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结束‘循环’,一定要让这个世界活过来。’
苏晚念睡梦中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蜷起,似攥着千斤重担,呼吸轻浅却带着化不开的疲惫。
叶卿归侧身躺在身侧,目光一寸寸描摹苏晚念熟睡的侧脸。
月光透过窗棂裁成银纱,覆在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他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疼惜,指尖悬在她眉尖,终究是不忍触碰。
只低声呢喃,语气里藏着磐石般的坚定:“念念心里盘算的,我都懂。”
叶卿归喉结滚动,想起苏晚念深夜对着星空发呆的落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若给这些孩子一个未来的代价,是要牺牲你……’
‘就算是掌控天道的[三垣],我也要逆天争一次,谁都不能动你。’
夜风穿窗而过,吹动帐幔轻晃,两人怀揣着各自的执念,一个忧着苍生孩童,一个念着心头一人,在寂静月光下渐渐睡去,唯有彼此交叠的呼吸,在夜色里织就无声的牵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天边只染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晨露还凝在窗沿。
叶卿归是被身侧的冰凉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指尖下意识探向身侧床铺,触感冷硬,哪里还有半分暖意。
苏晚念早已没了踪影,叶卿归望着空荡荡的枕畔,不用想也知,她定是早早去了[十二时]找陈珑,等着接那十二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从来都是这样,她总把别人的安危放在前头,独独忘了自己。
叶卿归缓缓坐起身,脊背挺得笔直,晨光落在他轮廓深邃的侧脸上,一半浸在暖光里,一半沉在阴影中。
叶卿归指尖缓缓摩挲着枕头上残留的发丝香气,那是苏晚念惯用的草木淡香,清冽又温柔,往日里这香气总能让他心安,此刻却只让他心口发紧。
眼底的温柔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坚定,连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叶卿归嘴唇微抿,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破釜沉舟的孤勇,一字一句砸在空气里:“念念……如果所有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代价却是你……”
叶卿归顿了顿,指尖攥得发白,骨节泛青,语气里添了几分孤注一掷的狠劲:“就算是[三垣]定下的规则,我也要争一次,我用我的一切护你周全。”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而清冽的灵能骤然从周身涌来,带着不容抗拒的牵引之力,叶卿归心头一凛,却没有半分慌乱,只闭眼凝神,再睁眼时,已然置身于[星宫]之中。
一片无垠星海,漫天星辰悬于穹顶,明暗交织,流转着细碎的光,脚下是泛着琉璃光泽的星轨,纵横交错,延伸至无尽远方,星轨上流淌着金色的灵能,如同天道的脉络。
四周静得能听见星辰运转的轻响,威压无处不在,却带着几分温润,不似想象中那般凛冽。
三位垣主立于星海中央,周身环绕着各自的星芒,气度卓然,自带天地威严。
左侧的严晏书身着紫色长袍,身姿挺拔,眉眼锐利如寒星,周身萦绕着北斗七星的光韵。
严晏书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星石碰撞的冷硬,却藏着几分赞许:“好小子,明知我们在此,还敢说出逆天争命的话,倒是有几分胆量。”
叶卿归脊背微躬,却不卑不亢,目光直视三位垣主,眼底没有半分惧色,语气坚定:“三位垣主,我既然敢说,就从没想过怕。”
叶卿归心里只有苏晚念,只要能护她周全,别说直面[三垣],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能闯一闯。
中间的邹璟琛一身青色长衫,气质温润如玉,眉眼间却带着几分疏离,周身星芒柔和却不容侵犯。
邹璟琛轻轻抬手,指尖划过身边流转的星轨,语气平淡却带着拷问:“也不计后果?”
“你该知道,[三垣]规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逆天而行,反噬之力足以让你魂飞魄散。”
叶卿归眼神一凝,脑海中闪过苏晚念的模样,心口的坚定愈发浓烈,字字铿锵,没有半分犹豫:“与她有关,不计后果。”
话音未落,右侧的康知许便笑了起来,他身着灰布短打,眉眼慈祥,周身环绕着南斗六星的暖光,倒像个寻常长辈。
康知许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行了,你们两个别吓唬他了,这小子的性子,你们还不清楚?”
“找你过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是想让你去提醒苏晚念,[十二生肖]那几个孩子的结局,她可自定。”
叶卿归猛地抬眼,眼底瞬间亮起光,方才紧绷的脊背微微松动,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急切:“康老,这是何意?”
“莫非孩子们的命运,能跳出既定的轨迹?”
叶卿归盼了这么久,就是想给苏晚念松一口气,若是孩子们能有生路,念念是不是就不用再牺牲自己?
康知许目光望向漫天星海,语气带着几分沧桑:“这些孩子可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他们生来便无过往,是无根的浮萍,可苏晚念不一样,她能给这些孩子一个‘过去’。”
“我们不能做的事情,她苏晚念可以做。”
邹璟琛接过话头,指尖轻点,一缕星芒化作虚影,映出十二时孩子们的模样,语气柔和了几分:“就是说,这些孩子的人生经历,苏晚念可以亲手改写。”
“能将他们从‘没有过去的孤儿’,彻底替换成‘有过去的孩子’。”
“有家人,有牵挂,有安稳的来路,自然便有光明的归途。”
严晏书补充道:“我们与她之间做过约定。”
“而这,是我们答应她的事情,自然会遵守。”
叶卿归眉头却骤然皱起,眼底的喜色褪去几分,他太清楚天道规则,世上从无免费的馈赠,越是珍贵的东西,代价越是沉重。
叶卿归沉声追问:“没有任何代价?”
“天下间,不会有这般便宜的事。”
严晏书闻言,眉眼沉了沉,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代价她早就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