”
于是，两人就这么自己走进去了。
……
一进去，那股子味道更冲了。
排泄物，臭水沟，腐烂的垃圾，混杂在一起。
路边是开放式的臭水沟，黑色的水面上飘着各种颜色的塑料袋。
房子都是铁皮搭的，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压抑感十足。
巷子很窄，两个人并排走都费劲。
路上什么人都有，拄着拐杖的老头，抱着孩子的女人，甚至……抱着孩子的孩子。
她俩一进去，就成了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们身上，好奇，打量。
有热情地邀请她们去家里做客的，有羞涩地躲在门后偷看的。
整体给人的感觉，还算……和谐？
“我就说没那么夸张嘛。”柳智敏对李允真说。
李允真也感觉还好，至少没遇到什么变态。
两人正走着，前面路边坐着三个光膀子的男人。
那纹身，那眼神，那坐姿。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柳智敏怂了一秒，又给自己打气。
【长得丑也不一定是坏人嘛。】
她脸上堆满笑容，主动伸出手：
“萨拉姆阿里贡~”（差不多等于是在问好）
为首那个男人，严肃脸瞬间笑开了花，上来跟她握了握手。
柳智敏回头冲李允真挤眉弄眼：
“看吧，别看他长得跟个强奸犯似的！但我只要笑脸相迎，他肯定不会为难我！”
李允真笑了笑没有反驳她。
出门在外，笑脸相迎，确实能避免九成的麻烦。
除非，真就遇到了那种纯种的坏逼。
......
三个“强奸犯”里，还真有一个会英语的。
那个会英语的男人，我们姑且叫他自信哥。
自信哥非常热情，一定要拉着她们聊两句。
从交流中得知，自信哥在达卡电信部门上班，算是个体面人。
聊着聊着，自信哥掏出了手机，翻出几张自认为帅炸天的自拍，问李允真：
“哥，帅不帅？”
又翻出自己的Ins，让李允真关注他。
“看，我有四百多个粉丝呢！”
自信哥一脸骄傲。
柳智敏在旁边拐了拐李允真：“欧尼，这哥们儿看上你了，哈哈！”
炫耀了半天自己的小资生活后，自信哥终于图穷匕见。
“你有男朋友吗？”
李允真：“……”
“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娶你。”
自信哥拍着胸脯，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可以不要你的彩礼！”
“哈？”
这回轮到李允真懵了。
“彩礼？我给你？”
“你娶我……我还要给你彩礼？”
经过一番鸡同鸭讲的解释，她们才明白。
在这个神奇的国度，女人嫁人是要给男方彩礼的。
少的几万人民币，多的十几万，在这个人均工资一千来块的地方，很多人嫁女儿都得卖房卖地，甚至贷款。
为什么是女的给男的？
因为男人是家庭的绝对主力，挣钱养家全靠他。
李允真听完，在心里默默@了一下广西老表。
“多看，多学。”
最终，两人还是互关了。
离别时，自信哥看着李允真的那个粉丝数。
9000w+。
他陷入了长久的迷茫。
……
两人在贫民窟里继续瞎逛，身后逐渐跟了一群小孩。
起初只是两三个，后来变成了七八个，最后成了一个排。
他们也不说话（主要说了也听不懂），就那么跟着，嘻嘻哈哈的。
柳智敏觉得挺好玩。
路过一家放着印度舞曲的小卖部，她一时兴起，还跟着节奏扭了两下。
赢得了一片掌声。
玩了一会儿，柳智敏突然想起了那些博主的视频，她也想学着那些博主当大善人，花钱给小孩买礼物。
她一时脑热，拉开李允真的背包，掏出了一沓钞票就往小卖铺走。
“别！”
周围眼尖的，已经看到了她包里那惊鸿一瞥的现金。
眼睛都绿了。
李允真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柳智敏还沉浸在当“富婆”的快乐里。
那一叠钱，她三分之一都没用上，就把整个小卖铺给包了。
一堆小孩围着她，疯抢着零食。
有冤大头发东西的消息不胫而走。
聚集的小孩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抢吃的打起来的都有。
等柳智敏发现事情不对，场面已经失控了。
李允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钱揣进兜里，拉着她就往外走。
没过一会儿，围着她们的小孩，嘴里的话就从“谢谢，谢谢”，变成了“money！money！”。
“money！money！”
一个小黑手伸了过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甚至有人开始直接上手掏兜了。
李允真眉头紧锁，她发现人群里还混进来了不少大人。
看样子是有人在背后指挥。
她拉着柳智敏，加快脚步往回走。
可那群小孩跟了一会儿，见势不对也不演了。
直接张开手臂，拦住她们，一副不给钱不让走的架势。
“准备跑。”李允真小声说，柳智敏点点头。
两人撒丫子就跑。
这贫民窟跟个迷宫似的，七拐八拐全是小巷子。
她们在里面狂奔，后面一群小孩也在狂追，一边追还一边骂。
小孩后面又跟着一群大人。
跑着跑着，她们迷路了。
这里到处都是一样的铁皮房，一样的臭水沟。
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欧尼……我不行了……”
最终，她们还是被堵住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跟人家绕弯子？想屁吃！
一群小孩把她们围在中间。
柳智敏咽了口唾沫：“……欧尼，你打得过他们吗？”
李允真：......
