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夏梦烟脑海中闪过很多,她攥紧手中的药,想着若皇后故意阻拦,她就撂倒对方,先将母亲救出来。
“大小姐,是夫人的马车。”车夫突然停下。
夏梦烟撩开车帘望去,就见迎面过来的马车上挂着夏府的灯笼:“将车拦下来。”
宋嬷嬷挑帘子下车,片刻车帘掀开,林氏坐进来。
“这么冷,你怎么独自出来。”
林氏见女儿脸色苍白,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家里还有孩子,你半夜出来,他们怎么办。”
“两个孩子有人照顾,倒是你,怎么现在才出宫。”夏梦烟上下母亲,身上去碰她的膝盖。
宫里那些腌臜手段,都是见不得人的伤,若真是皇后为难母亲,随便找个理由让她跪上几个时辰。
“皇后没有为难我。”林氏猜到女儿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是等陛下。
帝后听说段世子的流言,询问他最近有没有找你,还有就是你的婚事,有何打算。”
夏梦烟眉头紧皱,皇后没有为难母亲,只是询问自己的婚事?
“可还询问其他事情?”
林氏摇头:“都是些琐碎之事,我听着就是想询问段世子喜男风的事情,是否是真的。还有就是你的态度。”
她略显无奈,女儿不想嫁人,可现在却不得不考虑。
陛下和皇后虽没有明说,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若女儿不喜段世子,就不要耽误对方,尽快说清楚。
这次是谈,下次便是罚了。
“我拿不准你的态度,便没有说死,只说回来问问你。”
夏梦烟听着林氏的转述,大概猜到帝后的用意。
她们故意拖到宫门落锁前放母亲离开,是在警告她,再不和段翊辰说清楚,下次就不是拖延而是直接困在宫中。
陛下可以忽略,毕竟他是假的和皇后不是一条心,或许他更不希望皇后母族和宣平侯府联姻。
“烟儿,你打算如何应对。”林氏虽出身商贾,却能将三十多家铺子搭理的井井有条,自然不是蠢人。
若是别人,林氏可以站在女儿这边,但对方是长公主的独子,京城多少世家盯着世子妃的位置,再拖下去,女儿会成为众矢之的。
“女儿暂时不想成婚,但让我放弃翊辰,会舍不得。”夏梦烟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段翊辰很好,宁愿做她的外室也要争取一个机会,这份真心,她不想辜负。
林氏点头:“明白,但你现在的身份无法嫁入宣平侯府。”
她不嫌弃自家女儿,可不代表男方不嫌弃。
她不想女儿嫁过去受气,刚想说大不了陪嫁翻倍,就听到:“我的那些陪嫁不能动,即便我嫁人,也会将它们留在夏家。”
林氏一愣:“为什么,哪有陪嫁留在娘家的道理。”
“男子不能动女子陪嫁,宣平侯府是皇亲国戚,自然不会让女儿的贴补家用。既然如此,让母亲帮忙打理,合情合理。”
林氏:“……”
女儿想干什么。
夏梦烟侧身依偎在林氏肩头,娇嗔道:“这件事女儿自己处理,母亲放心,绝不会让你和父亲受牵连。”
“你这孩子,我们怎么会怕牵连,是担心和两个孩子。”
“女儿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父母对她的疼爱,永远是无条件的包容。
母女二人回到府中,夏平渊正好回来,听说林氏刚从宫里出来,他紧张的上前查看。
林氏被当众关心,脸颊微红,嗔怪道:“女儿还在,你这是干什么。”
“女儿又不是外人,宫里龙潭虎穴,有没有受伤。”不怪夏平渊紧张,他自幼出入后宫,了解后宫那些娘娘惩治人的手段,专挑看不见的地方下手。
林氏娇羞地握住夏平渊的手:“没有,女儿已经检查过,倒是你,怎么才回来。”
夏平渊很少应酬,除了他是陛下的近臣避险外,还有他不想浪费时间在无用的应酬上。
“是翰林院的同僚临时有问题请教。”
“这么巧。”夏梦烟凝眉。
有问题请教拖到这么晚,正好是宫门落锁后。
夏平渊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人故意拖住我。”
夏梦烟点头:“父亲能自由出入皇宫,若知道母亲久久未归定会入宫寻找。”
夏平渊眼神冷下来:“倒是小看皇后,手居然伸到翰林院。”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林氏不想父女二人担心自己,女儿的婚事误解,除非她自己放弃段翊辰,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提,走一步算一步。
夏梦烟心里想着两个孩子,确定母亲无事后,带着宋嬷嬷离开。
“你撵女子走,是不是还有事。”夏平渊在陛下身边多年,察言观色是基本功。
林氏示意他坐下,夏平渊却帮她褪去外衫,给她搓手心。
这是二人多年养成的习惯,林氏心里有事,手指就会发木,需要揉搓才能缓解。
“皇后打算将侄女许配给段世子,但段世子为了烟儿不惜扣上喜欢男人的帽子,皇后让我劝劝烟儿,不要执着世子妃之位,她可以赐婚世子侧妃,条件是让她侄女同一日入府。”
林氏叹气:“是我们害了烟儿,若非我们识人不清,烟儿也不会怀着孕和蔺夜阑和离,闹的满城风雨,不得不离京修养。”
夏平渊边替她揉搓掌心边内疚:“怪我没有调查清楚,但让女儿做妾,别说烟儿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夏家女没有共侍一夫规矩。”
“可烟儿……”林氏看了眼门口,确定女儿已经离开,低声道,“烟儿和段世子正试着了解,段世子不惜做烟儿的外室只求一个机会,烟儿已经动心,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夏平渊拿起另一只手,继续揉搓,“段翊辰身为男人,连家里都摆不平,烟儿嫁过去也是受苦。
明日我去找他,让他动手与我们无关。”
“能行吗?”林氏有些吃不准,男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放弃家族。
夏平渊脸上带着傲气,语气满是着鄙夷:“若摆不平,就让女儿找其他人,总好过在后宅委屈一辈子。”
他夏平渊的女儿,才貌双全富可敌国,还担心嫁不出去。
林氏想想有道理,这次说什么都要擦亮眼睛。
此时的段翊辰还不知道被未来岳父鄙夷,他躺在炎珵的床上纳闷,母亲没有派人来请自己,不合常理,到底哪里出错。
炎珵认命地躺在旁边,无聊地晃着帷幔上的穗子,雪白的外衫松散的挂在身上,大片肌肤暴露在外:“已经过去一日,姑母怎么还没过来。”