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通……素心……他们真是我的爹娘!我的爹娘……都还没死啊!”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颤抖,尾音都染上了哽咽。
“还有兰姑!兰姑就是程欢,她……她也还在人世!”
饶是在心里预演了千百遍可能的答案,成是非的心脏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中,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
原来如此。
他终于知道,自己竟是这样沦为孤儿的。
更让他心神激荡的是。
当初那场烧得天地通红的大火过后,被浓烟熏瞎了双眼,又在逃荒的人潮中与他慌乱失散的兰姑,那个曾护着他长大的亲人,竟然也活了下来!
而且,还回了三里镇!
“等这直播一结束,我立刻就回三里镇!”
成是非攥紧了拳头,眼底翻涌着失而复得的滚烫泪光,在心里狠狠下定了决心。
至于古三通和素心?
前者,很快就要到了,见面不过是早晚的事。
可后者……
成是非的目光猛地转向朱厚照,原本激荡的情绪瞬间压下,换上了一副恳切又带着点忐忑的神色,放低了声音开口:“皇上啊,草民……草民想求皇上赐下一样东西。”
朱厚照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天香豆蔻?”
成是非眼睛猛地一亮,脑袋点得像捣蒜,往前凑了半步急切道:“对对对!就是天香豆蔻!那东西被曹公公偷去了,还请皇上做主把它收回来!”
他生怕皇上拒绝,又急忙补充,语气里带着几分机灵的邀功:“等日后草民为皇上立了大功,皇上再把这天香豆蔻赏赐给草民,如何?”
朱厚照放下茶杯,大手一挥,满脸的大方爽快:“好!朕准了!”
“谢皇上!皇上圣明!皇上您真是千古难遇的明君啊!”
成是非喜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笑开了花,嘴甜得像抹了蜜,把能想到的好话都一股脑儿抛了出来。
……
直播画面还在持续流转。
这边成是非正和素心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温情里,一则急讯骤然打破了这份其乐融融。
江湖之中,竟要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屠刀大会”!
缘由还要从归海一刀说起。
当日他强压心魔,放走上官海棠后,魔性与理智在体内疯狂撕扯,头痛如裂,最终体力不支昏厥在地。
偏巧被一群游荡的邪派人士撞见,这群人本就趋炎附势,又听闻是曹正淳的指令,当即趁人之危将他活捉。
曹正淳顺势广发英雄帖,邀集正魔两道齐聚,名义上是商议处置“魔头”归海一刀,实则另有图谋。
大会现场,曹正淳果然亲自到场,面色愈发阴鸷。
他挥手示意手下动刑,冰冷的刑具落在归海一刀身上,疼得他浑身抽搐,额角青筋暴起,却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说!是不是朱无视纵容你修炼魔刀,包庇你滥杀无辜?”曹正淳的声音阴寒冷毒,直刺人心。
他打得好算盘:只要归海一刀松口承认,江湖各派定会迁怒护龙山庄,那些被归海一刀所杀之人的亲友,更会与朱无视不死不休。
到那时,他便可坐收渔利,趁机搞垮朱无视,将护龙山庄的情报网收入囊中。
可归海一刀骨头硬得很,任凭酷刑加身,愣是没吐一个字。
曹正淳面色一沉,正要下令用更狠的刑罚,两道身影如疾风般闯了进来。
“住手!”
是成是非和上官海棠!
两人眼神焦灼,二话不说便冲上前与邪派人士缠斗,片刻间就将遍体鳞伤的归海一刀护在身后。
见两人现身,曹正淳眼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闪过一丝得逞的阴笑,不惊反喜。
他大张旗鼓办这场“屠刀大会”,除了要给朱无视扣上包庇魔头的罪名,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引诱大内密探前来救人。
只要能趁机除掉几个朱无视的得力手下,也是一桩美事。
成是非和上官海棠的到来,简直是正中他下怀!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曹正淳冷哼一声,内力暴涨,悍然出手。
他的武功本就高深莫测,成是非和上官海棠连日奔波,又要护着归海一刀,几个回合下来便已险象环生,完全不是对手。
就在这危急关头,两道更加强劲的气息席卷全场。
朱无视和了结大师并肩而至!
“本侯要带一刀回去,化解他体内魔性。”朱无视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周身散发出的气势逼得众人纷纷后退。
了结大师上前一步,手中举着一封泛黄的遗书,朗声道:“诸位请看,这是了空大师的亲笔遗书,他是自愿赴死,并非被一刀所杀!”
了结大师德高望重,他的话自有分量。
再加上朱无视威名赫赫,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更是无人敢撄其锋。
江湖群雄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朱无视等人带走归海一刀。
计划彻底泡汤,曹正淳气得脸色铁青,浑身乱颤,却仍不死心,上前一步喝问:“若归海一刀日后再失控用魔刀杀人,谁来担责?”
“老衲愿一力承担。”了结大师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卧榻!你这老秃驴!”
曹正淳心中暗骂,却再无借口,只能恨恨地看着几人离去。
但他素来睚眦必报,怎会就此善罢甘休?
翌日早朝,曹正淳一进大殿便跪伏在地,声泪俱下地向皇帝启奏:“皇上!近日有魔头残害百姓,甚至敢行刺朝廷大臣,臣已查明,此魔头正是护龙山庄的归海一刀!”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昨日臣已将其擒获,可朱无视竟偕同了结大师赶到,以‘点化’为名,强行将朝廷钦犯带走,此乃公然徇私舞弊啊!”
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直指朱无视。
皇帝尚未开口,一众朝臣已纷纷发问,可没几句就把曹正淳问得哑口无言。
“曹公公说归海一刀杀人,可有目击者?”
“凶案现场可有留下归海一刀的痕迹?”
面对追问,曹正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口中的“罪证”,全是主观推测,连一个确凿的证人都没有。
归海一刀的罪名尚未定论,又何来“朝廷钦犯”一说?
皇帝看着殿内争论不休的两人,眉头紧锁,终是开口打断:“好了,不必再争。皇叔,朕命你全力侦缉此事,无论凶手是不是归海一刀,先将人缉拿归案再审问!”
“微臣遵旨。”朱无视躬身领命。
曹正淳仍不甘心,又高声道:“皇上!臣恳请陛下让神侯立誓,保证归海一刀不再作恶,否则便以从犯论罪!”
一旁的朝臣立刻反驳:“按国法,若归海一刀再犯,神侯只需担缉拿不力之责,何来从犯一说?”
不等皇帝发话,朱无视已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地朗声道:“皇上,若一刀日后再犯国法,微臣愿自请囚禁天牢,听候皇上发落,绝无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