就这样的小孩，我一脚一个。
但打了小的，还有大的。
在这鬼地方迷路了，对方就是无限兵力，耗都能耗死你。
李允真想破财免灾吧...这时候，给钱估计也没那么好使了。
况且那群小孩哇啦哇啦地喊着，她一句也听不懂，根本没法交流。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
在外面等了太久，实在不放心的沙布，找了进来。
他循着声音，就看到了她们被一群小孩围堵的场面。
沙布冲上去，扒拉开几个小孩，开始跟他们理论。
叽里呱啦的李允真也听不懂在说什么，反正看着挺着急。
突然，沙布猛地推开几个挡路的小孩，对着李允真她们大喊：
“快跑！”
三人开始狂奔，沙布在前面带路。
跑了没多远，沙布就停下了。
后面追的人太多了，而且还在大喊着摇人。
这要是让前面的人听到后，只要反应过来了，他们被两头一堵就全完了。
“顺着这条路一直跑！” 沙布指着前方，对着她们喊。
然后他猛地转身，一脚踹翻一个追得最近的小孩。
抄起旁边墙角的一块大铁皮，直接堵住了狭窄的巷子口。
“砰！” 他一个人，挡住了后面所有的人。
一群追兵被堵在了巷子里。
追上来的大人一看小孩被打了，火气也上来了。
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也抄起家伙加入了战场。
场面瞬间极度混乱。
“欧尼……我们就不管他了？”柳智敏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先管好你自己！”
跑着跑着，李允真突然认出路了。
“往前跑一百米，左转就出去了！”她对柳智敏喊，“出去找车！情况不对你就跑！”
说完她扭头就回去了。
李允真找到沙布的时候，他正被几个大人按在地上群殴。
那块铁皮也被踹到了一边。
她一个助跑，飞身而起。
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背上。
那人被踹得飞出去两米远，带翻了后面一群人，半天没爬起来。
紧接着，又是两个连环踢，把另外两人也踹翻在地。
“能起来吗？”
沙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都是血。
“老板……你又回来干嘛！”
“我这人没卖队友的习惯。”李允真盯着前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能走就赶紧走。”
这种狭小的巷子里，李允真的战斗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谁上来谁倒霉，拿着棍子都干不过她。
一时间也没人敢当出头鸟了。
沙布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李允真压着后面的人，她退一步，对面就逼近一步。
看着沙布走出了一段安全距离，她也扭头就跑。
柳智敏跑出去后，越想越难受！
她怎么可以当逃兵！
她看到停在路边的电动三轮，一咬牙，直接骑了上去。
可她根本不会骑，车子歪歪扭扭的，跟喝醉了酒一样。
没往回骑多远。
就看到了一瘸一拐往外走的沙布，和他身后飞奔的李允真。
“欧尼！我来了！！！”
她大喊着，那歪歪扭扭骑车的样子，在李允真眼里，此刻却显得格外的可爱。
李允真眼神一亮。
她猛地加速超过了前面的沙布。
冲到三轮车前。
在柳智敏惊愕的目光中，她一个托举。
直接把坐在驾驶位上的柳智敏，给整个人都给抱了起来，然后稳稳地放在了后座上。
紧接着，她脚一蹬，跳上驾驶位，电门拧到底。
三轮车在沙布面前一个甩尾急转。
沙布也趁机扑腾了一下，搭上了车。
三轮车一阵加速后，冲出了贫民窟。
只留下一群在后面吃灰的追兵，和满地的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